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向晚,只待寒月倚窗,伏案,輕抒一抹閒情,於箋上,等待,夜的來臨,就像等着宿命裏的女子。青春漸逝,歲月的脈絡裏,依然深藏着不老的柔情,我依然在等待,等待那個倚在時光裏的女子。
誰的琴聲,凌亂了宣紙上,我墨染流年的思緒。靈動的旋律,像是素描的蓮花,開出了粉紅的心事,劃破了指尖上我的宿命,在血染的琴絃上彈奏出,夜闌下,眉間心上的一聲輕嘆。
憑窗顧時,西風起,一手拈花,一手扶琴,琴聲醉了軒窗,花醉了紅顏。一剪相思,洇一筆繞指的纏綿,你我隔岸,卻是,生生的兩端。花開為誰豔,花落惹誰憐,你為誰續一生青絲不斷,許誰一世長髮不剪,又為誰彈那一曲絕世的梵音。
你,便是那個倚在時光裏的女子,一襲輕紗,一指素琴,任一縷西風撩起那霓裳輕舞的薄紗,任那三千青絲拂過臉頰,留下一抹沁人心扉的女兒香,彷彿是畫中走出的仙子,在這紛擾的凡塵美麗成畫。我願執三千痴纏,在這繁花堤上撐傘為你等,哪怕三千年。
我是水岸傷逝的落花,在天涯盡處,守望流水,又是誰在飄飛的花瓣上寫下你的名字?從此,不求一世留名,但願與伊人,霜染青絲換白髮,今生不離,來世不棄。
一身素衣,憑欄觀景,攜幾縷清風,伴皓月入夢,盡把相思染,掬一捧雪飄,淡守寂寞流年。此生,何時,你做我的歸人?
暮雪悽悽,冷了誰苦守的心,你的柔情融化在我的眸裏。是思念染白了雪,是清風冰冷了月,斷橋上,誰在撫琴彈唱着悲曲,指尖觸碰揚起的雪花,冷了千行清淚?
你便是那倚在時光裏的女子,襲一身長裙隨風,獨坐曲水邊,沐浴一城月光,回眸,淺笑,笑成風景。我就是那等在水岸的男子,等一場相思成夢,倚窗憑欄處,遙望漫天星子,轉身,低眉,暗彈一行清淚。若,愛要刻骨,才能銘心。我願化身石橋,經五百年風吹,歷五百年日曬,哪怕無緣修得與你共枕,請問同船,可否?
你早已長髮及腰,待我青絲綰正,娶你,可好?
若,我青絲綰正,待我鋪十里紅妝,再來曲水邊,執你之手,共填一詞花紅倚欄,歌一場,盛世裏,流水落花,兩兩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