股權變更尚未有下文、償付能力承壓不減、風險評級連續不達標……2020年，百年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百年人壽”）可謂困難重重。在此境遇下，百年人壽在資本市場反而動作頻頻，距權益類投資比例“天花板”僅一步之遙。繼2020年6月底斥資14.65億元買入顧家家居後，近期再次舉牌浙商銀行H股。那麼，舉牌背後是看好資本市場還是另有玄機？徘徊在償付能力“紅線”邊緣又為何在資本市場如何活躍？
不過，擱淺了兩年之久的股權變更或有新眉目。據知情人士向北京商報記者透露，浙江某實業投資公司欲接盤百年人壽部分股權。
“接盤”新股東若隱若現
自2018年起，市場便傳出大連萬達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萬達集團”）擬出售百年人壽股權、退出保險業的消息。然而，兩年過去，百年人壽股權依然懸而未決。
1月5日，知情人士透露，百年人壽或將引進新股東，為浙江某實業投資公司，其經營範圍包括實業投資、股權投資、投資管理諮詢、資產管理、企業管理等。
“目前該意向股東資金已到賬，但未獲得監管批覆。”該知情人士進一步表示。
北京商報記者向百年人壽及該實業投資公司相關負責人致電求證該信息，百年人壽方面表示並不知情；而該實業投資公司表示以公司的公開信息披露為準。
於2009年正式開業的百年人壽是東北地區首家中資壽險法人機構。目前，該公司共有17家股東，其中8家股東持股超過5%。萬達集團為百年人壽第一大股東，持9億股，佔比為11.55%；新光控股集團有限公司、大連一方地產有限公司以及大連融達投資有限責任公司等另外7家公司股東均持8億股，佔比為10.26%，為並列第二大股東。
當時，萬達集團欲轉讓所持百年人壽股權消息一出，便引來一眾資本的關注，尤其是地產商的追捧。在傳出浙江某實業投資公司意欲“接盤”前，兩家地產商也“覬覦”百年人壽。彼時，綠城中國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綠城中國”）和中國奧園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國奧園”）在排隊之列。
2018年12月，綠城中國在港交所發佈關於收購百年人壽股權事宜，表示擬購入百年人壽11.55%股權。一個月後，百年人壽也公告稱，萬達集團擬將所持有的9億股（佔股比11.55%）轉讓給綠城集團。然而，2019年8月，綠城中國公告稱該交易未能在約定到期前收到銀保監會核准批覆，導致交易終止。
折戟百年人壽的並非綠城中國一家。歷時半年之久，中國奧園也步綠城“後塵”，失利百年人壽。2019年7月，中國奧園公告以32.6億元的價格收購百年人壽13.86%股份。收購完成後，中國奧園將成為百年人壽的第一大股東。距離宣佈收購半年後，中國奧園宣佈終止此項交易。
緣何地產商收購保險公司股權接連失敗？對此，北京商報記者採訪百年人壽，該公司未予回應。
評級機構將百年人壽列入負面信用觀察名單。“股權變動或對公司董事會構成和戰略規劃產生影響，間接影響管理團隊穩定性，經營風險或將提升，後續變動情況有待觀察”，中債資信評估有限責任公司在百年人壽債券跟蹤評級報告中如是提醒。
曲線“自救” 舉牌長投另有深意
“屋漏偏逢連夜雨”，一邊是待解的股權問題，另一邊則是未達標的風險綜合評級。
北京商報記者梳理發現，自2018年三季度起，百年人壽風險綜合評級一直為C級，原因是其綜合償付能力充足率在120%-100%之間，未能持續保持在120%以上，存在一定償付能力壓力。
一般而言，面對償付能力承壓等問題，保險公司採取的最為直接的方式是增資或發行資本補充債券“補血”。不過，在“償二代”下，增資已非解壓最佳配方，提升資產負債管理能力才是求解的關鍵。因此，部分公司在前述方式受阻後“另闢蹊徑”，如大股東借款、優化資產配置等手段。
在知情人士看來，百年人壽近期舉牌或另有深意。2020年12月30日，百年人壽通過滬港通從港股市場買入浙商銀行H股股份，增持後持股變為22865.1萬股，持股比例從4.12%上升至5.02%。
“將持股比例提升至5%以上後，百年人壽將對浙商銀行的可供交易類投資變成長期股權投資，能降低對償付能力的佔有。”該人士表示。
