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鑫
“今天是新三板的大好日子。”6月10日上午，北京南山投資創始人周運南轉發了新三板改革的相關新聞，並配以上述評論，這是他一上午以來發布的關於新三板市場改革的第三條狀態。
同一時間，北京市西城區金融街(6.560, -0.03, -0.46%)丁26號金陽大廈，一場線上的發行審議會正在進行，這是全國中小企業股份轉讓系統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全國股轉公司”）入駐這棟樓後的第一次發審會，也是新三板精選層的第一次發審會。在經歷過半年多的籌備後，市場翹首以待的精選層推進工作只差臨門一腳。
幸運兒是穎泰生物和艾融軟件。發審會結束幾個小時後，全國中小企業股份轉讓系統發佈公告，宣佈兩家企業獲得了最早的通行證。
作為5月8日首批四家受理企業之一，穎泰生物從受理到上會僅用了43天的時間，而艾融軟件用了44天時間。
同樣就在6月10日，首批獲批的6只公募基金中5只宣佈當天申購，經濟觀察網記者瞭解到，首批募資規模當天超過了60億元，特別是總規模30億元的華夏成長精選（華夏成長精選6個月定開混合）開售即售罄。
首家企業過會後，可能會引爆新一輪行情，周運南如是判斷。作為資深投資者，周運南對市場有着靈敏的感知。就在精選層企業開始受理之後，新三板二級市場行情出現滯漲。
在市場人士看來，在企業通過發審會以後，還需要證監會對在20個工作日內對發行人是否符合公開發行條件、是否滿足相關信息披露要求進行審核，以此推算，首批精選層掛牌企業有望在7月份亮相。
新三板已經正式進入精選層時間。而這也意味着，在蟄伏几年後，一個多層次的資本市場結構已然形成，在差異化的制度安排裏，更多的民營中小企業將獲得更多的融資機會；轉板機制建立後，多層次資本市場聯繫愈加緊密，企業的成長路徑也會變得清晰。“市場的定價能力得到提升，價格更加公允、價格發現更加完善，投資者退出更加順暢、企業掛牌融資意願更強。”在採訪中，全國股轉公司相關負責人如是描繪新三板市場的改革願景。
忙碌的審查員
在全國股轉公司所在的金陽大廈內，一樓大廳可能是很多掛牌企業負責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很多企業在掛牌前的敲鐘儀式都在這裏舉辦。而如今，金陽大廈一樓，也成了精選層企業掛牌前必到之地。
在大廳一側的108號房間，正是企業申請精選層掛牌的受理室，“股票公開發行並在精選層掛牌業務實行電子化申報，我和同事就是在這裏對申報材料進行線上審查。受理窗口設置在我司綜合事務部，與業務審查分離”，一位工作人員如是介紹。
在保薦機構提交材料後兩個交易日內，工作人員根據業務規則並對照受理檢查要點完成齊備性審查，材料齊備後進入業務審查環節。
據瞭解，在4月27日啓動精選層掛礙申請受理審查以來，全國股轉公司的工作人員已經完成50家公司的精選層掛牌申請受理，並向其中47家發出了問詢意見，受理至首輪問詢發出平均用時5.4個交易日。
經濟觀察報記者瞭解到，審查工作主要由融資二部負責，融資二部由審查一組、審查二組、質控組、綜合組、掛牌委秘書處五個職能組構成。審查一組和二組分別負責非財務和財務具體審查工作，全國股轉公司出具的問詢意見主要就由這兩個組起草。質控組負責審查質量、進度控制以及複核工作。綜合組更多的是統籌協調，掛牌委秘書處則負責則掛牌委日常事務以及組織召開審議會議。
對於掛牌委秘書處來説，6月10日是個特殊的日子。這一天，剛剛誕生不久的掛牌委召開了第一次審議會議，穎泰生物、艾融軟件成為首批過會企業拿到了首批准行證。
市場改革工作銜枚疾進，加班似乎已成為審查工作人員的常態。就在6月13日（星期六(24.240, 0.12, 0.50%)）、6月14日（星期日）以及6月16日，將分別召開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審議會議，審議球冠電纜、貝特瑞等7家公司的掛牌申請。“圍繞發行人是否符合公開發行條件和精選層入層條件、信息披露是否合規展開，重點關注發行人是否為投資者作出價值判斷和投資決策提供充分且必要的信息，信息披露內容是否真實、準確、完整，是否簡明、一致、可理解”，上述工作人員如是介紹自己的工作理念。
而忙碌不僅僅是審查人員，自2019新三板市場改革全面啓動以來，從優化發行融資制度，改進定向發行放開35人限制，到完善分層設立精選層並制定系列配套措施，從降低投資者門檻到引進公募基金入場，再從實施差異化交易制度安排到建立轉板上市制度，各項改革措施紛至沓來，市場參與者皆呼超出預期。
