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皇帝通過逼迫楊廷和退休,通過嚴懲在左順門請願的官員,通過對張璁等擁護者的提拔和對楊慎等反對派的懲罰,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樹立起自己的絕對權威。但誰也沒有想到,就在他躊躇滿志之時,有幾個宮女竟然敢虎口拔牙,幾乎活生生地要把這個不可一世的當朝皇帝勒死。這倒是中國有記載的歷史上聞所未聞的故事。
説到這件事情,恐怕還得補充敍説一下嘉靖皇帝的身世,説一下這個故事背後的故事。
嘉靖皇帝的父親朱佑杬和母親蔣氏到湖廣安陸州後,一共生了四個子女,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嘉靖皇帝朱厚熜是最小的一個。但是,他從來就沒有見過他的哥哥,因為他的哥哥在出生之後五天就夭折了;他也沒有見過他的大姐,因為這個大姐在4歲的時候也病死了,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出生。正德二年也就是公元1506年,嘉靖皇帝出生時,他的二姐當時4歲。但當他6歲的時候,這個二姐也病死了,死的時候只有10歲。
那個時候沒有計劃生育之説,高出生率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但出生率高,人口卻並沒有瘋漲,這就和高死亡率有直接關係。因為那時的疾病防禦和醫療系統都比較欠缺。但作為一個藩王府,經濟條件應該比較優越,醫療條件也不會太差,四個子女竟然死三個,這就只能從兩個方面尋找原因。第一,可能是這個家族的身體基因不是太好。第二,可能是這個家族對於湖廣安陸州這個地方的水土不是太適應。當然,也許兩者兼而有之。
到嘉靖皇帝13歲時,父親朱佑杬也病死了,只剩下他和母親蔣氏相依為命。母親蔣氏對兒子的牽掛與關切,固然是母子情深,但不能不説這和前面三個子女的夭亡,以及僅存的這個兒子朱厚熜的身體並不硬朗有關。
從各種記載來看,這位嘉靖皇帝確實從小就體弱多病,來到北京,又有一個適應環境的過程。特別是做了皇帝,成為後宮之中唯一的“男人”之後,問題就更多了。
當然,在後宮裏面還有不少宦官在服役,但那都是形殘之人,算不得真正的男人。這也是中國和東方各君主國的一個共同特點。為了保證皇位的後繼有人,皇帝可以妻妾成羣。各種小説和評書所説的皇帝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並不過分。而實際上,不僅僅是后妃,在皇宮裏面服役的任何一個女人,只要皇帝願意,都可以成為他施欲的對象,都可以為他傳宗接代。這是一個方面,由這個方面就導致了另外一個方面,那就是為了保證皇族血緣的正統,除了皇帝和他的兒子們之外,在後宮服役的任何男人、任何有機會單獨接觸到後宮女人的男人,都必須是廢除了生育能力的人,也就是説,必須是宦官。
15歲開始做皇帝的朱厚熜,所處的就是這樣一種環境。在前殿,和他討論國家事務、和他爭論大禮議的人,都是須眉男人。而在後宮,陪伴他的,除了廢除了生育能力的宦官之外,又全是女人。而且,這些女人都是經過挑選出來的、可以稱得上是美女的女人。