清華大學五道口金融學院中國保險與養老金研究中心研究員朱儁生也評價稱，加大長期股權投資是保險行業順應監管新規，提升自身盈餘管理能力的重要策略轉變。
“如果變成長期股權投資，則可以通過權益法核算，這有助於減輕資本壓力，並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償付能力充足率。同時，保險公司可以按照持股比例將上市銀行淨利潤確認為投資收益，分享上市公司業績，改善資產負債表。”對此，朱儁生如是解釋。
此前，百年人壽也表示，積極調整業務結構，合理確定業務規模。大力實施精細化管理, 提升業務規模的同時嚴控行政及銷售費用。每個季度，公司根據償付能力狀況總結及對未來短期及長期的償付能力預測，動態調整業務發展節奏和產品結構。
值得一提的是，不同於部分中小人身險公司的謹慎態度，百年人壽對股票投資較為青睞與重視。該公司公告顯示，權益類資產賬面餘額為307.07億元，占上季末總資產比例為19.15%，已接近權益類投資比例的“天花板”。
中國精算師協會創始會員徐昱琛指出，根據銀保監會在2020年7月發佈的《關於優化保險公司權益類資產配置監管有關事項的通知》，險企權益類資產配置比例應遵循“公司上季末綜合償付能力充足率為100%以上（含此數，下同）但不足150%的，權益類資產投資餘額不得高於本公司上季末總資產的20%”。該舉牌事項未超監管規定比例符合監管要求。
事實上，本次舉牌僅是2020年百年人壽投資的一個縮影。2020年一季度，百年人壽增持恆為科技、普利製藥、劍橋科技和恆順醋業等；2020年6月30日，該公司通過協議轉讓的方式以14.65億元買入顧家家居；2020年12月，百年人壽擬以13億元接盤海航投資不動產項目引發深交所關注。對此，業內人士認為，不動產投資可在一定程度上提高險資收益率和穩定性。
多渠道線上化轉型開啓
除了在投資端發力外，百年人壽在負債端還積極進行業務轉型，提振業績降本增效。
根據百年人壽年度業績報告，百年人壽保費收入持續提升，2016-2019年分別取得保費收入182.9億元、282.4億元、385.7億元以及456.4億元。最新數據顯示，百年人壽2020年前10月累計原保費收入為494.36億元，同比增長19.21%，已然超過2019年全年。
不過，北京商報記者梳理也發現，百年人壽2020年三季度淨利潤2.38億元，相比二季度11.42億元大幅下滑。關於為何百年人壽淨利潤下滑，北京商報記者採訪百年人壽，截至發稿未得到回覆。
在業內人士看來，百年人壽保費收入增長背後業務數字化戰略功不可沒。在保險科技方面，百年人壽聚焦電子保單以推進自身數字化轉型。據悉，2020年上半年百年人壽新契約電子保單的使用率近七成，該公司方面表示下半年電子保單使用率有望進一步增加。
據介紹，電子保單相較紙質保單有便利、高效和安全的特點，並有提升企業管理效率和降本增效的作用，百年人壽上半年業務管理費下降15%，業務數字化在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徐昱琛認為，險企積極線上化轉型的原因主要包括外因和內因：外因有疫情暴發對線下業務的中止，迫使各險企加快線上化步伐；而內因則在於新一代的保險主力更依賴自身決策和線上信息。
此外，中國社會科學院保險與經濟發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向楠還認為，線上化能提振險企業績，降低客户信息比較和溝通等方面成本、營銷成本，能有效識別從而減少理賠環節欺詐行為，並便於為客户量身定製產品服務、提供投資諮詢服務等。
不過，保險公司線上化之路並非一帆風順。王向楠認為，人身險線上化還面臨成本較高，尤其是前期研發投入大而回報相對較少，資金、技術水平是否允許，戰略是否匹配股東和科技公司合作對象要求都是需要重點考量的問題；此外，推出創新性產品服務模式能否在競爭對手模仿前佔領一定市場，這也是保險公司開發線上化技術需要考慮的。
徐昱琛也指出，線上化轉型還處於一個發展階段，人身險展業依然離不開保險人才的參與，而這一過程中的最大難點還在於人員素質和線上化要求之間的差距。因此，如何對保險營銷員進行線上化培訓賦能，也是非常重要的。
北京商報記者 陳婷婷 周菡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