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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新眸,作者 | 荔枝,編輯 | 棲木
珍瓏,是圍棋術語,也稱玲瓏,特指全局性的巧妙創作,特點在於構思奇巧。
多是有人為了刻意炫奇痕跡,大抵利用盤徵、死活、手筋、殺氣等方面技巧,波及全局,引人入勝,這和眼下生鮮賽道里的玩家處境如出一轍。
2020年,“買菜”成為零售行業的熱門詞,生鮮電商則是最為熱門的投資賽道之一,同賽道的每日優鮮和樸樸超市等都拿到了上幾十億的投資,4月6日,叮咚買菜也完成7億美元的D輪融資,這筆融資,算是叮咚買菜給自己補充了彈藥。
顯然,生鮮電商的競爭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
相對於其他生鮮平台,成立於2017年的叮咚買菜算是後起之秀,採用與每日優鮮相同“前置倉”模式的它,並沒有着急北上,而是南下開拓不同的疆域,在五年不到的時間裏,叮咚買菜將大本營從上海拓展至深圳、杭州等地。
盒馬鮮生侯毅曾公開表示,“前置倉模式未來是沒有未來的”。但叮咚買菜的創始人梁昌霖卻認為,“
好模式不是算賬能算出來的。
”但實際上,叮咚買菜擴張征途上,一直處於燒錢狀態,仍未找到合適的盈利方向。
加之,阿里、美團、滴滴等互聯網巨頭也紛紛下場參戰,先後推出“美團優選”、“多多買菜”等具有競爭力的平台,在前有狼,後有虎的局面中,叮咚買菜的壓力可想而知。
基於此,新眸將從以下3個方面對叮咚買菜展開分析:
· 不被看好的前置倉模式,叮咚買菜到底在堅持什麼?
· 梁昌霖的理想和叮咚買菜的現狀,背離點在哪裏?
· 生鮮玩家們的出路會是下沉市場嗎?
01 梁昌霖的“篤定”就目前而言,眼下的生鮮電商平台主要具有三種模式。
一是以盒馬鮮生為代表的倉店一體式,線下門店不僅提供到店購買,同樣作為倉庫存放商品,實現配送到家的服務;
二是以每日優鮮、叮咚買菜為代表的前置倉模式,與中心倉相比,前置倉是小型倉儲配中心,配送範圍為周圍三公里,因此可以實現較快的送達服務;
三是以興盛優選、橙心優選為代表的社區團購模式,核心是利用熟人社交場景,通過團長招募,以社區為基礎單位來開展線上拼團,線下自提業務。
前置倉模式在便捷性上有一定優勢,能夠實現快速送達商品,但是也存在諸多問題。
首先,它與倉店一體模式都屬於重資產模式,無論是開設大量的額倉庫和門店,還是提前建設中央倉庫鋪貨到各個網點,都意味着大量的成本。其次,冷鏈倉儲物流成本高,大致為常温商品成本的3-5倍。
除此之外,高庫存和高貨損率也是不可忽略的點,果、蔬、肉類生鮮產品的保鮮期較短,且新鮮程度很容易受到週轉率的影響,週轉率越低,產品就越不新鮮,進而影響銷量。
再加上生鮮產品本身毛利就不高,想要實現規模化盈利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以盒馬生鮮為例,儘管它覆蓋了20多城市,全國有300多家門店,但也只在北京和上海兩個城市實現了盈利。
當然,模式的好壞也不能一概而論,而是要看城市本身是否與之相匹配。
2017年,梁昌霖到上海錦繡路上一個名為大華錦繡的小區調研,他發現,在社區中,跑腿服務需求者不在少數,其中一半以上的訂單是:“請幫我到菜場買個菜”,他當即決定,創立叮咚買菜。
上海是一線城市,主要的特點就是節奏快,人們有着明顯的時間觀念,因此願意以“金錢”買“時間”。
更深一步,從消費人羣上看,配送服務更適合白領人羣,這部分年輕人習慣於外賣配送,很少有機會去菜場或超市買菜;從城市的佈局來上看,上海具有許多密集的網點,且佈置前置倉的成本相對於門店而言更加低廉。
由此可見,早期的叮咚買菜顯然是扎對了根。
事實上,在後來的發展中,叮咚買菜從不缺乏“每日優鮮”這樣的對手,叮咚買菜的差異定位在於:專注於飯桌上的產品。
梁昌霖曾直言,叮咚買菜做的只有生鮮,且短期內並不打算擴充SKU。截至2019年初,在叮咚買菜APP上,有蔬菜類約200餘種、豆製品40餘種,水果100餘種,蔬菜是佔比最高品類,肉蛋水產緊隨其後。
值得注意的是,在叮咚買菜的平台上,水果比重並不大,但在其他兩家前置倉模式以及其它社區團購模式中,水果的佔比遠高於這個比例。
針對於此,梁昌霖則認為:“通過賣菜來帶動其它品類的想法是錯的。”他認為叮咚買菜既然叫買菜,就是要做好生鮮,提高生鮮毛利,他始終做着毛利率不算太高的事情,且堅持認為這是一個機會。
在上海,7個總倉、257個前置倉,是叮咚買菜去年交出的一份答卷。
02 事與願違“巨頭們未必能把低毛利率的生意做得比你更好。”在梁昌霖看來,做低毛利率的事情是有壁壘,是有護城河的。
但,事實真的如此嗎?
