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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三是愛國事業的先行者和實幹家,一生為國奔波。他精通俄語、法語、德語、英語等多種語言,是語言大師和著名的文學翻譯家。
三
一
他一生功成名就,87年的傳奇人生,“浪漫”、“成功”是世人對他最深刻的印象。殊不知,他生命裏每一個重要時刻都離不開身後的女人,若是沒有這些女人的犧牲與付出,恐怕也不會有後來的蕭三。
圖 | 蕭三
1896年,蕭三出生於湖南一個書香門第。父親從事教育,母親是名醫之後。自幼,父親就時常教育他:“人生在世,要有抱負,有志氣,有所作為。”1914年,蕭三進入湖南第一師範學院學習,有幸與政治家蔡和森等人成為同窗。但不久後,蕭三的父母就寫信讓他回鄉成親。
按理説,受過教育的人一般都會對傳統婚姻產生牴觸情緒,可蕭三不會,因為父母為他挑選的妻子正合他心意。新娘譚雪君不僅門當户對,還長得出眾,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蕭三見了未婚妻,一口就答應了婚事。
婚後,蕭三和譚雪君情投意合。雖説譚雪君出身名門,可認識的字卻沒幾個。為了兩人更好地交流,他把妻子送進女子職業學校學習。
然而蕭三和譚雪君的距離還是變得越來越遠。眼看着自己即將要去法國留學,妻子卻懷有了身孕。蕭三隻好獨自前往法國,留下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在家中。
一旦蕭三出了國,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譚雪君再想拉住他的心,也是徒勞。1921年,譚雪君為蕭三生下一個可愛的女兒沛南。可女兒還來不及見父親一面,僅僅一年後就因患小兒麻疹夭折了。
此時的譚雪君算是徹底崩潰了。説到丈夫蕭三,她不知道他是否還會回來。而女兒作為她唯一的寄託,如今也離她而去。譚雪君再難得到從前的幸福,最終抑鬱而逝。
事實上,由於蕭三身居要職,工作繁忙,他當時回國了也沒有即刻回家。直到幾年後,他收到家信,才知道妻子早已病逝。
為此,蕭三深感愧疚,找了一個無人的地方大罵自己“薄情郎,薄情郎!”之後他就把這段感情深埋於心,不再提起。
圖 | 青年蕭三
二
之後,蕭三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31歲那年,蕭三在北京的一次工作中遇到了一位蘇聯姑娘,對她一見鍾情。
這位蘇聯姑娘名叫瓦薩,1925年來到中國,當時在北京的大學裏教授俄語。雖然蕭三比她大了六歲,可瓦薩對他還是一往情深。不久之後,兩人就選擇了同居。
後來因為工作受挫,蕭三的身體每況愈下,當局讓他去蘇聯養病。於是蕭三決定與瓦薩結為夫妻,共赴蘇聯。
在蘇聯,蕭三和瓦薩過着簡單幸福的生活。可蕭三的身份讓他不得不放棄小情小愛,他日漸產生了回國的念頭。
可是瓦薩卻不這麼想。她認為丈夫應該留在蘇聯照顧妻兒。所以只要蕭三表現出想要回國的念想,她就會與他大鬧一番。最後兩人經不住互相折磨,不歡而散。
但是誰又能想到蕭三其實沒有回國呢。真是天意弄人,同樣是因為工作,蕭三留在了蘇聯,一待就是十年。
1938年,蕭三去到黑海療養。他沒想到自己還能再見愛情。對方是一位德國美女耶娃,她受到母親的影響,成為了一名優秀的攝影師。她本來是去黑海旅行的,卻遇上了蕭三。
儘管當時蕭三已有42歲,但他灑脱不羈的性格依然深深吸引着23歲的耶娃。19歲的年齡差並沒有將兩人分離,反而讓他們愛得更加成熟。
結婚後,耶娃作出一個勇敢的決定:放棄德國籍,加入蘇聯國籍。畢竟只有這樣做,她才能夠長期在蘇聯待下去,與蕭三在一起。
在那之後,蕭三教會了耶娃講俄語和中文,還讓她閲讀了許多馬列著作,並且帶着她觀看中國京劇團的表演。這讓耶娃漸漸地愛上了中國藝術,她稱:“我開始有了一顆“中國心”。”
雖然兩人已經有了孩子,但蕭三仍舊放不下自己的事業,想要再次離開妻兒,回國奮鬥一把。想到孩子,耶娃只能暫時留在蘇聯,無法與蕭三一同回國。
送別之時,蕭三深情地留下一首詩:“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但願此心耿耿,千古月明同天。地的江河,如的日月。後會有期,且努力,完成我們的事業。”
離別時的不捨和不安最終還是沒能縮短那幾千里的距離。都説距離產生美,但是在愛情面前,距離產生的更可能是另一段感情。
