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傳民 編輯|燕子 圖片|網絡
在一個美麗傳説的誘惑下,我慕名來到沂源縣石橋鄉白龍山下的毫山村。村子不大,卻山環水抱,藏風聚氣。院牆外,牛羊飽卧;麥場邊,鵝鴨聲喧。野花鋪徑,雜樹遮扉。炊煙裊裊結輕霧,雞犬相聞送秋聲。地頭上,幾個白髮山翁一邊抽着旱煙,一邊談論着今年的收成。果園裏,一羣紅顏村女,正在忙碌地往簍子裏分揀着裝車外運的蘋果。
古樸的民風彰顯着山民的熱情好客。椿兒剛剛下課,手裏抱着作業本和教科書從教室裏飄然而出。粉紅的衣衫,輕盈的步履,杏腮淺靨常帶笑,榴齒含香櫻顆唇,烏黑的發把隨風飄蕩,活靈活現一隻山溝裏的金鳳凰。問明來意,她爽快地把我讓進辦公室,泡上了一杯香氣四溢的沂蒙茶。攀談中,得知椿兒大學畢業後,戀着白龍山的山,白龍山的水,戀着毫山村的孩子們,離開繁華喧囂的都市,毅然回鄉當上了一名小學教師。她説,白龍山和小白龍的傳説,在毫山村家喻户曉,她從小就耳熟能詳,還準備寫一部傳奇小説呢。
椿兒説她課程忙,離不開,特意請了一名本地通老楊做義務導遊,帶我去遊覽那夢繞魂牽的白龍山。穿過林海莽莽碩果累累的五里果園,我們興致勃勃地踏上了一天的探山之旅。一路走來,老楊娓娓向我述説着小白龍的動人故事。
小白龍早年喪父,隨母親住在毫山村。十幾歲時又不幸喪母,母親就葬在了毫山村。小白龍孤苦伶仃無所依,就住在了白龍山上。朝看水東流,暮看日西沉,餓食野果,渴飲山泉,納山水之靈氣,被日月之光華,歲月的磨難日復一日地歷練着這個幼小的精靈。
十五歲那年,有下山趕集的山民把小白龍的不幸境遇告訴了他的舅舅,舅舅就把他帶到馬莊住了下來,那時的小白龍也不知自己是白龍的化身託生到人間。心胸狹窄的舅媽容不下小白龍在家裏白吃白喝,天天逼迫他從井裏提水澆灌菜園子,常常是澆了這邊涸了那邊,沒黑沒白不停地澆,也澆不了多少地。
在一個明月皎潔的夜晚,小白龍正在澆水,面前出現了一位鶴髮童顏、仙風道骨的龍鍾老人。老人對他説:“孩子,我是太白金星,你是龍的孩子,託生在這裏。你今磨難已盡,要在這裏惠澤一方,造福百姓。我教你一個神術,你只要將秫秸放到井邊,對着水井吸氣,井水就會順着秫秸流淌出來,灌溉菜地。從此,小白龍遵照太白金星的指點,引水灌溉,種的菜園子鬱鬱葱葱,綠油油、水靈靈。生意盎然。
舅媽覺得蹊蹺,趁着夜晚,偷偷來到井邊。見小白龍正趴在井口,頭朝下腳朝上對着水井吸氣,井水順着秫秸汩汩地往外流。舅媽哎呀一聲驚叫,嚇得小白龍一慌神,一頭栽到了井裏邊,活活給淹死了。當天夜裏,小白龍託夢給村裏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説:“我是小白龍,你們不用打撈我,就把我葬在井裏邊。”老人按照小白龍的夢中囑託,蓋上井口,讓小白龍長眠在水井裏。
不久,這裏發了一場大水,淹沒了很多農田,把一棵千年神樹衝到了馬莊。小白龍又給那位村裏老人託夢:“用神樹做成輦子,每當乾旱,就推到我母親墳前求雨,一求就靈”。從此,一遇乾旱,附近的百姓就推着輦子到小白龍的母親坆前求雨,果然靈驗。這件事驚動了玉皇大帝。按照天條,一個地方的旱澇,只有玉皇大帝才有權決定。沒有他的聖旨,誰要擅自施旱澇主豐歉,就是違反天條,要受到懲罰。小白龍擅自降甘雨驅旱魔,違反天條;用神樹做輦子,過於豪華,規格堪比天庭,被懷疑有野心,圖謀不軌。玉皇大帝責令小白龍降雨行洪,沖毀這一帶的百家村。小白龍不忍這一帶的百姓遭受摧殘,就託夢給 那位馬莊的老人 ,讓他把馬莊改為“ 百莊“,以便犧牲一個村,保全一大片,給玉皇大帝一個交代。結果,這件事又被玉皇大帝知道了,又給小白龍加了一條陽奉陰違的欺君罪,數罪併罰,一下子把他貶到了雲南。
