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學生學業並不拔尖,卻在其他地方有過人之處;有些學生在情緒上不太穩定,卻有着鮮為人知的純良內心……在上海,當一羣老師變身“導師”,跳到學科乃至課堂之外,他們發現了學生們的“更多面”,一場“重新認識學生”的教學嘗試,在全員導師制的推行下拉開帷幕。
他律變自律,“調皮鬼”成了“最佳負責人”
開學不久,閔行區平陽小學一年級新生小羽就讓導師周春蕾有點“頭疼”。一次在操場上,小羽和另一個孩子對着一名同班同學拳打腳踢,當護導老師上前阻止時,小羽早已逃得沒了蹤影。事後,周春蕾找到他,小羽態度端正地向同學道了歉。可沒過幾天,周春蕾又在下班後接到學校總務主任的“告狀”:小羽在參加校足球隊訓練時,和另一位同學把體操房的大屏幕踢壞了……
談心、家訪,周春蕾走近了這個“頭疼學生”。原來,小羽在幼兒園期間就因調皮搗蛋轉了兩次學,“告狀”幾乎伴隨着他的幼兒園生涯。這期間,小羽的家長對老師的教育工作十分配合,校方給出的建議,家長都會嘗試。無奈的是,小羽的行為總是“反反覆覆”,家長的忐忑和無奈也與日俱增。告狀、教育、道歉、闖禍、再道歉……如何能讓小羽一家走出這條“老路”?
中小學的校園裏,類似小羽這樣的“調皮鬼”其實不少,在低年段學生中尤其常見。老師們説,通常兒童要到7歲-12歲才能逐漸發展起從他人視角看待世界的能力。在此之前,很多兒童往往過度關注自身,不能很好地從他人角度考慮,也就很少顧及自己的行為會對他人產生怎樣的影響。
是“靜待花開”,還是有其他方法?周春蕾開始了新嘗試——讓小羽在班級活動中唱“主角”。結合學校的主題行走系列活動,周春蕾把小羽媽媽邀請到家長輔導員隊伍中,讓她帶着小羽一起為班級活動“盡心盡力”。
為活動設定主題、設計路線;踩點、做攻略,體驗感悟城市之美;在活動後收集素材、製作成果……一次次活動中,小羽“變了”:小夥伴的一條條意見他“全部收到”,併為小夥伴們能在活動中獲得更好的體驗而努力奔忙;慢慢地,他收穫了一個個新朋友、好朋友,逐漸“打開”與同伴交往的正確方式;更重要的是,小羽的主觀能動性被完全“激活”,成為“最佳負責人”不僅是同學們給他的“小紅花”,更是他自己的要求。
“在實際情境的經歷過程中,小羽產生了遵守規則的感受,從感受上升到理念,就會在行為上有所體現,而反覆多次的行為會逐漸內化為內在需要,從而形成行為習慣。”周春蕾無比欣喜於小羽的改變,“讓他作為負責人主導班級活動,使得規則由外在的約束變為內在的需要,由被動的接受變成主動的自我教育,最終變他律為自律。”
換一個場所,尋找“打開心田”的新起點
學生還是這些學生,老師也是這些老師,但教育的場景變了,“奇妙”的結果自然迸發。
奉賢區洪廟小學黨支部書記、校長朱敏聰注意到,通過內容豐富、形式多樣的主題活動來育人,不僅能拉近導師和學生的距離,更能“激活”學生的不同潛力,釋放他們的壓力。“在參與活動的過程中,即便是一些學困生,只要受到了老師和同伴的期待、鼓勵、肯定、信任等積極影響,往往會自覺或不自覺地產生與老師要求相一致的行為,從而建立自信,並保持昂揚勃發的精神狀態,進而更積極地面對學習生活。”
在洪廟小學,有一個專供孩子親近自然的“法布爾”實驗室。學生們可以在“法布爾”內進行種植、養殖、觀測、探秘等體驗活動。一年四季的“法布爾”實驗室裏,留下導師與結對學生的“獨家記憶”。
導師阮青帶着學生們來到本草園採摘中草藥,小心翼翼地將曬乾的藥草分裝。學生們將它們製作成一個個精美的藥草香包,帶着祝福和淡淡芳香,送到各自喜愛的導師手裏。
導師李永濤則帶着學生拿着籮筐,在菜地中收割此前種下的蘿蔔,並一起製作醬蘿蔔。孩子們將製作好的醬蘿蔔分裝帶回家,與父母同享勞動的成果、自然的饋贈。
帶領學生一起勞動,看似是勞動教育,導師們的觀察視角則更為寬廣。寶山區羅涇中學的“開心農場”裏,數學老師顧玉婷帶着學生們下地除草、捆稻稈……一邊揮汗勞作,一邊觀察着學生們最真實、最自然的狀態,顧玉婷用心記錄着每個學生的特質和優勢,“有的人細心愛動腦筋,有的人不怕髒不怕累,有的人動手能力比較強……”
在羅涇中學校長王一的眼中,在導師帶領下開展勞動體驗等主題活動,能讓學生們換個場所、換種心情,更重要的是,換一種學生與學生、學生與老師間的交流方式,在活動中把煩惱“放一放”,這一片“微型農田”或許能成為學生“打開心田”的新起點,遇見更好的朋友、遇見更好的自己。
作者:王星
編輯:張鵬
責任編輯:顧軍
圖片來源:受訪學校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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