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古國,只是一個處於中國西部的古代小城邦國。但與它的體量並不相符的便是中原王朝、中原人對它的憎恨程度,可謂是恨之入骨。歷朝歷代的中原人,不是“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便是“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總之就是要踏平樓蘭。
地處古代絲綢之路之上樓蘭,具體位置位於今天的中國新疆羅布泊西北岸。在樓蘭古城遺址上,我們可見這裏曾經是一個人口眾多、文明程度也很高的國家。而對其稱呼樓蘭之名,最早見於司馬遷的《史記》。
那麼又是何種原因,導致中原人對他憎恨有加、恨之入骨,定要不破樓蘭終不還呢?事實上,這個問題的答案,不僅僅與樓蘭古國的地理位置有關,更與樓蘭古國在與中原王朝的向背上的態度有關。
作為絲綢之路上重要節點,樓蘭也成為中原客商西行、西域商賈東行的必經之地。而這種優越的地理位置,所帶來邊際效應既是樓蘭古國在兩漢時期的興旺發達,更是作為當時中原王朝的漢朝以及與漢朝之間勢同水火的匈奴的覬覦。
在達爾文的進化論中提出“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不僅僅適合於生物進化,更適用於當時樓蘭與漢朝、匈奴之間的關係。
匈奴的出現歷史悠久,先祖可追溯到夏后氏之苗裔。作為傳統的北方遊牧民族,他們與居於中原王朝的政權之間,一直存在着利益摩擦,互相攻伐更是不勝枚舉。戰國時期,趙國名將李牧,便是因抵禦匈奴而位居戰國四大名將之列;秦始皇在統一六國之後,對於匈奴人的防禦更是體現在修築長城、屯墾戍邊之上。但在秦亡之後,劉邦建立西漢伊始,一場白登之圍,也讓漢朝不得不選擇和親政策,來換取暫時的和平。在經過漢文帝、漢景帝兩代帝王的治理之下,中原王朝的漢朝也得益於農耕制度的優勢,逐步在與匈奴的實力對比上實現了易位。
最終,漢武帝時原本的和親政策被打破。衞青、霍去病舅甥的出現,也讓漢朝徹底實現了攻守轉換。一句“封狼居胥”“漠南無王庭”也成為了他們功勳的代表。
作為一代雄主,開疆拓土也自然成為選擇。於是西進也成漢王朝的策略,經略西域,不斷壓縮匈奴生存空間,自然也成為上上之選。作為漢王朝西進的當道小國,樓蘭也成為必取之地;但儘管漢王朝實現了漠南無王庭的壯舉,作為一直追逐水草而居的匈奴,機動性優勢明顯。對比之下,樓蘭古國亦是招惹不起。因此,為了生存,樓蘭不得不採取騎牆策略應對,在兩大強鄰之間,左右搖擺。
在交好漢王朝,准予使者通過樓蘭的同時,樓蘭又甘當匈奴的耳目,為其劫掠漢朝使團、旅隊做掩護。漢武帝元封三年,漢武帝忍無可忍派兵討伐,將其國主擒回長安,樓蘭自然無力抵擋,只得選擇臣服漢朝;但當匈奴來攻打時,樓蘭又降而復叛,改弦易轍投靠匈奴。
這種情況更是隨着在匈奴為質子的安歸回到樓蘭,繼承國君之位,而變得不可逆轉。而尉屠耆這位在西漢為質子的樓蘭王子,自然不甘心居於安歸之下,將安歸歸附匈奴的情況稟告了漢王朝。但當時西漢陷入內亂之中,無暇西顧,最終在漢昭帝劉弗陵時,在輔政的霍光的支持下,漢朝派人刺殺了安歸,扶立了尉屠耆為新君。
這種扶立還伴隨着樓蘭的改名以及遷都,樓蘭改名為鄯善,都城也被遷移到了今新疆若羌附近。公元448年時,北魏最終選擇滅鄯善國,這也標誌着樓蘭作為國家的歷史的結束。
而對於樓蘭,中原人對於這種首鼠兩端、屢屢背信棄義的行徑自然是深惡痛絕,恨不能斬盡殺絕;但就當時的政治關係而言,樓蘭的騎牆做派,不僅僅是樓蘭、更是西域各國的自保之道,也不失為夾縫之中小國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