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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滿喜喜 · 主播 | 林靜
十點讀書原創
1140年,皇帝頒下十二道金牌,岳飛被迫班師回朝,十年心血,毀於一旦。
從此他心如死灰,再不提領兵北伐,收復失地。
當年5月,在已經被金朝侵佔的山東歷城,一個叫辛棄疾的孩子出生了。
兩年後的正月,本應是過年的喜慶日子,辛棄疾卻突然發現,家裏的長輩都在痛哭,於是也茫然地隨着他們一起放聲大哭。
這個一生戎馬的男人,曾經是很多北方遺民的希望,但他被污衊,被斬首,死的時候,背上還刺着“盡忠報國”四個字。
北宋滅亡的時候,辛棄疾的家族沒能南遷,留在了被異族攻陷的國土。
改朝換代,對平民百姓而言,彷彿無事發生。
當血跡被沖刷,屍體被埋葬,城池恢復繁榮,出於對金朝騎兵的恐懼,大多數人選擇了遺忘仇恨,繼續謀生,納税,科舉,服徭役。
而另一羣人不接受異族的統治,明裏暗裏,時刻謀劃着反抗,想要推翻金朝,擁立華夏正統。
辛棄疾的祖父辛贊,就是這樣一個隱藏着的“叛逆分子”,雖然出任金國的官職,卻一直在幫助各地的起義軍,為他們提供情報。
他為新出生的孫子起名“棄疾“,期待他能像漢朝的大將霍去病,驅逐異族,守護疆土。
少年辛棄疾,就這樣在祖父的期待中長大,不負所期:文采斐然,武藝超羣,格局見識遠超同輩孩童。
13歲,祖父辛贊帶他去登泰山,祖孫二人深夜出發,迎着日出,抵達頂峯。
少年氣喘吁吁,撐着膝蓋,天盡頭,層雲之上,一輪燃燒的太陽緩緩升起。
祖父把水壺遞給辛棄疾,問道:“你已經長大,今後有什麼志向?“
辛棄疾回答:“您給我找了最好的詩書先生,最強的劍術師傅,親自傳授給我兵法謀略,我很清楚您想要我去做什麼。“
辛讚歎息一聲:“這件事太艱難,我本想託付給你父親,但他走得太早了,只好讓你來完成。”
辛棄疾站直身子,指着遠處山巒峯聚:“雖然金國人站在這裏,主宰這裏的生死,但這大好河山,並不屬於他們。”
“驅除蠻族,光復舊都。“辛棄疾回身向祖父深深一拜:“這將是我終生為之奮鬥的理想。”
此時的少年,還不懂誓言的分量,往後餘生,他會為此奔波到死。
15歲,辛棄疾被官府保舉,到燕京參加科舉,出人意料的名落孫山。
18歲,官府再次舉薦辛棄疾去燕京科舉,同行的,還有摯友黨懷英。
考完試,回鄉的路上,党懷英拍拍辛棄疾肩膀,挑眉一笑:
“你猜這次咱倆能考中進士,金榜題名嗎?”
辛棄疾騎在馬上,篤定地説:
“你會中舉,會當大官,我就考不上了,活該四處遊蕩。”
辛棄疾笑而不語,掉轉馬頭,狂奔而去,党懷英揮鞭,邊追邊扯着嗓子問:“幼安,你要去哪裏!“
他頭也不回地大聲回答:“南邊,我要去泰山。“
到山腳下,已經是第二天清早,晨光熹微,兩個渾身熱氣的少年拾階而上,談笑風生。
行到山腰,一個老道士攔住他們的去路,想給兩人算一卦。
辛棄疾拔腿要走,党懷英攔住他,給了道士三枚銅錢:“就給我們算算前途吧。”
銅錢落地,党懷英得“坎卦”,辛棄疾得“離卦”。
道士撿起銅錢,悠悠念卜辭:
“吉鳳北飛,游龍南歸,二位日後都是不得了的人物,只可惜不能同朝為官。”説罷飄然而去。
党懷英突然問道:“你遲早要去南方,遲早要上戰場對嗎?”
