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於現代城市太久,會有這樣的想法:想尋一處僻靜的古村落,把所有繁華生出的矯情,來一次徹底的放飛。
在世俗的眼裏行走必須於千里之外,其實真正的行走,隨時可以。信步而去,隨緣而居,你會發現很多沒有設想的景色,落入眼底,內心頓時生出些許的感動。
週末,從大姚縣城驅車三十公里,便來到一處古村落,名叫“美泗村”。這裏沒有高樓大廈,只有雕樑畫棟、斗拱飛檐、古色古香的青磚上頂,黑瓦鋪脊的民居。這是一個歷史悠久、民風淳樸的古村,一幅被飛速發展的時代無意間遺落下來的歷史畫卷,一處令現代人流連的世外桃源,讓人感覺到的都是現代社會少有的自然和恬靜。
對於一個喜歡有“歷史”的人,也一定會鍾愛一切帶着古典意味的東西。對於大姚縣龍街鎮的美泗村,我所説的歷史,是指歲月在這裏留下的或深或淺的痕跡。大到這一羣的建築,小到這建築上的一個小小的構建。在這裏,所有的景物在緩慢中後退,彷彿是一部慢慢回放的老電影,那些依次出場、退場的人和物的片段,在歲月的印痕裏如水印般的逐漸清晰、明朗。
三百多年前,我國著名的地理學家、旅行家、文學家徐霞客就曾經考察過美泗村古村落,親身感受到大姚“夷村”(彝族村)誠摯待客的淳樸民風。《徐霞客遊記》裏記為:“初九日,出寺一里半,過口家莊,半里,轉南,半里,倉屯橋。二里半,泗峽口”。當年的泗峽口,古騾馬鹽道從美泗村中間走過,村裏還有一口清甜的古井,古井上一條條深陷的痕跡,見證了歲月的滄桑。井邊還有一個過街樓,樓下古石板路按秦五尺道的規格而建,寬五尺,樓上住人,想必是當年哨卡哨丁人員而住,真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還有當年徐霞客筆下的倉屯橋,就位於美泗村的村口,經過歷史的變遷,飽經歲月風霜,幾經修繕後也留存了下來。
如今,“夷村”雖保存了382年前的部分原貌,卻已顯得有些衰落,很多房屋主體建築已成危房。漫步村中,隨處能夠偶遇保存至今的百年老屋,這些老屋有的還在使用,世居其中的村民大多已經老邁。有的已經大門緊閉,門前芳草萋萋,只留古色古香的碧瓦朱檐向人們訴説着當年的輝煌,而有些則已經破敗不堪,只留斷瓦殘垣,向人們展示着歲月的無情。
洗去歲月的包漿,這些古建築經過年久日深的時光濡染與滲透,在濃縮的一寸寸光影裏,一些破損的未被人工休整的遺址裏的荒涼,滄桑和遁世的悠遠,暴露在光陰裏一望無遺的坦然,以及銜接着歷史內涵的外在斷裂的決然,自然並能夠接收到遠古信息的空氣,會令人有一份説不出的舒適和安寧。用眼角的餘光輕輕摩挲視線裏的一磚一瓦,會讓你觸及靈魂最深處的柔軟和幽古的恬靜,聽任歲月悠悠,芳草斜陽。
今天的美泗村,就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古村落。經過幾百年的風雨淋曬,門窗陳舊,磚石卻還結實,院子裏青磚鋪地,飛檐依存,土牆很厚,“烏衣世第”門頭依然,雕門畫梁,刻窗飛檐,古風猶在,三層樓高的謝家大院(現為起家居住)有一副對聯:“簏水淘金藍茵種玉,花對易紫左閣流泉”至今古韻猶存。頭頂的層檐,依然敝開着遮蔽風雨的瓦頭。似一位位歲月的女神抬着頭,似在沉思,似在娓娓道來,講述着碗窯村的歷史變遷和風雨故事。所有遺留下來的古建築,經過年久日深的時光濡染與滲透,正在濃縮的一寸寸光影裏發散。
漫步美泗村,看到的是些錯落有致的古民居,黝黑的屋瓦、淺灰的馬頭牆和照壁連成一片。悠悠古道穿境而過,腳下清一色的石板路,踩磨得溜光鋥亮,記錄着古老的印跡。儘管有的無人居住,有些殘敗,但氣勢依在。鋪築天井與巷道的青石的厚重,窗木雕格扇的玲瓏有致,一切都讓人神往。遙想數百年前,這極邊之地的靈關古道,曾經是怎樣的繁華,又是怎樣的防守森嚴?雕樑畫棟的謝家大院內,又隱藏着怎樣傳奇的家族故事?
面對這古村落,你不會產生常常去憑弔或觀光歷史遺蹟時的那種滄桑感和那種沉重感,反而會有一種温暖,一種對往事回憶的温馨,一種對故土對家鄉的摯愛。因為,這座至今已有三百多年曆史的古村,依然生活着一羣樸實勤勞的人,這些人的生活與他們的前人是一脈相承的,沒有嫁接,更沒有斷裂。身臨其境,村間路旁,古樹茂盛,水光山色,層樓疊院,自然景觀與人文景觀被融為一身。雖歷經風雨滄桑,依舊保存着那濃濃的古色古香文化韻味,走進古村瀏覽,就像在細細讀着一篇美麗的田園文章。
走進古村,會使人立刻感到走進了歷史的往事中,尤其是那由條條青石板鋪成的幽幽古巷弄堂,使人覺得歷史不僅是寫在教科書上,還寫在了青石板上,木頭上和那裏的泥土上。多少歷史歲月中的人類形體伸縮和心靈的軌跡,都可以在這裏找到他們的影子和蹤跡,尤其是當你走進面朝小巷的木門時,展現在你眼前的是三方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的景象。庭院內的鮮花暗香浮動,院內門窗樑上刻下的花鳥、飛禽走獸和人物故事,染滿了歲月的煙塵。
比起其它年老而衰沒的古村,美泗村是幸運的。徐霞客走後的382年時光裏,古村落的人們勤以耕耘,子孫繁衍,民以修身,情宜悦志,遺風遺俗,古村留的遺蹟,古村保留古風,繼承了歷史文化。
留住鄉愁,傳承文化,順應鄉村振興計劃,響應國情扶貧政策,更好的推動大姚縣龍街鎮的快速發展,開發美泗村和上下河底村的古民居文化、馬幫文化、靈關古道文化、徐霞客之旅標誌地文化和彝族文化。2018年11月13日,大姚縣首部精準扶貧為主題的微電影《古道情緣》開機儀式在龍街鎮美泗村舉行。
儘管王爾德曾贊:“美是唯一不受時間傷害的東西。”但無悉心保護,古時的高山流水、古時集工匠心血的金鑾寶殿、古時凝智者智慧的典籍文化,只能在記憶中不受傷害,時光荏苒,終也漸漸模糊了它的殘顏。自從美泗村被認證為第四批‘徐霞客遊線標誌地’,這座古村落也煥發出了新的生機。它不僅提高了大姚鄉村旅遊的文化體驗性,也為遊客提供了更具價值的延伸產品。
隨着“霞客熱”的興起,越來越多的“霞客迷”到美泗村古村落參觀,不少專家、學者、文人和墨客也對美泗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們來考察、來學習、來參觀,在古道、在民居、在古井、在古橋都留下了足跡。聚焦也罷,捕光捉影也好。總之,一個讓世人產生新的思路,新的觀念的宏偉構思正在形成。
相信在不久的將來,當你再走進美泗村時,你一定會有更多更好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