在談到系列改革措施核心——精選層的推出時，全國股轉公司相關負責人介紹稱，新三板市場設立初期單一的融資方式已不適應投融資雙方對接的需求，一批市場認可度高、財務狀況良好的掛牌公司，迫切希望提高融資效率、降低融資成本遍觀境內外資本市場實踐，只有實施公開發行制度才可以滿足該部分優質企業的需求。設立精選層並實施公開發行，既能滿足上述需求，亦能補齊多層次資本市場服務中小企業和民營經濟的“短板”，更有利於打通中小企業成長壯大的上升通道，促進多層次資本市場互聯互通。
跨層交易還是打新？
1004858户，這是截至6月2日，新三板合格投資者最新開户數量。經濟觀察報記者瞭解到，在超百萬户的合格投資者中，有80萬户為改革啓動後開户，增長約3.4倍。4月以來交易日日均新開户數保持在1萬户以上。
改革進程中，投資者是感觸最為直接的見證着。不少深耕市場的投資者對於每一家有望登錄精選層的概念股都如數家珍。
“我們是在2020年2月18日看到穎泰生物的精選層輔導備案公告才關注這家公司的，當天公告後股價下跌1.43%，收盤價為6.21元”，華拓資本董事長兼總經理朱為繹詳述了投資穎泰生物的過程。
“公司是上市公司華邦健康(5.220, -0.03, -0.57%)的控股子公司，2019年扣非後淨利潤較往年有所下滑，ROE也較上年下降不少，但符合精選層第一套標準。剛好那個時點，有券商在推薦該股票的大宗交易，價格在5.5元左右，公司2019年6月進行一次定增，價格也是5.5元，我們開始在5.5元左右大膽介入該股股票，彼時市淨率為1.56倍，市盈率22倍。”
一個月後，穎泰生物通過了證監會的輔導驗收，股價一路上漲到8.89元/股，此時公司市盈率已經達到了35.56倍。“雖然穎泰生物的一季報較業績較往年有大幅增長，我們還是見好就收了，兩個月不到的時間獲利60%左右”，朱為繹如是介紹。
朱為繹介紹稱，目前自己的投資策略是50%做跨層交易，30%用於打新，20%擇機進行二級市場交易等待轉板。而自去年下半年以來，累計投資收益已經超過50%。
朱為繹所説的跨層交易就是指基礎層或者創新層買入，精選層掛牌賣出。在他看來，與6個月上市公司定增不同，一個新三板企業從創新層到精選層是質的飛躍，精選層在經歷一系列類似於IPO的動作後，跨層交易不僅有身份溢價（從公開轉讓公司變為公開發行公司），制度溢價（沒有鎖定期和税收），更重要的是轉板預期帶來的估值溢價、流動性溢價。“我們投資的股票有一半以上已經停牌了，等待精選層掛牌賣出”，朱為繹表示。
周運南在接受經濟觀察報記者採訪時也表示，除了關注二級市場戰況，手頭另一件大事就是籌備資金打新。
儘管被稱為小IPO，但新三板精選層的公開發行在承銷、發行以及交易制度上均存在着區別。全國股轉公司相關負責人曾在六方面談及新三板精選層與IPO的區別——發行主體、發行對象、掛牌條件、保薦安排、承銷機制以及限售安排。
例如在定價方式上，精選層允許發行人從直接定價、競價以及詢價三種方式中選擇；申購方式上，選用全額資金申購機制，對於網上申購採用比例配售，保障合格投資者公平參與。
簡單來説，就是參與新三板精選層打新無需市值門檻，準備好現金就能參與，但需要準備全額資金。此外，與A股需要“搖號”面臨不同中籤率不同，新三板精選層打新採用按比例配售，也就是隻要參與就能中籤，而且按比例配售，申購越多獲配越多。
需要注意的是，精選層還有着和IPO不一樣的限售安排，對於公開發行並在精選層掛牌的，全國股轉公司針對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及其親屬，持股10%以上股東、戰略投資者等提出了股票限售要求。
與創新層做市交易不同，精選層引入了連續競價交易，而為了穩定價格，全國股轉公司設置了配套措施：連續競價股票價格漲跌幅為30%，精選層企業首個交易日沒有漲跌幅限制，但在公開發行後第二個交易日，漲跌幅將有30%的限制；連續競價階段的買入申報價格不得高於買入基準價格（即時揭示的最低賣出申報價格）的105%，賣出申報價格不得低於賣出基準價格（即時揭示的最高買入申報價格）的95%；對於基準價格低於2元的，買入申報價格不高於買入基準價格0.1元、賣出申報價格不低於賣出基準價格0.1元即可。
全國股轉公司相關負責人介紹稱，為防範首日可能出現的價格異動，增加了臨時停牌機制，即當股票成交價格較開盤價首次上漲或下跌達到或超過30%、60%時，盤中臨時停牌10分鐘，復牌時進行集合競價、繼續當日交易。
投資者同樣需要注意的是，證監會已經發布了轉板上市指導意見，符合交易所上市條件的新三板掛牌公司可以申請轉板至上交所科創板或深交所創業板上市，但需要滿足為精選層企業且在精選層掛牌滿一年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