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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雍正王朝》中,隆科多可以説是最炙手可熱的高官之一。有擁立之功不説,被雍正整天舅舅長舅舅短地叫着,還進入上書房和軍機處,又兼任九門提督和領侍衞內大臣,説是位極人臣絕不誇張。雖説比不得胤禩這種天潢貴胄,但也是身居高位之臣了。只要跟着雍正好好幹,最起碼能保證安全退休,享盡榮華。而且,就算是跟着胤禩幹掉了雍正,他也當不上皇帝,最後獲得的官位爵祿跟之前差不多。那麼,他又為什麼會冒險倒向八爺陣營,走上篡逆謀反的不歸路呢?
因為雍正通過幾件事將隆科多逼到了牆角,隆科多為求自保,才不得不倒向八爺。從某種意義上説,正是雍正促使隆科多走上了不歸路。
諾敏之死讓隆科多首遭信任危機
雍正剛一繼位,就要各地限期清理虧空,山西的虧空尤為嚴重。隆科多推薦諾敏出任山西巡撫,諾敏上任僅僅半年,便追回了山西十餘年的虧空。雍正大喜,賜諾敏“天下第一巡撫”匾額,隆科多也得到了雍正的褒獎。
但實際上,山西的虧空並未追回,是諾敏向山西商户借銀子充實了藩庫,等事情一過再把錢還回去。而出這個主意的人,正是隆科多。而且,諾敏與隆科多之間還有利益輸送關係,這從諾敏經常派人暗中給隆科多送銀子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來。
當然,諾敏最終還是東窗事發,被押赴京城斬首示眾。雖然諾敏嘴嚴,沒有供出隆科多,隆科多也及時讓管家把山西的幾筆賬銷去,但經由此事,隆科多與雍正之間的關係已經開始走向惡化,其證據有二:
第一,斬諾敏的時候,雍正讓所有在京四品以上官員都來觀斬,但隆科多沒有去,派人傳話説自己病了,雍正卻陰陽怪氣地説:“怕是心病吧。”
第二,不久雍正開恩科,親自點了劉墨林的探花。得知劉墨林高中,蘇舜卿又回到了漱玉院賣笑。劉墨林來求十三爺胤祥做主,胤祥遂以逼良為娼為由派人查封漱玉院,結果派去的人與隆科多的兒子發生了衝突。事後,隆科多入宮請罪,卻吃了雍正的閉門羹,説道:“我這條老命遲早得斷送在這孽障手裏。”
從這兩件事,我們可以看出,經由諾敏案,隆科多已經遭遇了信任危機,而且他也清楚地意識到伴君如伴虎,自己招了雍正的忌,正身處險境。
年羹堯之死讓隆科多感到兔死狐悲
但是,僅僅一個諾敏案,不足以讓隆科多鋌而走險找出路,畢竟隆科多覺得,自己有擁立之功,雍正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拿自己怎樣。
而真正使隆科多感到兔死狐悲的事,是年羹堯的死。
隆科多其實並不怎麼喜歡年羹堯,尤其年羹堯又是漢人,出身潛邸,一個十足的奴才。看到年羹堯得勝回京,騎着高頭大馬,一副誰都不放在眼裏的神色,他心裏氣不過,也小聲唸叨了一句:“什麼東西。”
但是,該乾的事還得幹,誰叫雍正器重年羹堯呢。而且,年羹堯如日中天,結交年羹堯對佟家來説算是強強聯合了。於是,年羹堯把自己的兒子過繼給了隆科多,改名叫隆得柱,二人由此結成了緊密性更強的關係。
但沒想到的是,年羹堯在西北倒行逆施,很快被雍正貶為杭州將軍,隨後又在百官彈劾的聲浪中倒台,自盡而死。此時,年羹堯與隆科多之間的這層過繼關係,不僅不再是隆科多鞏固自身地位的助力,反倒是一個累贅了,弄不好還會牽連到隆科多。
更重要的是,隆科多從年羹堯身上看到了自己未來的命運。年羹堯與雍正有主奴情誼,立下西北不世之功,而隆科多呢,與雍正有甥舅之情,也有擁立之功。二人何其相似,那最後的結果會不會也相似呢?
兔死狐悲,隆科多下一步的路該如何走?看來是時候再尋一個靠山了。
倒向老八就是倒向大多數人
接下來,雍正開始大刀闊斧推行新政。新政主要包括攤丁入畝、士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和整頓旗務三項,深深觸及大多數既得利益者的利益。而隆科多呢,兼有地主、士紳、旗人三重身份,新政大大地動了他的奶酪。
那麼,對於新政的推行,有沒有可以商量的餘地呢?當然沒有。雍正的決心是堅定的,而且一旦遇到阻礙,便不惜以鐵血加以貫徹。李衞在江蘇推行攤丁入畝,把當地的藩司、臬司全換了個遍;田文鏡在河南惹惱了士子,士子罷考,曾經深得雍正信任的李紱彈劾田文鏡,指責新政有悖祖訓,雍正二話不説,便下旨處死了李紱、謝濟世、陸生楠三人;親自下地學習農事,鼓勵旗人自耕自種,發給田土,斷了旗人的補助。
看來,為了推行新政,雍正是敢於拿任何人開刀的了,連李紱這種清流領袖都敢得罪,更何況是隆科多。隆科多此時正不得信任,地位尷尬,搖搖欲墜,自己的各種貪腐問題肯定也不少,難保哪天就會被雍正以推行新政為由徹底剷除掉。
尤其整頓旗營兵務一項,更讓隆科多擔憂。隆科多正是旗人,而且還擔任領侍衞內大臣和九門提督,一旦整頓深入,隆科多不僅權力和利益盡失,還有可能直接成為被整肅的對象和樣板,被拿出來殺雞儆猴。
此時的隆科多應該會想起六叔佟國維對他説的一句話:
佟家之所以長盛不衰,靠的就是一條祖訓——不要一條路走到黑!
當年他正是在這句話的指引下,憑着六叔佟國維的政治操作,成功擔任九門提督,走上風雲變幻的政治舞台,並順利擁立雍正為帝,這才獲得了今天的地位。
如今地位不保,隆科多如若要翻盤,必須再次押寶。而這次他之所以選擇押“八”,是因為他看到雍正的新政為大多數地主、士紳、旗人等既得利益集團所不喜,如果他們心懷不滿,羣起而攻,雍正的勝算未必很大,也難保不會被徹底轟下台,而這羣人的利益代言人正是老八胤禩。
所以,倒向老八就是倒向大多數人,俗話説寡不敵眾,這次押“八”其實勝算更大。而且他表示自己只扶皇三子弘時,這樣做既為自己立了一個更易控制的主子,又避免了後世非議他助紂為虐,篡逆謀反。可以説,隆科多的算盤打得真好,既有效規避了風險,又最大化了自己的利益。
只可惜,權力鬥爭本就是願賭服輸的事,之前算計得再好,也難保不會陰溝翻船。而隆科多這次是徹底輸光了老本,不僅輸掉了自己的後半生,更輸掉了佟家的百年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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