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1月11日是“光棍節”,恰逢週日,濟南一家户外羣組織“光棍”們驢行濟南市東南郊的藏龍澗。活動召集了男女老少七八十人,許多非光棍都參加了,我也是混在其中的一員。八點四十分左右,隊伍浩浩蕩蕩地從山東大學興隆山校區出發了。
我們翻山越嶺,行進了大約兩個多小時,來到了一個叫做黑峪的小山村。村子不大,也就十幾户人家的樣子。也許是在荒山野嶺裏走得久了,見不到一星半點人煙的緣故,突然遇到一户人家也感到格外親切。走進村子,令人意外的是鄉民們都搬走了,僅剩下了一些斷垣殘壁,十分荒涼。有一户人家在此做生意,院牆外面還掛了個紅色的條幅做幌子,只是條幅被風颳得已經殘破不全,上面一個字也看不清了。進入這户人家院落,才知道是一對中年夫妻在經營手擀麪生意,為南來北往的驢友服務。今天風比較大,大概有六七級,颳得人都站不穩。雖然天氣晴朗,最高氣温卻不到十度,有點冬天的味道了。我花八塊錢買了一碗手擀麪,捧着麪條就在院裏站着吃起來。一會兒麪條就下了肚子,頭上頓時冒出了汗,心裏也熱乎起來。
已經買上手擀麪的驢友在院子裏或坐或站熱乎乎地吃着。驢友們把小院裏的石磨盤、石條當作“飯桌”,幾塊圓木滾子、石塊,權作“板凳”,拿出各自帶的食物擺在“飯桌”上,幾個人圍在一起聚餐,小院裏一時熱鬧了起來。有的驢友還帶了酒,沒有酒盅,就用水壺蓋子,塑料碗當作酒杯,在這荒山野嶺人跡罕至的廢棄小山村裏聚餐也很有趣味。
藏龍澗就在黑峪北面的不遠處,一條山野小徑時斷時續通往那裏。路邊的野草枯黃而茂密,許多都高過了人頭。拐了幾道彎兒,又走進了蘆葦叢。蘆葦叢裏本也沒有路,被驢友們從中間硬是踩踏出了一條小路來。厚厚的蘆葦倒在地上,踩在上面柔軟而舒適。那些雪白的蘆花被風颳得東倒西歪,起起伏伏的,煞是惹人喜愛。路邊有幾棵老柿子樹,樹上一片葉子也沒有了,一些沒人收摘的黃澄澄的柿子還掛在樹枝上搖晃,十分惹眼,是初冬山野裏的一道靚麗的風景。
到了澗邊,因為是懸崖,我試着往澗裏看了一眼,澗底沒看到,眼卻覺得有點暈,從心裏頓生出十分膽怯來。左右瞧瞧,哪有下澗的路啊!領隊的泰哥,六十歲的人,卻是一位老驢了,走起路來,小夥子也攆不上。他率先帶頭下澗。驢友們大都知道他先前來過這裏多次了,應該十分熟悉路況,因而都很信任他。見泰哥這麼大的年紀都敢下,我便硬着頭皮跟在隊伍後面下了澗。
我膽子小,每下一步,都是先抓牢身邊的巨石,或荊棵、小樹,甚至草棵,然後再往下伸腳,這樣一點一點地往下蹭。下到澗中間的時候,我後面有一個小夥子沒有踩穩固,嘩啦一聲出溜下來,如果不是被後面一個驢友拽住了衣服,很可能就會摔下懸崖。想想後果,大家都不寒而慄。就在我們快要下到澗底時,前面帶頭的驢友傳回話來説,泰哥不見了,沒路可走,下不去了。我們都只好停下來,在半空懸了足有一袋煙的功夫。大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下到這個地方,眼看着就要到澗底了,卻沒了路,真叫人沮喪。這種地方本就沒有路,如果再返回去,困難更大,也更危險。大家正在一籌莫展之際,泰哥在澗底下説話了。原來他已經下到了澗底,這給大家帶來了希望,就像吃了顆定心丸兒似的。泰哥在澗底兩手喇叭狀圍在口邊大聲地指揮着我們的隊伍行進。大家小心翼翼地一點點地往下磨蹭,終於陸陸續續安全地下到了澗底。昂首看看來路,從高達百米的懸崖頂部能夠順利下到澗底,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一羣驢友真是吃了豹子膽了!