男女之間,兩情相悦,本來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但一個15歲尚未完全成年的男人、一個本來就體弱多病的男人,面對着如此多的如花似玉的美女,而且,這些美女從法律上説都可以由他隨意佔有,這個問題就嚴重了。
於是,就開始有人向皇帝出主意了。出什麼主意呢?主意有兩種。第一種主意,是勸説皇帝清心寡慾,多考慮國家大事,少接近女人,生活要有規律。但在中國歷史上,能夠接受這種主意的皇帝好像不是太多。嘉靖皇帝也屬於不能接受這種意見的皇帝之一。第二種主意,是建議皇帝想辦法強身健體、想辦法增強各方面的能力。在中國歷史上,包括嘉靖皇帝在內的所有皇帝,一般都樂意接受這類的意見。但是,至少在現在,我們還沒有發現出這種主意的人在教嘉靖皇帝學習體操、練習武術,比如華佗發明的“五禽戲”,比如傳説中由朱元璋發明的“洪拳”,或者是“少林功夫”、“武當拳術”等。看到的只是不斷有人給他進獻房中術、不斷有人給他提供長生不老藥。
有一位非歷史學家説到他發現的一個現象,那就是,當某一個朝代皇帝的子嗣即後代發生問題時,也意味着這個皇朝正在走下坡路。這倒是一個有意思的發現,它至少提出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這個朝代的某些皇帝生兒子艱難,或者生了兒子卻難養活,那當然説明他們的體力或精力下降,他們也就沒有太多的意志和力量,沒有太堅定的信心去管理國家了。比如我們正在説到的這個嘉靖皇帝,以及他的兒子、孫子,還有清朝的咸豐皇帝、同治皇帝、光緒皇帝,全都在子嗣上出現問題。於是,明朝政權和清朝政權的統治也開始出現問題了。反過來,明朝的開國皇帝朱元璋,前半生打仗、後半生管理國家,那得處理多少事情?但他卻一口氣生了26個兒子,女兒還不算在其內。清朝的開國皇帝努爾哈赤一生戎馬,也有十多個兒子;康熙皇帝要管多少事情,倒有一百多個孫子,認也認不過來。而大明王朝、大清王朝則都是由他們創立或者推向鼎盛的。
嘉靖皇帝所處的時代正是明朝政權或者走向鼎盛,或者走向衰退的時代,而他恰恰又是一個體弱多病且在子嗣上出了一些問題的皇帝,這在某種意義上影響着明朝的國家走向。
嘉靖十三年九月,這時的嘉靖皇帝年僅28歲,卻因病連續一個月沒有上朝。而在這之前,更因為身體問題,嘉靖皇帝已經連續兩年沒有親自祭天了。當然,説是兩年,其實也就是兩次。每年的冬至日,皇帝得到北京南郊的天壇祭天。嘉靖皇帝對這兩件事情一併作了解釋,這個解釋記載在《明世宗實錄》中,大概的意思是這樣的:朕自幼多病,每次發病,總要持續五到七天才見好。這些年來,朕的身體更不如前,已經兩年沒有去祭天了。本想好好進行調整,以便來年身體好轉,能親自祭天。但近來病情不但沒有減輕,反倒加重了;咳嗽多痰,夜不能寐,所以一個月都沒法上朝。
嘉靖皇帝的這個解釋是説得過去的。它也更能説明,嘉靖皇帝為什麼那麼在乎別人對他的態度,特別是別人對他父母親的態度。試想這樣一個隔三岔五就要病一次,一病就要七八天才見好的孩子,父母親要花多少精力在他身上。特別是已經有三個孩子因為體弱多病而死,那麼他們對這個“碩果僅存”的孩子又該是怎樣的操心和勞神?
