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導語:社區團購在經歷了大規模擴張之後,近來又顯露了退潮的趨勢。社區團購中的標誌羣體——團長,似乎逐漸“隱形”,不少個人團長甚至利用已有人脈,開始另謀出路。當下社區團購的路究竟走得如何?個人團長模式是否就此消失?本文作者就此做了解讀,一起來看一下。
社區團購的眾多團長開始消失,是無奈還是早有預案?
近日有消息指出,作為社區團購“老三團”之一的十薈團,已陸續關閉多城業務。隨後,十薈團的創始人陳郢發出內部信,呼籲理性看待社區團購,同時宣佈區域倉配、團長運營等方面將與阿里MMC進行整合。
消息一出,也被外界視為社區團購或將再度“涼涼”重要信號。對於相關企業而言,今年的確是“社區團購”最關鍵的一年:一邊是新選手入局,一邊是早期佈局的企業不斷退出,讓一度站上風口的社區團購行業前景成謎。
近期還有不少社區團購用户發現,在不久之前瘋狂開啓“撒錢”模式的各大平台,無論是優惠券的發放頻次還是商品優惠、折扣力度都在驟減。同時引人關注的現象是,曾號稱月入上萬、甚至幾萬元的社區團長們,似乎都開始銷聲匿跡了。對於未來的社區團購行業而言,團長拉新的打法是否已經沒有意義?
一、個人團長正在“消失”?懂懂筆記在微信上打開十薈團小程序後,系統提示“常用團長已關閉”,如果要下單需另行選擇團長。然而,當再次選擇附近幾位曾下過單的團長時,顯示出來的都是“團長休息中”。
為了一探究竟,懂懂筆記通過微信與曾經聯繫過的團長取得了聯繫。團長“阿芸”無奈地表示,早在一個月前,她便已經退出了社區團購平台,為期一年的團長身份徹底地畫下了句號。
“實在是沒有辦法,我手裏團購訂單的量,從年中(五一節後)便越來越少,收入不到以前的五分之一。”她透露,原先平台承諾給她的下單佣金為12%。去年十月到今年初春節後,每天找她下單的用户有將近100人,平均客單價30元,每天收入就能達到350元左右。
以此計算,她每月的收入確實能達到10000元左右,這份收入算是賺得比較輕鬆自由。只不過,從今年五月份開始,阿芸發現每天找她下單的用户量都在不斷減少,“這兩個月平均每天二、三十單的樣子,而且極不穩定,最低一天只有六單。”
與此同時,用户下單的平均客單價也開始走低,有的用户下單時只叫了十幾二十元的特價商品,沒有特價就不下單。這些現象導致阿芸月收入鋭減,在關閉團長身份的最後一個月(7月份),她的佣金僅不到千元,連站點的房租都支撐不了。
“不只是我呀,現在社區內的個人團長,大部分都退出了(社區團購)。”阿芸向懂懂筆記透露,她在成為社區團長之後,也時常會關注其它平台、團長的動向,從今年三月份開始,社區裏好幾個團購平台的團長都在陸陸續續退出。
如今,用户想在平台上下單購買生鮮、日用品,唯一能選擇的只有提貨站點(找不到附近的個人團長)。為了驗證阿芸的説法,懂懂筆記在幾家社區團購APP上查詢附近的團長,得到的結果幾乎都是社區便利店、快遞驛站、藥店加盟的提貨站點。
也就是説,幾乎已經找不到住在社區內、出租屋裏的個人團長了。顯然,曾經為了獲取更高收入而選擇加入社區團購平台的團長們,如今正因為訂單數量下滑、收入鋭減而紛紛退出。
既然如此,那些加盟站點的便利店、快遞驛站、藥店為何仍堅守?難不成相比個人團長,這些加盟的提貨站點更能賺錢?
還真不是。
“對於個人團長而言,佣金是生活來源。但對於加盟站點,佣金只是額外的創收。”相關社區團購圈內的行業人士分析指出,一旦社區團購訂單量明顯下滑,團長的佣金鋭減,會對其造成生存壓力。但對於眾多加盟站點而言,只是外快的部分減少,原本他們也不是依靠團購的佣金維繫自身經營,“除非讓加盟站點倒貼,不然人家就是掛着收貨,怎麼算都不會虧。”
可見,主營收入的減少,是壓倒將團購佣金當做主要收入來源的個人團長的最後一根稻草。為了維繫生活收支,越來越多的個人團長不得不另覓出路,揮別曾經站在風口上的社區團購行業。
那些,究竟是什麼內在原因導致個人團長的團購訂單快速減少?