歲月流逝,年復一年,流放雲南期間,小白龍始終沒有忘記這裏的鄉親。終於等到小白龍被赦免的日子。他再一次託夢給那位馬莊的老人:“我已被赦免,你們在那口水井上建座廟,還是做個輦子。六月六,你們推着輦子順風走,只要風把輦子吹回頭,我就回來啦。”。百姓們終於迎回了小白龍。世世代代這裏就形成了白龍廟求雨的習俗。
聽着老楊的講述,我身上沒有絲毫登山的疲勞。一路盤旋而上,峯迴路轉,曲徑通幽。遊人來來往往,沿着山路一字長蛇,曲折延綿,龍頭龍尾,忽隱忽現。頭頂上青山疊翠,碧岫籠雲;腳底下壑谷萬丈,松霧湧濤;路兩邊千崖競秀,鶯啼鶴唳;石縫間流水潺湲,飛泉急湍。看不盡的沿途美景,聽不厭的傳説故事。撲朔迷離,引人入勝。
千迴百轉,兩個小時的路程,我們來到了山上,頓時豁然開朗。這裏羣峯環繞,寬闊平曠。馬尾松一望無邊,松濤陣陣;石頭房星羅棋佈,雞犬相聞。阡陌道路,曲折綿延。碧草茵茵,繁花點點。鳥啼人不見,花落樹猶香。好一派遠離囂塵的世外仙源。舉目東眺,一座奇異的山峯突兀天外。老楊説,那就是小白龍幻化出來的白龍峯。黛青色的峯頂恰似龍頭,兩邊聳立的峭石,就像兩隻龍角。看上去猶如飛龍在天,浮於天光雲影之中,藴含着日月精氣,美侖美奐,神采飛揚。形象逼真的鴛鴦石,兩相愉悦,含情脈脈;小白龍的石椅子凌空聳立,器宇軒昂。坐上去可以望遠山,聽松濤,演周易,吟國風,令人心曠神怡,寵辱皆忘。人云:心存海方知深遠,胸裝山才曉高大。上得白龍山,真正悟出了天高地厚的道理。念宇宙之浩瀚,嘆人生之微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至簡之大道也!也許白龍山現在還鮮為人知,如潛龍在淵,但隨着旅遊業的開發,這裏必將打造成沂源的旅遊勝景,勢將飛龍在天。
迴轉西麓,已經是萬壑有聲含晚籟,數峯無語立斜陽的時分。下山的路上,隔着一處懸崖,忽然聞到水聲泠泠,如鳴佩環。趕到跟前,只見兩條澗溪蜿涏而來,匯合而去,夕陽下,沿着山澗斗折蛇行,明滅可見。山光水影,交相輝映。我禁不住跳進溪水,手捧山泉,飲個痛快。這才是名副其實的礦泉水,飲下去甘甜凜冽,清心爽口。我想如果在這裏連接左右兩邊的山崖築一條水壩,欄溪蓄水,來個“高峽出平湖”,就能為白龍山畫龍點睛,白龍山就真的活龍活現了。
傍晚時分回到了毫山村,村裏的楊書記,陪同的老楊,還有椿兒,熱情地挽留我在小山村吃一頓農家飯,在這裏住一天。我不願給鄉親們拾麻煩,執意要回去。鄉親們見挽留不住,就給我往車上裝了幾簍子上好的蘋果,盛情難卻,我只得收下。因為這是白龍山人熱情好客純樸民風的真誠流露,是山民們大愛至誠不求回報的一片玉壺冰心,也是小白龍文化樸素情感的真實寫照。我難以拒絕,我將珍藏在心裏。
驅車上了青蘭高速,回頭望一眼白龍山,蒼山如黛;看一眼毫山村,燈火點點。再見了白龍山!再見了鄉親們!
作者:李傳民,筆名雷澤風。男,1945年生,菏澤市人。菏澤市外貿糧油食品公司退休建築工程師。山東省暨菏澤市詩詞學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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