皇帝因病連續一個月不上朝,這並不少見。但連續兩年不祭天,在嘉靖朝之前的明朝卻是前所未有。即使是不守規矩的正德皇帝,也只是因為正德十五年南巡滯留南京而耽誤了一次,儘管因為在淮安落水,一病不起,但回到北京後還是補行了第二年的祭天禮。可見這祭天的重要性。因為皇帝自稱天子,俗話説“君權神授”,你既然是上天的兒子,如果連祭天這樣重大的事情都不親自去做,皇帝也就缺乏基本的為人子、為人父的品質了,這皇位的合法性也就值得懷疑。所以《大明集禮》中有“天子之禮,莫大於事天”的戒條。皇帝不祭天不事天,就是大不孝。你皇帝如此不孝,還指望臣民為你盡忠嗎?所以嘉靖皇帝要一再聲明不是自己不想親自祭天,而實在是身體虛弱,無法成行。
事實上,嘉靖皇帝既然是以“議禮”而建立自己的統治權威,那麼在祭天的問題上他是不含糊的,不但不含糊,而且積極性特別高。從嘉靖元年到九年,當時還是每年的孟春同祭天地於南郊,嘉靖皇帝每次都是親自為之。但當在“大禮議”中挫敗了楊廷和等人之後,嘉靖皇帝便更熱衷於改革禮制。於是在嘉靖九年,他力排眾議,恢復洪武初年的冬至祭天、夏至祭地的所謂天地分祭制度。他的理由是,父親是天、母親是地,所以都要分開祭祀。其實這分不分開,都是最高統治者一句話的事情。
明朝建立的時候,天地是分祀的。後來明太祖朱元璋把天地合在一起祭祀,所説的理由則是父親和母親本來就應該生活在一起,怎麼能夠分開呢?就這一句話,合了。而現在也就是嘉靖皇帝的一句話,就分了。忙碌的卻是為皇帝的決定提供依據的禮部官員們。他們引經據典,吵得不亦樂乎。皇帝一句話,就是結論,於是大家都稱讚他的決定才是最英明的,並且樂此不疲地為這個英明決策尋找理論依據。
自己制定的規矩,自己就得做。所以在嘉靖九年及此後的嘉靖十年、十一年的冬至日,嘉靖皇帝都親自到南郊祭天。但嘉靖十二年、十三年的冬至,都因為身體原因而沒有親自祭天,所以,造成的輿論壓力就十分大。所以他要反覆作出解釋。
皇帝和普通人一樣,有病就應該治療,這本來是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但是,給皇帝治病和給普通人治病,卻不一樣。普通人病了,郎中望、聞、問、切,然後開出藥方,進行治療,目的很單一,就是把病治好。但皇帝卻不同,他病了,專門給他治病的郎中,當時叫“御醫”,也要望、聞、問、切,也要開出藥方,也要對他進行治療把病治好,但目的卻不僅如此,原因就出在他有眾多的嬪妃這個問題上。
這個問題又得分兩個方面來看。
一方面當然是皇帝自己。身體不好,體弱多病,那就應該好好調養,不要有過多的慾望。但滿眼都是秀色,處處都是誘惑,嘉靖皇帝自己就把握不住了。唯一能夠管住他的是皇后,但嘉靖皇帝脾氣怪僻,皇后也管不住他,也不敢管他。這是事情的一個方面。
另一個方面是那些年輕美貌的嬪妃,誰又願意守着一個專心養病的皇帝?她們也希望皇帝能夠身體強壯。
這兩個方面的需要,都只有寄託在一種人的身上,哪種人?就是既能給皇帝治病又能讓皇帝迅速強壯的人,哪怕是假強壯、外強中乾的強壯也行。而這種人也十分現成,他們就在皇帝的身邊。不在皇帝身邊也不要緊,一道旨意下去,相隔千山萬水也得把他們召來。於是就出現了兩個最能讓體弱多病的嘉靖皇帝滿意的人,一個叫邵元節,一個叫陶仲文。
