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4月18日,毛主席任命楊勇出任20兵團司令員,接替同為"三楊"之一因病回國治療的楊成武。當時朝鮮戰場的局面,從1951年夏秋戰役結束後,一直處於邊打邊談,後來多用"軍事鬥爭和外交鬥爭交織"來形容那個階段。這中間在1952年10月至11月雖然也爆發過激烈程度超過朝鮮戰爭歷次戰役的上甘嶺戰役,但規模無論是和之前的五次戰役,還是之後的金城戰役比要小很多。在楊勇接到任命之前,敵人剛剛無理中斷了談判。所以接到任命還沒去朝鮮報到的楊勇,和剛被任命為20兵團政委的王平一起去晉見志願軍司令員兼政委彭德懷時,彭總開口就説"朝鮮問題還是挺複雜。這個美國佬,還沒揍老實他。談不好好談,打又不敢打,盡在那裏耍花招。還有那個不識好歹的李承晚,窮叫喊'北進'呀`統一’的,還想單獨幹,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們去了以後,要認真準備一下,我們還要教訓教訓他。"這大概是楊勇上任後,熟悉完情況即開始醖釀金城戰役的動因。
早在未被任命為20兵團司令員之前,楊勇在解放軍第二高級步兵學校校長任上,就對"聯合國軍"總司令馬克.克拉克作過研究。克拉克和時任美國總統的艾森豪威一樣,都畢業於美國西點軍校。而在朝鮮和我軍對峙的美第八集團軍司令範弗裏特不久前被突然解除了職務,由美陸軍助力參謀長馬克斯韋爾.泰勒接替。楊勇對泰勒瞭解雖然少,但通過艾森豪威爾和克拉克的關係,及他對第八集團軍主帥的調整,可以斷定現在的對手,都是美國政府政策的忠實執行者。這一點和麥克阿瑟不同,和李奇微也有區別。
停戰談判美方迫於國際國內輿論的壓力,和志願軍採取"抓一把"戰術的打擊下,不但得以恢復,而且美方在"老大難"的戰俘上作出讓步,基本同意中朝方早在1951開始談判時提出的方案。但是就在這下節骨眼上,不知天高地厚的南韓總統李承晚跳了出來,大肆叫囂"反動任何妥協",要憑一已之力"單獨打下去",並指使韓方的談判代表"退場"以示抗議。
"想不到,朽木一塊的李承晚還有一點`雄心哪!‘和王平走出山洞,一起沿着婉轉的山道漫步的楊勇説道,"他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王平接過話題,"還是按彭總説的要好好教訓下這個李承晚。",楊勇臉上露出了剛毅的神情。"是啊,病萬變,藥亦萬變嘛。揍了李承晩,也能殺雞儆猴看。"王平非常贊同。
從國內回到朝鮮的志願軍司令員彭德懷,非常認同並支持20兵團楊勇和王平的看法。他在給毛主席的電報中認為,在軍事上不給予李承晩集團懲罰性痛擊,不僅會拖延朝鮮停戰早日實現,而且會影響朝鮮戰後和平局面的長期穩定。建議"給李偽軍以嚴重打擊,再殲滅1.5萬人"。
北京中南海,6月21日傍晚,微風和昫,讀罷彭德懷電報後,毛主席來到院子裏開始了踱步,邊走邊思考問題是他多年的習慣,此刻他腦海裏的問題仍然是朝鮮戰局:綜合各種情報,美國人現在己不堪重負,尋求體面的台階,結束戰爭是時下美國艾森豪威爾政府不得不做出的決策,這一點參加談判的李克農,喬冠華們一開始復談,就感受到了。美國人對李承晚的漫天要價,雖然很不耐煩,但也無可奈何。嚴懲李承晚這根"攪屎棍"已迫在眉捷,既要打痛李承晚又要讓中朝方停戰後處於最為有利的態勢,作為駕馭了幾十年戰爭,幾乎一直處於不敗之地大師級軍事家的他,敏鋭地感覺到朝鮮戰爭已進入倒計時,必須抓住最後的時機一戰定乾坤。而李承晚只所以會令利智昏,是因為他手裏還有資本,集中優勢兵力打掉他的本線,彭德懷和前線將領們建議是完全正確的。回到辦公室,毛主席揮動着遒勁有力的大筆:"德懷同志並金日成同志:……。"
志願軍總部在接到毛主席的批覆後,立即下達作戰命令,決定以楊勇王平的20兵團為主發起金城反擊戰。
當時金城正面雙方兵力對比為1:3,火力對比為1:1.7,志願軍無論兵力還是火力都佔有優勢。正面突擊方向上,志願軍火炮密度已達每平方公里108門,這是我軍歷次戰爭中,從來沒有過的,説明經過三年抗美援朝戰爭的鍛鍊,我軍裝備已邁向了一個新的台階。
在接到20兵團楊勇擬定的《夏季戰役第三階段反擊部署》後,當時主持志司工作的鄧華和楊得志兩位副司令員,認為計劃周密可行,很快批准。同時志司首長又以中朝"聯合司令部"的名義,向韓鮮人民軍和志願軍各部通報了情況,要求各部在各自正面上積極行動,以配合20兵團正面作戰。
7月10日,楊勇下達了正式的作戰命令並頒發動員令。"為了和平,為了懲罰美帝國主義及其走狗李承晚集團,為了保衞我們偉大的祖國和支持朝鮮人民的正義事業,我們要勇往直前,不怕犧牲,直到取得最後的勝利!"