圖 | 蕭三與葉華(中文名)
回到中國,蕭三接手文化領導工作。一開始並沒有什麼異常,直到甘露的出現,讓這位離開妻子的男人再次在婚姻裏有了動搖。
其實甘露是蕭三妹妹的同學,因為崇拜蕭三,就帶着他妹妹寫的介紹信前來找蕭三。從浙江到延安,她跨越千山萬水來到蕭三面前,她期待的正是能夠與蕭三休慼與共。
想到甘露是妹妹的同學,蕭三當然是把她當妹妹看待,把她安排進了延安女子大學學習。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因為學校的一場晚會,兩人擦出了愛的火花。
甘露在晚會上表演了京劇《花木蘭》,立馬走紅延安,人們興奮地稱讚她為“花木蘭”。蕭三看了甘露的表演,也開始迷上了這位人見人愛的“花木蘭”。在那之後,蕭三就和甘露越走越近。
就在蕭三和甘露情深意切之時,耶娃從蘇聯來到了中國。當時耶娃還是蕭三的妻子,當然無法忍受蕭三與甘露在一起。可是蕭三也懷疑耶娃與當地的外國人糾纏不清。
對於甘露來説,她得知耶娃是蕭三在蘇聯娶的妻子,她非但沒有哭鬧,反而稱耶娃為嫂子,併為她照顧孩子。她選擇抑制住自己的感情,來成就蕭三的幸福。
甘露的所作所為也被蕭三看在眼裏,他給她寫信:“你顧全大局,決定忍讓。你處理得非常適當、大方、賢惠,我完全瞭解你,並且十分感佩你!”
但是夫妻倆之間的不信任還是導致蕭三與耶娃的婚姻以失敗告終。耶娃氣急敗壞地辦了離婚手續,獨自一人帶着孩子回到蘇聯。而蕭三一點兒也不念及舊情,轉身就和甘露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四
婚後,蕭三和甘露生下了兩個孩子,一家人在北京過着充實的生活。但是甘露的幸福僅僅持續了五年,她從未想過自己要為蕭三和耶娃做出第二次犧牲。
在一次文化交流工作中,蕭三出訪蘇聯,當局以為他們還是夫妻,所以安排他們見面,卻不料他們舊情復燃,結果蕭三把耶娃和兒子帶回了中國。
圖 | 蕭三與葉華(耶娃)一家
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甘露一身怨氣卻無處宣泄。蕭三也只是一味地説服她:“耶娃母子在蘇聯生活不穩定,現在我有撫養她們母子的責任,她們雖然與我們生活在一起,但我們還是夫妻。”畢竟蕭三已經向甘露説明了情況,她也不忍心耶娃母子遭受苦難,這便答應她們留在蕭三身邊。
可是人善被人欺,甘露的忍讓並沒有為她帶來幸福,而是一次次地承受着不該承受的痛。不久後,蕭三就提出:“我要和甘露離婚,和耶娃復婚!”不難想象,此時的甘露該有多麼悔恨。
蕭三完全不顧別人怎麼評價他,一封封絕別信送到甘露的手中。信裏再也沒有任何甜言蜜語,盡是一些逼迫甘露同意離婚的冰冷文字。
傷心之餘,甘露打算去上海療情傷。在車站,蕭三也來送別甘露,又成了另外一個模樣,他痛哭道:“我一萬個對不起你!”當下的悔改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至於蕭三能説出這句話,實在不知道是出於愛還是愧疚。
甘露最後還是同意了離婚,曾經的“模範夫妻”已經成了過往。年僅29歲的她與兩個孩子相依為命,即使蕭三還有寄去生活費,也難以撫平甘露心中的痛。
蕭三寄給孩子的全部生活費被她一一退回,她決絕地説:“我不希望他再來打擾我們,接孩子,錢啊,信啊的,永遠斷絕了吧。”
有多愛就有多恨,甘露的餘生只能守着回憶過下去。每當她想起蕭三説出的狠話,就以淚洗面。當蕭三和耶娃的“世紀之戀”被人稱頌時,又有多少人記得還有甘露呢?
圖 | 甘露懷抱兒子蕭鐵塔,時年蕭鐵塔7個月,攝於1946.9.20
1983年,蕭三離世,終年87歲。甘露也參加了追悼會,從表面上根本看不出她的心情,沒有人知道她是否已經放下了蕭三。
時隔四年,甘露也離開了人世。有人在她的遺物裏發現了一張她和蕭三的合照。人們這才意識到甘露從來就沒有放下過往,她獨自一人埋下了長達四十年的思念。
蕭三一生五段婚姻,好似每一段都是真情,卻實在琢磨不透他最愛的到底是哪一任妻子。雖然甘露沒能陪他到最後,可終究是她的忍讓成就了蕭三的幸福。
若是甘露沒有遇見蕭三,蕭三沒有與耶娃分分合合,這世上會不會少一位為愛情埋葬餘生的女子?
圖 | 晚年的蕭三與葉華(中文名)
文 | 南惜
圖片參考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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