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年前,被樂迷和樂評人封為“魔巖三傑”的竇唯、張楚、何勇,不會預料到,1994年12月那個夜晚,他們和作為嘉賓演出的唐朝樂隊在紅磡體育館的那場名為“搖滾中國樂勢力”的演唱會,會成為搖滾樂黃金時代的醒目旗幟。
“當天現場的情緒是非常真實而直接的,台上演出的年輕人彷彿打開了那時人們對音樂的想象。”在喧囂近乎瘋狂的人潮中,有一位酷酷的高個女孩,舉起胸前的相機,伴隨咔嚓咔嚓的快門聲,記錄下一張張真實的面孔。
異常平靜的竇唯、一貫憂鬱的張楚、極其氣憤的何勇……這場演出距今已有四分之一個世紀,但它所留下的烙印、對之後樂隊的影響尚在。
2019年初,魔巖唱片的牛佳偉找到高原,把紅磡演唱會30多卷底片交還給了高原。
捧着失而復得的“愛物”,高原眼眶濕潤了。“看我喜歡不喜歡這個人,看照片一下就能看出來”。
提起高原,很多人只知道她和王菲都愛上了同一個男人,曾是竇唯的前妻,卻忽視了她的另一個身份——搖滾時代的女攝影師,用膠片定格了中國搖滾的高光時刻與珍貴回憶。
20世紀90年代開始拍攝搖滾音樂圈,她不僅僅是中國搖滾樂的記錄者,也是這個羣體中的生活者,參與者。當年高原的身份是一家雜誌社的攝影師,受聘於竇唯樂隊當特約攝影師,負責為他們拍攝記錄照片、唱片封套及宣傳照。
有人説,她的作品參與定義了90年代諸多經典音樂專輯的視覺效果。
高原説,自己當時很喜歡何勇的音樂,她評價:“何勇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在他身上能看到很多衝突,他習慣用憤怒去表達他的哀傷情緒。在紅磡的現場,我拍到的是一個來自北京的朋克男孩,一個人對於年輕的真實呈現。我很懷念這種真實。那是搖滾樂剛剛浮出水面的一段日子,一些樂隊開始被人熟知,似乎每一個聲音都能在那個歲月中得到回應。”
當年乘風破浪的“酷girl”,已成為看淡風起雲湧的從容母親,獨自撫養着女兒,據説女兒和竇靖童還成了挺好的閨蜜。讓人忍不住感嘆一聲世事難料。
25後,高原打開了塵封已久的相簿,挑選出近200幅從未面世的紅磡演唱會照片,與三聯生活書店合作,將其集結成冊,大紅的封面,書名就叫《紅磡1994》,輔以真實直白的文字,一本純粹的攝影集,讓一段屬於搖滾迷、音樂圈的記憶成為可以觸摸、翻閲、珍藏的經典。
曾經有一位攝影師同行,80後,在看過一部分照片後對高原挑釁地説,“我覺得你拍的一般啊,沒什麼牛的,好多焦點都不實。”
高原回應:“對啊。”
他又問:“那為什麼那麼多人説你牛啊?要是我在我也能拍......”
“對啊,這就是我為什麼牛,因為我在。”高原説。
就在今年上海書展期間,高原將攜這部攝影集與讀者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