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佰》:那一刻,謝晉元的意義結構遭受衝擊

看過《八佰》,忍不住寫點文字,關於一個瞬間。

堅守四行倉庫第四天,即1937年10月30日,指揮官謝晉元(杜淳飾)收到特派員(黃曉明飾)送來的總裁手諭。內容是,着四行倉庫守軍於今晚十二時經英租界撤出四行倉庫。

謝晉元卻懷堅守決心,不甘撤出。他對特派員説:“我相信這場戰鬥,能夠重新激發起戰士們對戰局的信心。”“你看看對岸,那些百姓看着我們,他們抗日的熱情,越來越強烈。”“歷史會記住這裏,記住這些人。”

特派員説:“我坦誠相告,委員長之所以讓你們留守至今,本就是做給西方諸國的一場表演。你們再堅持下去,將不再是戰士。看見對岸船上的演員嗎?不要把這次壯舉,淪為更大的笑柄。”

“你們就這麼定義這場戰鬥?”

謝晉元震驚,憤怒,茫然。

《八佰》:那一刻,謝晉元的意義結構遭受衝擊

在這一刻,謝晉元的意義結構遭受衝擊。

這一刻以前,謝晉元認為應該堅守,堅守有價值。

“弟兄們,外面有幾十萬日軍,一旦交火我們萬無生存的可能。以上峯的預估能守半天已屬萬幸。明天全上海的百姓都會看着我們,所以四行倉庫將是我們最後的陣地,也就是我們的墳墓。”

謝晉元的第一次訓話,足見他已決心死守。何來決心?因為上峯有命令,因為軍人有榮譽。也許還因為,民族有危難。

四天之後,謝晉元對堅守價值的理解又有昇華。他認為,堅守能夠激發戰士抵抗的信心,能夠點燃百姓抗日的熱情。

這是謝晉元自身形成的意義結構。

但是,特派員駕到。這一刻,他被告知,不要再堅守,再堅守下去毫無意義、將成笑柄。他甚至被告知,留守至今,只是表演。當然,理由一大堆。

特派員帶來另一種意義結構。

謝晉元用熱血鑄就和死戰踐行的意義結構遭受強烈衝擊。他震驚,憤怒,茫然。

《八佰》:那一刻,謝晉元的意義結構遭受衝擊

不知道是否真心認同,謝晉元震驚、憤怒、茫然之後,選擇了“接受”。

我認為謝晉元不該允許他的意義結構遭受衝擊。

他之所以震驚、憤怒、茫然,是因為在意國民政府對這場戰鬥的“定義”。但其實他早該認清國民政府虛偽無恥、懦弱無能的醜陋嘴臉,早該對已經“潰逃”的上峯們關於堅守四行倉庫的評價全不CARE。

《八佰》:那一刻,謝晉元的意義結構遭受衝擊

壯舉就是壯舉,有價值就是有價值,隨爾等怎麼説!謝晉元若能如此,這一刻,他應該淡然、從容、微笑。

人的意義結構有兩種來源,自身生成和外源注入。發生衝突時,哪種更靠譜?自身生成的意義結構來自親身經歷,自身能夠確認它的真實性,應該投付更多信賴。外源注入的意義結構來自他人,可能夾帶他人陰謀企圖,應該保持充分警惕。

這一刻,謝晉元同時面對兩種意義結構。自身生成的意義結構告訴他,堅守有價值,能夠激發抗日熱情。外源注入的意義結構告訴他,過去的堅守是表演,繼續堅守是笑柄。

謝晉元應該對自身生成的意義結構充滿自信,自我肯定堅守的價值。“表演”“笑柄”云云,隨他大小便!

事實證明,謝晉元自身生成的意義結構更堅實。今天四行倉庫抗戰紀念館紀念的,觀眾在影院銀幕前觀看的,不是“表演”,不是撤退,而是堅守!

那麼,您如果面臨自身生成與外源注入兩種意義結構的衝突,將如何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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