邵元節是江西貴溪人,是龍虎山上清宮的道士。在當時,江西貴溪縣龍虎山的上清宮可是了不起的地方,是天師道的“祖庭”,世代相傳的張天師就住在上清宮,總領天下道教。所以這個貴溪也就以盛產道士而著名,邵元節就是當時龍虎山最著名的道士之一。人們相信他能祈雨、祈雪,也相信他能治病,特別是能治療不育症。不僅如此,這個邵元節還有政治頭腦。正德時,寧王在南昌謀反,派人用厚禮請邵元節,邵元節硬是託故不往。
嘉靖皇帝即位後,身體不好,有人便向他推薦邵元節。邵元節應召來到北京後,立即得到嘉靖皇帝的接見,被安排在當時北京最著名的道觀之一顯靈宮居住,專門掌握皇家的祭祀禱告。
儘管文官們對嘉靖皇帝寵信邵元節十分不滿,但邵元節絕非浪得虛名。首先,這位邵元節一定是位氣象學家。有一段時間北京該下雨的季節沒有雨、該下雪的時候不下雪,但經過邵元節的祈禱,雨雪竟然就下了。當然,這雨雪絕非是邵元節能夠“祈禱”而來的,但至少他預測到了下雨下雪的時間,所以選擇了適當的時間祈雨祈雪,這就有些像我們現在詮釋《三國演義》中諸葛亮借東風一般。其次,邵元節一定是位男子不育症的治療專家。嘉靖皇帝15歲即位後,儘管後宮佳麗三千,卻沒有一個能夠給他生兒子,連女兒也沒有。但自從按照邵元節的要求調節身體、崇信道教之後,當然,也是吃了邵元節配製的藥物之後,三年的時間一過去,嘉靖皇帝竟然是“皇子迭出”。
有如此大的本領,嘉靖皇帝怎麼能夠不信任邵元節?你們文官反對我信道教、吃靈藥,你們哪個有本事祈一場雨、祈一場雪,為老百姓的農事出出力?你們哪個又有本事,讓我生幾個兒子?你們不行,可人家邵元節行。
嚐到了這個好處,嘉靖皇帝更加篤信道教了。道士邵元節死前,又向嘉靖皇帝推薦了術士陶仲文。而從某種意義上説,正是陶仲文的出現,促成了宮女對嘉靖皇帝的謀殺。
這位陶仲文是湖北黃岡人,本來在黃梅縣為吏,卻學了龍虎山道士驅邪捉鬼的伎倆。後來因事到京城,通過朋友的介紹,住進了邵元節在北京的宅子。邵元節很欣賞陶仲文的法術,將其推薦給了嘉靖皇帝,並且為嘉靖皇帝的兒子治好了天花,所以立即得到嘉靖皇帝的信任。
但是,儘管邵元節和陶仲文能夠幫助嘉靖皇帝“皇子迭出”,卻無法從根本上改變嘉靖皇帝的體弱多病。為了滿足嘉靖皇帝的需要,陶仲文使出了全身解數,並且冒着風險為嘉靖皇帝配製所謂的“長生不老藥”,進獻各種各樣的房中術,讓嘉靖皇帝進行各種各樣的試驗。
但是,通過服藥進補只能帶來身體上的暫時性強壯,“驗”的時候固然有,“不驗”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但嘉靖皇帝只希望“驗”,而對“不驗”十分惱火。但他並不認為這個“不驗”是自己身體的本來問題,卻怪罪於對方的配合不力,認為是對方配合不好而導致藥物的失效。每當此時,嘉靖皇帝便對無辜的宮女乃至嬪妃進行懲治。嘉靖皇帝的性格本來就偏執怪僻,在大禮議中,人性中的兇殘更一步步地迸發出來。藥物失效的次數越多,對宮女嬪妃們不滿的次數就越多,精神上的病態也就發作得越頻繁。他開始把在大禮議中對外廷官員的懲罰辦法行之於後宮。宮女嬪妃稍有不滿,輕則厲聲呵斥,重則棍棒相加,幾年之中,因為細微小事而被打死、嚇死的竟有上百人。嘉靖皇帝的第一個皇后,便是因為受到丈夫的訓斥,驚嚇而死。
什麼叫“伴君如伴虎”,這才真叫“伴君如伴虎”;什麼叫“暗無天日”,這才真是叫“暗無天日”。對於宮女、嬪妃乃至皇后來説,她們每天面對着的,其實是一個性虐待狂、性偏執狂。這個虐待狂、偏執狂一天不除,説不定哪一天死亡就降臨在自己的身上。