懸崖大都是直上直下的,有的地方全是石壁,就像刀劈斧斫一般,上面寸草不生,令人對大自然頓生敬畏之感。從巖壁上的紋縷可以看出,這屬於典型的褶皺地貌。雖然那些紋縷經過億萬年風雨的剝蝕,已經粗糙不堪,但脈絡卻清晰可辨。
有的巖壁雖然褶皺地貌依然明顯,但岩石卻是斜逸旁出,犬牙交錯,與那刀劈一般的巖壁形成很大的反差。有些草木就隨着那些岩層的紋縷間隙生長着,一撮一簇的,大體上都在一條水平線上,只是有的地方還綠意盎然,有的地方卻是枯枝敗葉,也是一大怪異的奇景。
有的巖壁四周突然凹陷下去,形成了一座聳立偉岸的孤峯,更像一根粗大的不規整的石柱,儘管已是初冬時節,上面有一些草木卻還翁鬱着,完全可以跟張家界的地貌相媲美。
崖壁上的洞穴也是出奇地多,有的在頂部,有的在中間,有的在底部,它們究竟是怎麼形成的,我想象不出來。洞口都不大,形狀也不規則,深的淺的都有。靠近澗底的,探洞比較容易些,但進去看看,裏面卻很普通,也沒有什麼怪異之處;有的裏面黑黝黝的,似乎深不可測,有點瘮人,也沒人敢往裏面貿然深入探個究竟;有的在高處,攀登上去就十分困難了,也沒人敢去冒這個險,只能望洞興嘆罷了。
我們在澗底曲曲折折地行進,就像一羣螞蟻似的。澗底有許多小水潭,我們跳躍着規避着行進,究竟走了多少路程,我心裏也沒底,也許是隻顧着欣賞身邊的美景了吧。來到一個三岔路口時,領隊的泰哥説,從這裏往東,是去龍洞的方向,咱們今下午不去龍洞了,如果去的話,怕時間來不及。大家跟隨着泰哥往西北方向的另一個峽谷中行進。
前面的峽谷似乎更狹窄一些,谷底坎坷起伏較大,比較難行。走着走着,突然地出現一個小水潭阻斷我們的去路。水潭的水呈濃綠色,看不透其深度,想過去就只有攀巖一條路。巖壁上面好像有驢友拓出來的路線,卻比較危險,在上面行走須要格外小心。驢友們也沒人提醒,大家都是相互拉扯着,幫扶着,一個挨着一個慢慢地過去。
出了峽谷,我們又在松林裏爬了一個大緩坡,來到了一座山脊上。我覺得周圍環境似曾相識。原來我們是繞着藏龍澗轉了一個大圈兒,又回到了上午下黑峪的那座山頂上。在這裏,領隊説,回出發地的往南走,去漿水泉方向的往東北走。驢友們在此相別,分道而行。
我們一隊驢友穿過漿水泉東面的山頂松林,然後開始下山。山勢比較陡峭,似乎也沒有路,好在松樹比較密集,下山時也有個安全的抓手。下到山半腰時,透過茂密的樹隙,我忽然看見了漿水泉水庫那一汪碧水。也許是一天的時間裏心裏一直處於比較緊張狀態的緣故吧,一見到這座水庫,我的心裏就像突然看到了希望似的,竟無比地激動起來,因為我的家就在水庫附近。
2012年11月
壹點號老牛行走漫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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