“國家滅亡,非我輩之過。”党懷英抓住他的手腕,沉聲説:“你這是去送死!”
辛棄疾望着沉默的朋友,像從前一樣,拍拍他的肩膀:
“就送到這裏吧,你且寫詩,我去殺敵,來日相見,還是兄弟。”
少年怎麼能不愛風花雪月,金戈鐵馬非我本願,但我相信這是我的使命。
朋友,感謝你陪我走過孤寂的童年,陪我求學,陪我遠遊,陪我長大。
兩年後,辛贊去世,泰山附近聚集起了一支兩千人的起義軍,四處遊擊金國的部隊。
遭到重兵圍剿,這支隊伍便一路向南,所向披靡,一路殺到了南宋邊境。
在邊境,起義軍首領耿京接受了這支年輕的隊伍,見到了他們的主將。
那個白衣少年翻身下馬,劍眉星目,掩不住的英雄氣,微微頷首,抱拳行禮:
紹興三十一年,金國皇帝完顏亮舉兵南下,想要徹底滅掉宋朝,把富裕的江南收入囊中。
趁着金國後方空虛,耿京的起義軍迅速擴張,人數超過了20萬,在山東、河北兩地進攻戰略要地。
辛棄疾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加入了耿京麾下。
耿京是個粗人,但他很尊敬讀書人,常和這個少年切磋武藝,徹夜飲酒,討論戰事。
眼看義軍形勢大好,完顏亮卻由於暴虐成性,在前線逼反了部下,死於謀逆。
新登基的金國皇帝完顏雍,以賢明聰慧留名史書,他既不想走前任的老路,窮兵黷武,更明白攘外必先安內。
於是他撤回了南征軍,調動精鋭消滅義軍。
沒經過嚴格訓練的起義軍,只堅持了幾個月,就被金國鐵騎打垮,流散在邊境的山區。
在這個危機的時刻,耿京的幕府裏,辛棄疾從幕後走到了幕前,説出了所有人,想説而不敢説的話:
“事已至此,最好的出路就是派人去宋國,投誠歸順,得到南方的支持,我們才能長久地戰鬥下去。”
耿京沉默片刻,環顧營帳,問:“沿途兇險,誰願意走一趟,替十萬兄弟謀個生路?”
辛棄疾毫不猶豫地回答:“我願意。”
耿京拍案叫好:“幼安真英雄也,給你一千輕騎,速去速回!”
紹興三十二年,辛棄疾奉命南下,十八日抵達南京,面見宋高宗趙構。
這位蒼白瘦弱的皇帝,久違地欣然起來,當着他的面寫下詔書,冊封耿京為天平軍節度使,總管北方起義軍,許諾秘密地供給他們糧草兵器。
辛棄疾接過聖旨時,抬眸望了一眼,皇帝的面容和藹,毫無血色,毫無威脅。
然而就是他,親手打壓了主戰派,親口下令殺死了岳飛。
“臣,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萬歲。”
辛棄疾出了宮,不敢耽擱,更無暇欣賞建康的熱鬧繁華,穿越市井,掠過密密麻麻的行人,他和部下匯合,又馬不停蹄地向北而去。
十二天後,黃河岸邊,辛棄疾下令紮營休整,明日加速回程。
他們早已迫不及待地要把好消息傳遞回去。
喧鬧後寂靜的荒野,在辛棄疾的夢中,耿京來見他,只留下一句話:
“幼安,以後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他驚醒過來,在第二天趕路途中,聽到了那夢的由來。
耿京被殺了。
因為接連的失敗,一些軟弱的夥伴開始恐懼,擔憂到手的財富和女人,會因為死亡瞬間失去。
以張安國為首,他們謀殺了大哥耿京。
辛棄疾聽完消息,問清楚張安國的去向,握緊長槍,翻身上馬,兩個部下拽住了繮繩:“你要去做什麼?”