我們先來看,梁昌霖對於護城河的理解。在他看來,生鮮賽道的護城河主要有兩點:
一是相對於客單價和毛利率兩個衡量指標而言,更重要的是復購率;二是不一定要把客單價提到特別高,既然是50、60元的需求,那就做元的生意。
然而,理想化的道路和現實大相徑庭。
你的對手永遠不是同行,而是這個不斷變化的時代,是消費者不斷變化的需求。
”這是鈴木敏文在《零售的哲學》中表達的主要觀點。
提高顧客的復購率,核心在於產品質量的保證,這是買菜顧客消費的起點。
但是前置倉模式中,儘管有大數據監查與預測顧客的消費,但還不能避開所進的庫存與消費者實際購買量所帶來的差異。
換言之,當天的產品沒有達到銷售量,放之第二天進行售賣,生鮮產品的質量難免會大打折扣。
同時,顧客線上買菜,節省的是自己挑選菜品的環節,自然會對配送服務送達的菜品提高心理預期,若是這項服務沒能達到預期效果,顧客反而會選擇就近的菜場進行挑選,畢竟在“時間”與“金錢”的較量上,若是產品質量被犧牲,那麼金錢所置換的時間效益則無從提起。
因而,無論是產品成本還是試錯成本,都為“提高復購率”增添了門檻。
另外一點,復購率也與用户留存量和用户與平台的黏性息息相關。
當消費者養成線上買菜的習慣之後,購買次數會特別大,有消息稱,叮咚買菜的復購率已接近50%,如果數字為實,顯然已大大超過行業平均水平。
但值得思考的是,復購率的數值並沒有明確顯示所在的時間段,同時,復購率得以增長的因素,我們也不得而知:比如近期的補貼活動多,用户選擇在這個平台上多薅一些羊毛;又比如,該時間段恰巧處於疫情時間,人們難以出門,不得不採用線上買菜的方式。
言下之意,用户的線上買菜習慣可以培養,但是想要用户始終在同一平台購買,實則是個偽命題。
反觀社區團購,團長的拉新促銷與同社區的人共同參與拼團,這是能夠保持用户黏性的關鍵。叮咚買菜獨立於平台,缺少社羣運營,又將靠什麼維繫與用户之間溝通的紐帶?
於此之下,聲稱要靠“品質確定”“送達時間確定”和“品類確定”,從而保持用户體驗的平穩性,但不做類似電商平台常用的衝量、衝單等節點式促銷,這顯然與當下的“流量思維”相悖。
這是否意味着,提高復購率更像是叮咚買菜的含糊其辭。
畢竟,在用户留存上,叮咚買菜缺少用户運營的方案;在拉進新用户消費方面,叮咚買菜缺少富有創意的營銷活動。
生鮮戰場,不進則退,若想強調“平穩性”為平台特性,處於被動不可避免。
不提高客單價,只做毛利率低的產品,是梁昌霖的另一觀點,叮咚買菜的收入公式是“單量*客單價*毛利率”,在梁昌霖看來,隨着單量的增長,平攤的水電費、倉儲費和管理費會越來越低,成本是亞線性的,但收入是超線性的,單量的增長是理想化情況時默認的狀況。
但實際情況中,單量的增長又牽扯到許多因素,例如同時間段人們的需求量,隨四季而變的菜品種類等等,即便默認客單量會一直增長,管理費、倉儲費並不會一直保持低耗的狀態,想要提供更好的服務、拓展平台所覆蓋的人羣,這筆費用極可能只增不減。
在此之前,就有業內人士為叮咚買菜算過一筆賬,只有在1500單的情況下,客單價達到66元,或者毛利率達到30%時,才能表明單個前置倉實現盈利、模式跑通,但截至2020年8月數據,其單倉日均量只有1000單左右。
更何況,實現盈利只是基本問題,但如何實現更好、更大規模的盈利,應當是叮咚買菜需要長期思考的問題。
03 舉棋不定生鮮電商行業競爭固然激烈,但頭部玩家們大都保守,並沒有正面交鋒。於是乎,一個有趣的事情發生了,我們會發現叮咚買菜在上海、每日優鮮在北京、樸樸超市在福建、興盛優選守着長沙……
對於叮咚買菜的未來方向,梁昌霖尚未透露具體細節,而是用種子論來解釋。
種子很少考慮規劃,未來有各種各樣的可能,要看哪個地方適合什麼樣的模式。
目前,叮咚買菜僅拓展至上海、南京、深圳等地,以一、二線城市為主,基本沒看到有關下沉市場的動作。在梁昌霖看來,這是一種求穩的方式。
不過,究竟是隻能求穩,還是難以下沉?或許這又是另外一個有趣的話題。
首先,叮咚買菜集中於在一、二線城市,這就意味着,叮咚買菜的配送服務只適用於願意“花錢買時間”的人羣,而三、四線更多的是老年人羣體,更願意以“時間換低價”。而且,對於老年人而言,買菜早已成為了一種習慣,市井氣是無論哪個電商平台都無法代替的。
同時,飲食結構對生鮮產品有着直接導向,江浙滬的人喜歡吃水產,但是雲貴川的人就不一定了。
因此,叮咚買菜的模式與差異競爭力,實際上只適用於被圈就的特定地區。
每日優鮮和叮咚買菜的出發點都一樣,定位與白領人羣與高品質的產品,這個定位與淘寶似乎十分相似,但是生鮮市場本身的低毛利,讓他們註定不能擁有淘寶一樣的未來。 以社區團購模式打響的“興盛優選”“多多買菜”就好比拼多多,以價格優惠打贏了更多人的心理戰。
這樣看來,沒有“淘寶”的命,憑什麼戰勝被包圍的“拼多多”?
或許正是感知到了這種狀況,梁昌霖才鬆口稱:只要供應鏈能力強了,未必會在每個地方都採取前置倉這一模式。
當然,在激烈的生鮮賽場中,前置倉模式、倉店一體模式以及社區團購模式,一直是並駕齊驅的三輛馬車,其背後都繞不開成本與盈利難題,最後的勝出者,肯定是能找到最優解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