7月13日21時正,楊勇一聲令下,我軍千門大炮齊鳴,一串串的炮彈映紅了夜空,直打得敵方陣地地動山搖,一片火海。炮火覆蓋完畢後,20兵團的突擊兵團在朝鮮人民軍和9兵團第24軍的有力配合下,向南韓偽軍5個師25公里防禦的正面陣地展開猛烈攻擊。"460高地被我突破!""728高地被我佔領!……。兵團指揮部裏捷報頻傳,志願軍很快突破了敵前沿陣地。楊勇密切注視着戰局,並不斷根據戰局發展,果斷地調整着攻擊順序和攻擊路線及兵力部署。14日拂曉楊勇接到報告,中路攻擊集團左翼199師遭敵頑強抵抗未攻下轎巖山,只佔領了轎巖山的中峯和西峯。東路集團的181師,也因進攻正面狹窄,又是橫越山脊作戰,突破前沿後進展緩慢,未能攻至細峴裏和控制金城公路。急躁是為將者的大忌,身經百戰的楊勇深知這一點,他踱到地圖前,停下腳步苦苦思索着。一個優秀將領,面對戰場上瞬息萬變的戰局,必須果斷做出正確的決策,才能不會貽誤戰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楊勇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地圖上的轎巖山上,高達768米的轎巖山,是金城川北的制高點,只有迅速的拿下轎巖山,才能動搖周邊偽6師和偽8師的全部陣地。"趙副參謀長!你馬上通知邱軍長,請他們立即組織軍、師二梯隊投入戰鬥,堅決攻下轎巖山。"隨後又命令西集團快速向月峯山進攻,東集團迅速佔領585.2高地和細峴裏。拂曉後,雲濃雨大,敵空軍不能出動,各路攻擊部隊遵照楊勇的命令,乘機發動了攻擊。
|經過21個小時激烈戰鬥,志願軍已突入對方縱深陣地,不僅拉直金城以南戰線,向縱深推進95公里,而且給偽王牌首都師,6師、8師及3師以沉重的打擊,殲敵14000名。至此,戰役第一階段的任務全部完成。
14日,美第八集團軍司令泰勒和李承晚的國防部長孫連一親臨前線指揮,企圖扭轉戰局。16日,"聯合國"軍總司令克拉也從東京飛抵前線,要求"發動強大的攻勢,堅決奪回失地"。
17日早晨開始,美韓聯軍向志願軍東集團攻佔的黑雲土嶺,白巖山等一線陣地發起了猛攻。這一次美國人和南韓人都意識到最後一戰的重要性了,因停戰校正軍事分界線必然以實際控制區為準,所以他們開始不惜"血本"地投入戰鬥,光參戰飛機就百餘架,加上美軍強大的炮火覆蓋能力,整個黑雲土嶺陣地上飛機轟鳴和炮聲交織,濃煙滾滾瀰漫着整個戰場。我志願軍戰士在沒有制空權,得不到炮火支援的情況下,依靠工事,頑強堅守,並組織起一次次的反衝鋒,因敵我雙方越逼近廝殺,敵人的空中優勢就失去作用。一直戰至天黑,除867高地失守外,其餘陣地屹立未動。
南韓偽總統李承晩怎甘心突然失去縱深95公里的土地,他也深知戰爭一停意味着什麼,所以親臨前線督戰。這次反撲的重點改到了中集團的正面陣地。但此時,志願軍在正面早有準備,炮兵早就進入預定地域,志願軍憑藉工事和地形,加上步炮協同在楊勇指揮下,和敵人展開了激列的爭奪戰。
截至1953年7月27日,志願軍20兵團基本全殲南朝鮮首都師,給予其他3個師以毀滅性的打擊,共殲敵52783人,其中俘敵2836人,擊落敵機85架,繳獲飛機一架,坦克34輛,汽車231台,各種火炮245門和大量彈藥等戰利品。志願軍通過抗美援朝中的這最後一戰,向前推進了192.6平方公里,給南朝鮮軍以致命的一擊。此役歷時15天,志願軍第20兵團迅速突破南朝鮮軍4個師防守的寬達25公里的堅固陣地,向南擴展陣地140多平方公里,將戰線拉直,至此,志願軍已攻佔金城川地區全部陣地,志願軍兵鋒已直指漢城,戰場形勢對志願軍極其有利。金城戰役共斃傷俘敵7.8萬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