“去殺張安國,叛徒必須死!”
“你一個人,此去必死!“
“辛某不怕死,耿將軍對我有知遇之恩,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辛棄疾縱馬而去,一騎絕塵,其餘人稍作猶豫,也拍馬趕上。
這一遭,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能活着回來。
如果不做,那件事就會反覆侵擾,動搖你活下去的信念。
追殺別人這種事,辛棄疾並不是第一次幹。
上次他殺的是一個和尚。
和尚偷走了辛棄疾保管的帥印。
辛棄疾説這是他的失職,給他三天,一定能把帥印取回來。
於是他出發了,在一個平原,他殺掉和尚,取回了帥印,乾脆利落。
從此再沒有人敢小瞧辛棄疾。
但辛棄疾絕對不會放過他。
喬裝之後,辛棄疾帶隊,裝作歸營的金兵,緩步進入金國營地,從容找到張安國的帳篷。
徑直上前,一拳打暈,把張安國撈上馬背,一陣風似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等敵軍隨從反應過來,早已尋不到辛棄疾等人的蹤影。
辛棄疾一戰成名。
張安國在耿京的墳墓前被處決,辛棄疾坐在那裏一天一夜,不知道他想了什麼,又和黃泉下的老大哥傾訴了什麼。
宋國皇帝很賞識他,讓他來南方做官,辛棄疾答應了。
他帶着一支部隊穿越國境線,從此留在了南宋。
那一年,他25歲,年富力強,世界遼闊的幾乎任他馳騁,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前進的腳步。
辛棄疾本以為這是天註定,卻不知道這是他一輩子最傷神的玩笑。
入朝為官不久,從那些皮笑肉不笑的同僚口中,辛棄疾學會了一個新詞——歸正人。
所謂“歸正人”,就是從北方淪陷地區回到宋國的遺民。
許多南方文人,認為他們既沒有勇氣反抗金國,也難以接受良好的教育,極其低劣討厭。
人言可畏,於是朝廷不再允許“歸正人”擔任正式的官職,只安排一些閒差。
辛棄疾自然不去理會這種歪門邪説,一門心思做自己的事業。
他上書《美芹十論》《九議》,大聲疾呼戰爭的可行性和必要性。
起初,新登基的皇帝也是鬥志昂揚的,對恢復失地,光復中原很感興趣。
南宋官場已經被打怕了,岳飛之死,讓主戰派紛紛沉默,只剩下軟弱怯戰的人在朝堂叫囂。
加上宋朝立國以來,重文輕武的傳統,貶抑武將。
辛棄疾的身份,變得非常尷尬,不斷受到排擠,在臨安毫無立足之地。
終於,皇帝對他説:“你做事太急躁,去地方上歷練一番吧。”
辛棄疾環顧四周。
列位臣工,緘默不言,像是林立的石像,沒有温度,也沒有情緒。
他在那一刻理解了岳飛的孤獨,曾經岳飛站在這裏,應該也是同樣寂寞的場景。
所有人都知道辛棄疾是把英雄寶劍,但是沒人敢用。
任何一個安逸的小團體,都不會歡迎這種攪局的異類。
無論過去的他多麼耀眼,多麼無畏。
皇帝給辛棄疾的新工作,是去各地當滅火隊員,處理各種急事雜事。
25歲到30歲,五年光景,倏忽而過。
他娶妻生子,也漸漸有了二三朋友,一切變得平靜。
事實也證明,辛棄疾很有做官的才能,將屬地治理得井井有條。
但這都不是他想要的,他總跟皇帝説自己想帶兵打仗,皇帝總也不理。
辛棄疾33歲那年,滁州大旱,萬物死寂,幾乎淪為空城,皇帝讓他去救災。
一年後,滁州民生恢復,重新繁榮起來。
皇帝嘉獎他能幹,他問皇帝什麼時候北伐,皇帝依舊避而不談。
35歲,辛棄疾離開了滁州,回到建康,在軍隊中做了參議官。
每日清早,他換上戎裝,跟那些年輕的士兵一起訓練,思緒轉念間,就回到十年前的邊境。
那時候他還年少,快意恩仇,每天醒來,就是披甲上陣,籌劃如何戰勝敵人。
36歲,江西有一羣茶商,糾結了幾千人造反,朝廷派辛棄疾去平叛。
一個月後,叛軍被消滅,匪首把自己綁起來,向辛棄疾投降。周邊亂民聞風喪膽,就地解散。
辛棄疾還沒打夠,悻悻然收了兵,朝廷裏卻有人對他生了嫌隙。
一個這麼能打,而且有野心的北方人,會不會有一天也會造反?