這種事情對於已經沒有人身自由的宮女嬪妃們來説,只能忍受,忍受皇帝給她們的非人待遇;她們只能等待,等待有一天被皇帝打死或嚇死。但在她們之中,卻有幾位宮女不甘忍受、不甘等待,她們準備與這個惡魔同歸於盡。
事情發生在嘉靖二十一年十月二十一日,如果算公曆,應該是在1542年的11月的一天夜晚。
這一天,皇帝在服用了陶仲文煉製的藥物之後,來到了一個封為“端妃”的曹姓寵妃的住所。曹妃的這個住所名叫“翊坤宮”,和皇后居住的“坤寧宮”相距不遠。這位曹妃雖然受到嘉靖皇帝的寵愛,卻也時時遭受他的虐待。而侍奉曹妃的宮女,更是屢受凌辱和責罰。
在這些宮女中,有一位叫楊金英的,既為曹妃抱不平,更對自己的命運而擔憂,她串聯了十多位和她一樣飽受凌辱和責罰的宮女,準備在皇帝再次來到翊坤宮時,與皇帝同歸於盡。
這一天,皇帝來了。照樣是一陣折騰,折騰之後便昏昏睡去。曹妃侍候完皇帝歇息,便去沐浴更衣。趁着這個機會,楊金英等人一擁而上,把嘉靖皇帝死死按住。皇帝從夢中驚醒,正要叫喊,卻被人用布團塞住了口。宮女們雖然平日也要從事各種勞務,但哪裏想過要蓄意殺人,而且還是殺當朝皇上。仇恨使她們齊心協力要殺死皇帝,但是,殺人的膽量和手段她們卻並不具備,更説不上嫺熟。
她們只知道人是可以用繩子勒死的,所以她們便用了一條絲繩,把嘉靖皇帝的脖子套住,然後用手拉扯。嘉靖皇帝拼命掙扎,她們便又打了一個結。但就是這個結打壞了,兩個死結套在一起,越拉越緊,卻就是勒不死皇帝。另外幾個宮女急了,她們拔下自己的金釵、銀簪,朝着皇帝身上便是一頓亂刺。
嘉靖皇帝從小在父母手掌心裏長大,哪裏經過這種陣勢。且不説他又被多個宮女按住,動彈不得。即使沒有按住,恐怕也嚇得動彈不得。
所有這個過程,也許就是短短几分鐘的時間。但對於宮女們來説,可能就像是過了一輩子。
眼見皇帝勒不死,有人害怕了,認為這皇帝他就不是人,他是“真龍”,是“真命天子”,他的命是歸上天管的,可能不是人力可以謀害的。於是越想越怕,一個名叫張金蓮的宮女跑出翊坤宮,直奔皇后住的坤寧宮自首。這是嘉靖皇帝的第三位皇后了。皇后聽説一羣宮女謀殺皇帝,大吃一驚,連忙帶人趕往翊坤宮救駕。
楊金英等人見勢不妙,只得拋下皇帝,四處奔逃。但這皇宮內院,又哪裏能跑得出去?最後一個個被抓了起來。
皇后一面帶人解開套在皇帝脖子上的繩索,一面派人召來御醫。此時的嘉靖皇帝,雖然沒有被勒死,卻也嚇得昏了過去。而傷勢其實並不太重,只是被宮女們亂揮釵簪,扎得渾身是血。
沒有被勒死的皇帝被救了,謀殺未果的宮女們,包括那位臨陣脱逃、自首報信的,以及曹端妃,全部被處死。由於這個事件發生在嘉靖二十一年,是壬寅年,又在後宮發生,所以當時的人們和後來的歷史學家稱之為“壬寅宮變”。
據説宮女們被處死的那天,以及此後的連續幾天,北京及京郊地區,漫天大霧。人們認為,這是上天在可憐這些命運悲慘的年輕女子。當時正值初冬,大霧天氣本來十分正常,但人們卻把它和“壬寅宮變”宮女被殺聯繫在一起,可見這個嘉靖皇帝雖然躲過了一劫,而且自認為是上天對他的庇護,但在民眾的意識中,他卻是最應該死的,他已經成了獨夫民賊。
這個突如其來的“壬寅宮變”對於“大難不死”的嘉靖皇帝來説,是一件好事。但這個“壬寅宮變”的失敗,對於明朝、對於國家、對於老百姓來説,卻可能是一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