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版圖是否包括西域和西藏?這個説法在網絡歷史界爭議很大,並且現在的觀念主要有兩種:一種是認為明朝並沒有控制西域和西藏。另一種則認為明朝對西域和西藏擁有主權。但是基本上沒有人認為明朝實際上控制過這兩個地方的(有説法認為明朝在西域設立了哈密衞,將其視為明朝對西域的實際統治,但是,西域並不是僅僅只有哈密這一個地方)。
其實客觀來説,明朝確實沒有將西域納入版圖,並且,主權這個概念,其實是近代國際秩序的產物,明朝時期世界上尚處於中世紀,因此,主權説其實是一種穿越的説法,不足為信。
那麼,明朝存在276年,在這276年時間裏,明朝為什麼沒有把西域納入版圖,這其中原因何在?
明朝西域的歸屬
前幾年的春晚上有這樣的一個節目:《絲路山水地圖》在春晚上得到了展覽。不過,有一定的歷史基礎的朋友都會意識到:這張地圖如果真的產生於明朝,是不會出現“絲路”這個詞彙的。因為絲綢之路這個詞彙傳入到中國,其實已經是晚清時候的事情了。事實上,這張地圖的本名叫《蒙古山水地圖》。
之所以叫《蒙古山水地圖》,原因很簡單:當初蒙古帝國強大的時候,蒙古軍隊幾乎蕩平整個亞洲大陸,甚至在清朝時候,以蒙古為旗號的國家依舊在海外存在:比如印度著名的莫卧兒帝國就是典型。莫卧兒帝國是突厥化的蒙古人建立的帝國,所謂“莫卧兒”,其實就是“蒙兀兒”(蒙古)的另一種譯音。可見蒙古帝國的影響力。鐵木真的子孫盤踞亞洲大陸,並且產生了四大汗國。雖然元朝丟失了中原,但是北元依舊存在,西域的蒙古勢力也一直存在。因此,在明朝人的眼裏,基本上整個西域以及長城以北,都是蒙古人的地盤。這種局面一直延續到清朝。清朝經過百餘年的清蒙戰爭,才將西域的準噶爾汗國消滅掉。
朱元璋的無奈
明朝初年,朱元璋的大軍攻陷元大都以後,元順帝的小朝廷並沒有隨之覆滅:在當時,遼東、長城以北甚至雲南,還都是北元的勢力範圍。換句話説,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北元其實具備半包圍明朝的態勢。因此朱元璋對北元殘餘勢力十分不放心,而北元朝廷在之後,也念念不忘反攻中原,奪回元大都。
不過當時由於明朝剛剛開國,一切都是萬象更新,因此明朝和北元的鬥爭中,明朝往往佔據主動權,因此終明太祖一朝,北元沒有力量進行反撲。但即便這樣,朱元璋依舊對北元的勢力感到忌憚,因此,朱元璋在明朝和北元的邊界,設立了一個個的藩王,指望通過這些諸侯國,作為大明朝廷和北元的緩衝帶。
其實朱元璋何嘗不想徹底將北元的勢力連根拔除?儘管捕魚兒海一戰,明朝大軍端掉了北元朝廷的老窩,但是北元作為一個遊牧模式政權,中原王朝對於北元這種政權的討伐,只能做到最大化壓制,但卻做不到真正的消滅。
典型的例子其實古代也有:南北朝時期,北魏朝廷出動大軍掃蕩柔然,準備把柔然汗國連根拔起,柔然因為北魏的打擊,確實遭到了重創,但是,北魏軍隊撤離以後,柔然汗國很快滿血復活。因此朱元璋對於北元的殘餘勢力,只能採取這種有餘力就討伐,沒有餘力就閉關自守的格局。
此時,大明朝沒有餘力去考慮經營西域的問題。並且,自古以來,真正統治西域的王朝,不外乎漢唐兩朝。漢朝統治西域,是漢宣帝時代,當時匈奴主力已經被漢軍消滅,因此漢朝有餘力經營西域;唐朝則是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先後解決了北方的和東北的邊患(高句麗)以後,才考慮經營西域。因為北元拖住了明朝的精力,單就這一點,明朝也沒有必要去考慮西域問題。
明朝的衰敗
朱元璋預料的一點沒錯,蒙古確實會成為明朝長期的邊患。
朱元璋死後不久,永樂帝奪取了政權,並且繼續對漠北的蒙古力量進行討伐。永樂帝數次北伐蒙古,最終依舊沒能徹底消滅蒙古這個邊患。到了明英宗時代,蒙古力量逐漸恢復,並且開始主動對明朝發動進攻。並且,由於明英宗的無能(土木堡戰役),導致了明朝精鋭被蒙古軍隊消滅、明英宗自身也成為了蒙古的俘虜。雖然事後明朝緊急成立了景泰朝廷頂住了蒙古的進攻,但是蒙古權臣也先也看到了明朝的腐敗和衰落,於是也先殺害了蒙古大汗,並且自立為“大元天聖大可汗”,準備以大元皇帝的身份,滅亡明朝,恢復元朝在明朝的統治。不過,也先的理想沒等實現,也先便去世了。
之後的明朝皇帝們,和蒙古主體上處於小規模邊境戰爭的局面,這期間,發生了正德帝親征蒙古,也發生了嘉靖帝時代,蒙古軍隊在京城外搶掠的事件。而這些事件都説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即便是到了嘉靖帝時代,明朝依舊沒有解決漠北的邊患問題:這就意味着,明朝沒有任何多餘的精力和資源,去西域主動挑事兒、製造事端,從而再給自己製造一個仇家出來:畢竟,西域的蒙古部落在明朝時期,基本上沒和明朝發生過軍事衝突。
西域和明朝未遂的衝突
不過,從長遠歷史角度來看,明朝和西域也未必能真正做到長期的井水不犯河水,只不過歷史沒有給明朝和西域爆發大規模衝突的機會而已。
大約17世紀初(約萬曆帝在位期間),大約努爾哈赤建立後金汗國前後,西域蒙古中的準噶爾部崛起,並且開始兼併、壓迫其他部族,著名的土爾扈特部,就是在這個背景下,被迫跑路到了伏爾加河流域討生活,並且直到清朝乾隆時期,才得以返回西域家鄉。
後金汗國崛起以後,大明朝主要的對手就是後金,因此更不會有力量考慮西域問題了。而西域的準噶爾汗國在噶爾丹時代崛起,並且噶爾丹汗也有過入主中原的想法,並且還和康熙朝廷發生戰爭。
因此從這個角度來説,假設明朝能夠苟延殘喘到噶爾丹時代,準噶爾汗國和明朝的戰爭在所難免。不過從大概率角度來看,不願意為朱家賣命的明軍能紛紛投效清朝,也就能紛紛投效準噶爾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