後來的一次巡查,辛棄疾經過一處古戰場,數十年前,金人和宋人曾在這裏以死相搏,血浸三尺。
今天的局面比當年更糟,朝廷卻已經沒有再戰的勇氣,他想以死報國,卻沒有機會。
辛棄疾想起他在北方還有一個朋友,叫党懷英,已經十幾年沒聯繫過了。
他曾經那麼篤定的説自己會打回北方,收復那裏的土地。
在戰場中央,辛棄疾寫下一曲新詞:
在這之前,他已經寫下了:“把吳鈎看了,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
山水可憐,百姓可憐,鬱郁不得志的人,更可憐。
39歲,辛棄疾去杭州做大理寺卿,途徑池州東流縣。
多年前他在這裏遇見過一個浣衣的姑娘,姑娘問他今後要做什麼。
辛棄疾説他要去打仗,收復北國的土地,讓人民安居樂業。
辛棄疾毫不動搖地説,如果不反抗,南宋遲早也會亡國。
他親眼見過金人是如何欺壓宋人,把宋人當作畜生,肆意驅使。
辛棄疾問姑娘:“你是願意有尊嚴的死,還是屈辱地活着?“
姑娘撲哧笑了:“我想不了那麼長遠,我只想過好現在的日子。“
她轉身走了,又折回來,説:
如今他39歲了,所謂理想,似乎還是遙遙無期。
四十應當不惑,他卻還滿肚子地迷惑。
而在杭州,有一個人給了辛棄疾希望。
那個人叫陳亮,為人豪邁,才華橫溢,也是一個堅定的抗金文人,也是因為主張北伐,宦海沉浮,始終被眾人打壓,按在地上抬不起頭。
很快,辛棄疾迎來了他的一個機會。
湖南有一些地主成立了民兵團,欺壓百姓,正好落到了他的手裏。
辛棄疾查抄了地主的財產,沒收了地主的兵器,在長沙創立了一支軍隊,起名飛虎軍,修建營寨,日夜操練。
朝中大臣聽説此事,趁機做文章,告訴皇帝,辛棄疾貪污,並且把貪污的贓款用來供養自己的私人軍隊。
而訓練好的飛虎軍,後來成了戰場上的一支勁旅,立下許多戰功。
從這以後,辛棄疾開始放飛自我。
你們説我貪污,我就貪給你們看。
你們説我好色,我就娶一堆小妾。
賦閒的這段時光,他在上饒帶湖修建莊園,高處閣樓宅邸,低處荷池稻田。
設計雅緻,用料考究,面積之大,朱熹看了都大驚失色。
這大概是辛棄疾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了,無憂無慮,心無旁騖地取悦自己。
有趣的事情也發生了,他每上一道北伐的奏摺,御史就上一道彈劾他的奏摺,攻擊他貪財好色,沉湎享樂,莊園就是最好的證據。
在南宋的四十年間,辛棄疾20年賦閒,剩下20年做官,但是被調動了將近40次。
平叛殺敵,治理一方,卻總與北伐關係不大。
49歲,是辛棄疾人生中又一個重要的年份。
他已經快要“知天命”了,卻還沒能做到“不惑”。
表面看起來,辛棄疾似乎是認命了,過着閒適自得的日子,遊山玩水。
事實上,他大概陷入了極致的焦慮,迫切地需要給人生一個解答。
所以這一年,他接觸了幾個重要的人,希望找到那個命定的出口。
其中包括陸游,朱熹,還有那個桀驁不馴,懷才不遇的陳亮。
這年冬天,陳亮和辛棄疾在鵝湖見面,泛舟水上,相談十日,成全了歷史上著名的“鵝湖之會“,辛棄疾留下了一首千古名作《破陣子》:
