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表情包,我們就不會説話了嗎?

最近一週,不少人的朋友圈,都被微信推出的6個新表情符號刷了屏:透着一股子不耐煩的“翻白眼”,陰惻惻、賤兮兮的“讓我看看”,緊跟網絡潮流的“666”與“裂開”……很快,這些形態各異的“小黃臉”,就被腦洞大開的網友玩出了花樣,一時熱鬧非凡。

離開了表情包,我們就不會説話了嗎?

最近幾年,隨着網速的提升與社交媒體的普及,不知不覺之間,各式各樣的表情符號和表情包,已經深度融入了我們的日常交流與公共表達。很多時候,當我們不知該用何種語言表達某種特定情緒時,一個恰到好處的表情包,常常能起到“一切盡在不言中”的作用。

一方面,這種變化極大地豐富了人們在聊天時的表達方式,讓原本單調的文字對話變得繽紛多彩。但另一方面,這也讓不少人擔憂:隨着人們越來越依賴表情符號,我們還能否像過去一樣,用正常文字表達我們的思想感情?換言之:愛用網絡表情聊天的現代人,會不會變得“越來越不會説話”?

傳播學家馬歇爾·麥克盧漢曾經依據信息的清晰度,將媒介分為“冷媒介”和“熱媒介”。具體來説,某種媒介傳遞的信息越是清晰具體,越不需要接收信息者的主觀解讀,這種媒介便越“熱”,反正則越“冷”。當我們用文字與他人交流時,我們使用的每段字句,都對應着明確的態度與意涵。因此,依照這一標準,所有文字媒介都偏“熱”。相比之下,表情符號傳遞的信息要豐富得多,也模糊得多。從這個角度上看,表情符號和表情包在我們的日常交流中扮演的角色越是重要,原本偏“熱”的文字媒介便越趨向於變“冷”,進而在不同人羣之間催生更具差異化的理解與表達。

離開了表情包,我們就不會説話了嗎?

如果上文這段理論敍述稍嫌晦澀,只要舉個簡單的例子,大家便不難理解其中異同。過去,手機上沒有表情符號時,任何人都不難區分,一條文字信息的發信者是想表達嘲諷,還是表達贊同。然而今天,同一個眼神向下、嘴角上揚的表情符號,在年長者看來,可能是代表高興與讚許的“微笑”,在年輕人眼中,卻可能是充滿冷漠與譏笑含義的“呵呵”。

其實,對於表情包在表意上的“模糊性”,許多愛用表情包的人不僅心知肚明,而且還時常有意利用這一點,應對某些尷尬的社交場景。譬如:當身為攝影圈“老法師”的公司老闆,在羣裏發出一張水平堪憂的照片,問手下員工“怎麼樣”的時候,員工很可能既不敢説實話,也不想給人留下“馬屁精”的印象。這時,一個嘻嘻哈哈的表情包,既能讓老闆得到正面的回應,也能給其他同事留下額外的解讀空間。有人説:表情包的出現,挽回了無數親戚、同事、老同學之間“無話可説又不得不説”的對話,讓原本尷尬的對話有了融洽收場的可能,這也同樣是其“模糊性”的功勞。

離開了表情包,我們就不會説話了嗎?

理解了這一點,便不難看出:表情和文字這兩種信息媒介,雖然常常在我們的日常交流中混合使用,但究其根本,兩種媒介的特性與優勢其實截然不同。與其説表情符號與表情包的流行,“頂替”了語言文字原本扮演的角色,不如説這其實是一種對語言文字功能的良性“補充”。為此,為語言文字的前途發展擔憂的有識之士,大可不必把人畜無害的表情包當成什麼“洪水猛獸”。

不可否認,如今確實有一些年輕網民,因為太習慣運用由別人加工好的表情包與他人對話,影響了其成長過程中正常的語言邏輯訓練過程。但是,從本質上看,這並不是表情包的錯,而是這些年輕人未能得到良好的語言文字教育的錯。對此,與其把責任推給表情包,對着一個稻草人“虛空輸出”,不如好好檢討一下我們的教育環境還有多少提升的空間。相比之下,這可能才是更有討論價值的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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