二、拉新見頂,優惠不“抓人“最近一年多,經常有新聞媒體報道一些一線城市的社區團長,能夠月入十萬甚至數十萬元。這也讓社區團長一時間成為了“高薪職業”中的一員,可如今看來這只是“時勢造英雄”罷了。
“疫情一開始發生時,社區住户都不出門了,剛好有團購生鮮、日用品的需求,所以才有了個人團長的湧現。”回憶起最初加入團長行列,家住深圳黃貝嶺某大型社區的陳曼妮(化名)仍充滿懷念。
去年四月初,她通過掃樓方式僅一天就邀請到了社區內近千住户,註冊了其加盟的團購平台,“當時每天團購的銷售額高達幾萬元,生意真的是太好了。”
或許是看到疫情之下社區居民都開始認可團購的模式,很多創業企業與互聯網巨頭都紛紛衝入賽道,短短几個月之內,社區團購價格戰全面打響,團長也開始迎來了搶人大賽。
“那時候拉新很簡單,只要平台的商品價格低,優惠力度大,團長就能快速説動居民註冊平台。”儘管她發現通過優惠(補貼)轉化的消費者都毫無忠誠度,但是,源源不斷加入的新用户,仍在去年下半年給她創造了很高的收入。
只不過和阿芸一樣,從今年的四、五月份開始,她同樣發現了訂單量鋭減,收入也出現大滑坡。和附近的社區、同平台的團長交流後,大家也都反映了類似的問題。
至於其中的原因,陳曼妮分析,這與幾個月前外部的競爭、市場的調整造成平台“缺乏新鮮血液”有關。
“為了吸引用户下單,好多平台會推出新人專屬優惠。但享受了新人補貼優惠之後,部分消費者就不再下單了,而是繼續換新的團購平台,繼續享受新人優惠去薅羊毛。”同時,由於她所在社區幾乎人人都註冊了相關團購平台,因此新用户開發的難度巨大。沒有“新鮮血液”的支撐,訂單量自然出現持續下滑。
實際上,很多社區團長的收入,就是靠新人優惠下單貢獻的。
與此同時,隨着社區團購價格戰遭有關部門叫停,加上部分企業資金鍊開始緊張,因此超值優惠、促銷活動也迅速減少,這也導致用户對社區團購的慾望進一步降低,“除非是新人,不然團購的商品價格有時要比超市、市場還高呢。”
除此之外,也有社區團長透露,今年上半年部分團購平台開始“去團長化”,平台通過後台通知、發放優惠、折扣券等方式邀請社區用户,跳過了所屬團長,這導致團長手頭的訂單和收入減少,頗有一番“卸磨殺驢”的嫌疑。
有團長指出,個別背靠互聯網巨頭的社區團購平台,還給團長設置了任務考核,考核不達標者在一定時間內就予以清退。這些,或許都是“去團長化”的手段與措施。
在一些團長看來,當平台、企業坐擁一定的流量之後,曾經為其“打天下”的團長們也就成了負擔和累贅。
目前,越來越多的團長,在發現行業變化趨勢之後開始走上“再就業”之路,他們是否還會繼續在社區團購圈子裏“暢遊”?
三、個人團長的“自我革命”“儘管當團長成為這些平台的炮灰,但我並不後悔,我學到了東西。”聊及將近兩年的社區團長生涯,家住惠州大亞灣的李迪(化名)感慨萬千。她告訴懂懂筆記,由於團長佣金收入鋭減今年7月底她退出了這份工作,同時尋找新的職業方向。
一開始,李迪擔心社區團長的經歷會拖累其履歷表現,可應聘的結果卻是,社區團長的工作經驗成了她求職時的加分項。在短短兩週時間之內,有好幾家企業已向她伸出了橄欖枝。
“社區團購的團長經驗,在面試銷售崗位的工作時可謂如魚得水,基本工資也比普通的銷售高。”她坦言,如果不是借團長的工作履歷,她很難在短期內結識社區裏所有的鄰居住户,大量的社區人脈資源也成了她求職的壁壘及優勢。
她更慶幸的是,當初成為社區團長時自己並沒有嚴格遵照平台要求,與用户的聯繫只侷限於平台之上——而是與很多消費者添加了好友,組建了自己的社羣,算是打造了一個私域流量和區域化的人脈圈子。
無獨有偶,不久前脱離團長隊伍另謀出路的,還有家住深圳龍崗南聯的寶媽星姐。她是去年疫情發生不久,便通過申請成為了兩家社區團購平台的個人團長,如今手裏的“人脈圈子”可謂一筆寶貴的財富。
“截止6月底退出平台,我這兩個號都加滿了社區以及周邊的用户和居民,小900人了。”星姐表示,即便社區團購模式不退潮,訂單量不走低,她也打算在積攢一定用户量後,自己“單幹”做些更有價值的生意。
目前,附近社區除了部分“只賺不虧”的提貨站點之外,一部分個人團長、寶媽團長都退出了平台,他們當中有的人利用手上現有的人脈,重新做起了微商生意或者小本買賣。
諸如星姐這樣的寶媽,也利用人脈開始面向中青年女性推銷起了美妝產品。
“畢竟社區和周圍能開發的人都在手裏,看到新用户見頂了,平台也會在社區用户、消費者都掌握之後拋棄打天下的團長。與其這樣,我們何不趁行業退潮離開平台,自己創業?”或許,她的説法代表了大部分已經離開、或打算離開社區團購的團長的心聲。
從去年年底的“九不得”開始,社區團購行業便開始經歷陣痛期,無法低價補貼、跑馬圈地的社區團購,也失去價格優勢。當互聯網巨頭難以用財力碾壓先行的競對之後,隨之而至的就是訂單的鋭減,消費需求的退潮。
四、結束語退潮聲中,利益最受影響的,或許正是曾經在一線衝鋒的個人團長們。
與此同時,一部分不甘成為平台“炮灰”的團長,也趕在企業“卸磨殺驢”之前離開團購平台,希望利用積攢下的人脈和私域流量,另謀生路做起自己的小買賣。但是無論他們怎樣拼爭和轉型,個人團長仍然是這個市場“糾偏”趨勢下首先消失的羣體。
#專欄作者#作者:木子 ,微信公眾號:懂懂筆記(ID:dongdong_note),《小米生態鏈戰地筆記》、《微信思維》、《微信力量》三本暢銷書的作者,多年財經媒體經歷,業內資深分析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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