我空有一腔熱血,卻只能在夢裏點兵殺敵。
即使是像諸葛亮一樣,半生拼命北伐,所有努力化為泡影,我也心甘情願。
57歲,一個清明的夜晚,他孤身一人坐在池塘邊喝酒。
將醉未醉,看到死去的祖父辛贊,大哥耿京,朋友陳亮,都坐在桌子對面看他。
他醉醺醺地衝出去,趁着月色,在野地裏撒酒瘋,咒罵朝廷,指責上天:
我已經很努力地去做了。
可是我做不到,也沒有人能幫我。
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皎白的月光下,一頭青色的犀牛,從枝繁葉茂處走出。
第二天醒來,他已經被人救起,躺在牀上,吏部的命令也到了。
朝廷裏的人,意思很清楚,讓他以後不要再提北伐,不要再惹麻煩。
不然他的下場,就會和他的莊園一樣,灰飛煙滅。
辛棄疾心領神會,他也早過夠了被排擠打擊的生活。
在他離開朝廷之後,官員們分成了幾派,開始狗咬狗,互相碾壓,一片血腥。
1203年,辛棄疾去見了陸游最後一面,此時陳亮和朱熹都已經去世了,世上能懂他的,也只剩下79歲的陸游。
65歲,北方戰事吃緊,辛棄疾被派到鎮江,招募軍隊,朝中有人不滿,再次彈劾他貪財好色,於是罷官。
67歲,朝廷貿然北伐,辛棄疾四處奔走,不能阻止,反而被罵迂腐懦弱。
邊境狼煙四起,金國騎兵兇猛,無人能擋。
皇帝在大殿,問滿朝文武,還有誰能領兵出征。
死一樣的沉默之後,有人壯起膽子回答,辛棄疾。
68歲的辛棄疾,終於被徵為樞密都承旨,主持北伐。
但他此時已經又老又病,很快就要死去,甚至不能出發,去戰場上再看一眼。
一個月後,辛棄疾死在了牀上,去世前,高舉着右手,大呼“殺賊,殺賊,殺賊“。
辛棄疾離世三年後,陸游也因病去世,留下絕句:
29年後,廬州出生了一個嬰兒,家人為他起名雲孫,長大後的他,改了一個我們更熟悉的名字:文天祥,寫下名句:
又43年,大宋滅亡。
崖山之上,大臣陸秀夫揹着皇帝投海自盡,十萬士兵血戰到死,十萬百姓自殺殉國。
元世祖忽必烈召見文天祥,問他事已至此,還有什麼願望。
於是他們也砍了文天祥的腦袋。
稍微懂點歷史的人,總會順口説出強漢、盛唐、弱宋。
宋朝在強敵環伺的背景下,掙扎喘息了160年,面對鼎盛時期的女真人和蒙古鐵騎,依然有能力反抗。
這股火焰,從宗澤傳給岳飛這一代,由岳飛分給陸游、辛棄疾這代人,最終,落到文天祥這最後一代人身上。
只要火焰還在,這羣人還沒消失,就不能絕對地説,宋朝是一個沒骨氣的王朝。
寫完這篇文章,已經是深夜,熱淚盈眶,辛棄疾生命的軌跡在我眼前反覆輪迴。
他曾擁有無限的勇氣,無限的才華,最終卻只能無可奈何地落幕。
“鬱孤台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
至今翻開《稼軒詞》,仍是痛入心扉的千年寂寥,難以言説。
歷經歲月,人們才會發現,其實他們才是一盞盞點亮黑夜的燈。
願你喜歡這個故事,也為行走在低谷中的人們,點個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