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新聞客户端編輯 王月兵
[導語]
12月21日,復旦大學校友盧志強通過泛海公益基金會,向復旦大學整體捐贈7億元人民幣,創下了復旦大學校友單筆及累計捐贈金額的紀錄。而復旦大學此前累積接受校友捐贈為8284萬元,不到1億元。
校友捐贈,本該在大學辦學經費裏佔很大的比重。但中國大學獲得的校友捐贈收入只能説少得可憐。那麼,是校友天生薄情寡義,不懂得替母校做點事嗎?
●清華25年來校友捐贈13.89億,不頂哈佛大學一年進賬
根據《2015中國大學評價研究報告》,最近25年來北京大學累積接收校友捐贈20.17億元排第一,清華大學13.89億排第二,武漢大學11.29億,中國人民大學7.58億分列第三、第四。
而清華2014年的年度收入就高達123.6億元,13.89億的校友捐贈收入也就能抵個零頭。此外,校友捐贈比例也很低,主要依靠的是超級富豪的大筆捐贈。整個“高校富豪榜”上的高校都是如此。
而對比歐美的大學收入來源,以哈佛大學為例,僅2014年該校就獲得校友捐款達11.6億美元,佔到哈佛辦學經費的一半以上。
許多美國私立大學因捐贈而起源,因捐贈而發展,因此很看重捐贈。耶魯大學在1890年率先設立了校友基金會。哈佛基金會於1925年在幾位校友的倡議下成立,隨着社會的發展,校友捐贈越來越多,基金會的規模也增大,成為學校資產的重要組成部分和學校支出的重要來源。
●即使選擇捐贈,也有校友 “寧予友邦,不予母校”
2010年,一位畢業自耶魯大學管理學院的學生張磊向所在院系捐贈8888888美元。張磊是中國人民大學和耶魯大學的雙料校友。
2014年,潘石屹與哈佛大學簽訂了金額為1500萬美元“SOHO中國助學金”協議,用於幫助在這些學校的中國貧困家庭的同學們。
張磊、潘石屹的做法讓一些人很不滿,“為什麼不捐給中國大學”“崇洋媚外”的質疑一波接着一波。
●事實是,大部分學生對母校的感情不怎麼深
大學四年是一個人人生中最重要的時段之一。校友對學校的感情,就建立在這幾年的學習與生活中。只有大學持有“以學生為中心”的教育理念,才能得到校友們的慷慨回饋。
張磊捐贈耶魯的原因是“耶魯改變了我一生”,其實就源於一種對母校的高度認同。這種認同感既是對教學質量、校園服務、學校硬件設施的肯定,也是對學校所秉承的價值觀的激賞。
而放眼國內,除了重點大學的學生對母校存在一定的認同外,大部分學生對母校認同感不高。甚至有普通高校畢業生在離校後都羞於提起母校。
●畢業後也幾乎享受不到什麼“校友權利”
維護並鞏固校友對母校的感情不容易,需要許多細小的努力。這在高度行政化的中國大學裏尤其難以做到。大部分中國學生畢業後,就和學校斷了聯繫。
反觀美國,細微之處常見真章。旅美學者薛湧稱:“我們畢業後,學校總把校友刊物免費寄來,系主任每年寫信報告系裏的情況,學校在我們的居住地區有活動總要通知。耶魯選校董,也每次都把選票寄來,並且反覆通過電子郵件等通信手段督促投票。要知道,校董是學校的最高權力機構。校長就是校董事會任命的。誰進董事會,又要由校友投票決定。2002年著名華裔建築師林瓔當選耶魯校董,就是受到校友協會的支持。我們夫婦當時雖然博士都還沒有畢業,但已經有了碩士學位,以校友的身份投了票。這大概是我們作為外國人在美國行使的唯一一次選舉權。所以,我們拿的並不僅僅是一張耶魯的文憑,而且是一個當家作主的權利。學校要是惹你不高興,你也可以通過校董事會施加壓力。”
即使離開了學校,校友對校園事物仍是有發言權的。在耶魯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定:各宿舍、各樓房建築與大街小巷都不能改變風格,也不能改變顏色。耶魯的建築兩百多年不變,校方要裝修一棟樓房,稍不注意,就會有校友起訴。因為對校友而言,這些地方都記錄着他們曾經的點點滴滴。平日空閒時回校逛逛,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缺乏現代大學制度的中國大學,顯然難以做到這些。那中國大學什麼時候能想起校友來呢?不少校友功成名就之時,就有人找上門來要捐款,校友會硬是變成了捐贈會。學校搞個慶典請校友回母校,還是按照官位、財力大小排座位。
●捐了錢也怕花得不明不白
美國著名大學之所以能廣納財源,就因為他們的募捐資金的管理規範,捐助資金的來源、用途、去向都明確對外公佈詳細賬目。由於教育捐贈資金的使用合理、賬目公開並尊重捐贈人意願,社會各界都相信捐資高等教育不會被揮霍亂用,創造了捐贈的良好條件,因而吸引了大量的捐贈資金。
公開資料顯示,哈佛大學有項原則:接受的任何一筆捐贈不能影響甚至威脅到大學的自主權,如若違背這一原則,數量再大的捐贈學校也將予以回絕。在哈佛,捐贈基金的管理運作與基金運作收入在大學內部的使用是完全分離的,由哈佛管理公司全權負責基金的管理運作,而基金運作收入在校內的使用投向則主要取決於基金最初入校時捐贈人的捐贈意願和捐贈的分類。
教育本身無形無色無味,但經歷過的人都知道有沒有,好不好。學校能不能從校友手裏拿錢,大概從他們踏入學校的第一天起就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