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收到馬克思的“請帖”了
1972年5月,74歲的周總理被確診罹患膀胱癌,但是他依舊帶病進行高強度的工作,工作人員要求給他進行全身檢查,他卻説等忙過這一段再説,“查出癌症又有什麼辦法?我這麼大的歲數了,能多處理幾件事、多忙幾天就可以了。”
1973年2月,總理的病情開始惡化,開始大量尿血。由於血塊堵住了尿道,他每次小便時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有時甚至會痛到在沙發上打滾。
1974年5月,癌細胞擴散,疼痛也日益加劇,醫生説:如果再不進醫院,血尿痛就可能引發心臟病危及他的生命。當他不得不進入醫院時,情況已經非常不好了。
一日,周總理散步時詢問醫護人員,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你們要把我的病情如實告訴我,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個交待”。此時他關心的還是工作。
6月1日,總理接受了第一次手術,兩個月後他又接受了第二次。病情不斷地惡化,周總理已經意識到自己時日無多。75年9月7日,在會見羅馬尼亞代表團時,他坦然地説道:馬克思的“請帖”,我已經收到了。
到了這一年的下半年,工作人員發現,總理常常痛得冷汗淋漓,渾身戰慄,但他始終不肯出生,只有細心的人才能從他緊咬的牙關和皺起的眉頭中,看出他正忍受着劇烈的疼痛。
周總理留下一張白紙,讓葉帥感慨不已
自從周總理下半年卧牀後,葉劍英元帥基本上天天都要去醫院和他談話彙報。當時為周總理治療的是吳階平醫生,葉帥一再囑咐他:要多想辦法,能多延長一天就是一天,哪怕一小時一分鐘。
但是他和周總理的談話還是一天天的縮短了,從最開始的三小時,兩小時到不足一個小時。最後周總理已經無法説法了,他就坐在總理旁邊,握着他的手看着他,醫護人員們則躲在門外低聲哭泣。
在他們最後一次談話前,葉帥把其餘人都支開了,沒人知道他們説了什麼。談話結束後,葉帥囑咐醫護人員,讓他們必須每天24時守在總理身邊。
葉帥特別告訴看護周總理的兩位護士,讓她們隨身帶着紙和筆,他説:總理生平最講原則,有什麼委屈也從不講。如果他在最後的時刻,有什麼內容要發泄,特別是針對某些人的話,一定要記錄下來。
1976年1月5日,周總理進行了最後一次手術,1月7日深夜,從昏迷中醒來後,他對吳階平醫生説:“我這裏沒有什麼事了。你們還是去照顧別的同志吧,那裏更需要你們……”這是總理的最後一句話。
總理一直到死,都沒有發一句牢騷,説一句不該説的話。所以葉帥最後從護士那裏收到的只是一張白紙,當時葉帥捧着那張白紙不禁熱淚盈眶,低聲説道:他一生顧全大局……
5100元和一個骨灰盒
周總理夫婦一生都非常簡樸。周總理生前的工資是400.8塊,鄧大姐是347.5塊,兩人的工資從58年到76年加起來也有16萬多。但去世的時候,總理卻只有5100塊的遺產,那15萬多都被他們拿去補助親屬、烈士、工作人員、交黨費了。
周總理去世前,曾有遺囑説不保留骨灰,大家遵守了他的遺願,將他的骨灰撒到北京密雲水庫、天津海河入海口及渤海黃河入海口。
撒完骨灰後,鄧穎超讓人把總理用過的骨灰盒保留下來,説自己死後也要用這個骨灰盒。某年立秋,鄧穎超的生活秘書趙煒照例把那個骨灰盒拿出來晾曬,鄧穎超看見後再次吩咐,我死後就用這個骨灰盒。
趙煒連忙詢問她,是不是想和周總理合葬在一起,鄧穎超回答説: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避免不必要的浪費。
1992年,鄧穎超去世後,趙煒遵照吩咐用這個骨灰盒捧回了鄧穎超的骨灰,並把骨灰撒在之前拋灑周總理骨灰的同一個地點。那個見證了周總理夫婦舉世無雙的愛情的骨灰盒,後來被趙煒送到了周恩來鄧穎超紀念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