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7世紀,隨着大明帝國東北勢力的日漸衰落,加之當時遼東總兵李成梁的養虎為患,日後的滿洲族開始崛起於白山黑水之間,並在成功統一後憑藉自身於蒼茫天地中鍛煉出來強健體魄、兇悍意志奪取遼東,挑戰東北亞以明帝國為中心的傳統國際秩序。
而在這場蠻夷與文明、新興與傳統的較量中,因為自大明立國以來便是其附屬藩國,加之壬辰倭亂的再造之恩,朝鮮王國自然也就在程朱理學、華夷之辯的催促下毅然決然的站在了明帝國的一側,並在過去遼東經略熊廷弼的建議下與大明共同構建東江防線,遏制後金的崛起。
很顯然,在這場漫長的拉鋸戰中,新崛起的後金固然可以憑藉自身強悍的戰鬥力在正面戰場上屢屢挫敗龐大的明軍隊伍甚至入關劫掠,但狡猾的皇太極同樣清楚地認識到:無論是漫長戰爭對八旗子弟的消耗,還是冰天雪地匱乏的物質都會在無形中將他和他的國家送入滅亡的墳墓。
於是乎,皇太極帶領下的後金在繼承努爾哈赤留下基業的基礎上以剃頭、包衣的形式奴化遼東的漢民勞動力,在間諜、八大晉商的幫助下觀察大明局勢,時不時的入關劫掠、打破明軍消滅農民軍的企圖。抑或是時不時地去漠南蒙古補充點兵源,去朝鮮王國掠奪點物資。
公元1635年,隨着皇太極正式全面征服漠南蒙古,實力大漲的後金悍然稱帝。面對“兄弟之國”朝鮮的否決,惱羞成怒的皇太極更是打算藉此機會徹底征服朝鮮,粉碎明朝的東江防線,為自己的入關解決後顧之憂。
同一時刻,高舉“崇明排金”的旗號,標榜與明朝“協力討虜”從而再度上位的朝鮮仁祖李倧也在積極地整軍備戰。仁祖即位後,實施號牌法,要求16歲以上男丁佩戴號牌,加緊對人口的控制,以擴充兵力,並借鑑丁卯之役時沿路諸城相繼失守的事例,在戰後調整為讓出大路、修築山城、配以火器的縱深防禦戰略,打算堅壁清野、設險守城、打持久戰,等待勤王兵或明朝外援的到來或者敵軍久攻不下而主動撤退。
其中江華島和南漢山城的防禦就是重中之重。
“貴國多築山城,我當從大路直向京城,其可以山城扞我乎?貴國所恃者江都,我若蹂躪八路,其可以一小島為國乎?”——皇太極
不幸的是,此時已經更名‘為“清”的滿清根本就不吃這套。
公元1636年,十二月八日,皇太極統帥大軍親征朝鮮。清軍渡鴨綠江後,揚野戰之長,舍堅城而不攻,長驅南下,很快便正面擊破了戰鬥力相對孱弱的朝鮮官兵,直抵朝鮮首都漢城(今韓國首爾)。在清軍迅猛的攻勢下,倉皇而逃的李倧等人只得改變原定前往江華島的計劃,逃入漢城南面僅40餘里距離的南漢山城,宣佈“君臣上下,同守一城,和議已絕,唯有戰耳”的 “戰守”的方針。
從十二月十八日至二十九日,朝鮮軍屢次出城作戰,無奈皆敗。加上清軍主力已經趕到,朝鮮遂喪失鬥志,龜縮城中,不敢主動出戰。當時南漢山城有兵13000多人,所儲糧食還可以支撐到二月下旬。
但很快,隨着滿清三順王(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人烏真超哈的火炮營趕到,南漢山城的內外聯繫被徹底切斷。在滿清猛烈炮火的轟擊下,得知各路勤王軍隊潰敗消息的朝鮮王廷也不得不遣使與清軍議和,商量事宜。不久,兩國還是在“陛下”稱謂和國王出城投降的條件上不歡而散。
朝鮮方面不知道的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很快就要來臨了。江華島方面,趁着冬季江華海峽退潮之際,多爾袞發動渡海作戰,直指江華島北面朝鮮守軍防備虛弱的甲串津。留守官兵不敵,留守當地的世子嬪、兩大君、元孫等在內的240多名朝鮮王室人員、大臣及其眷屬皆成為了清軍的俘虜。
無可奈何之下,朝鮮王國正式宣佈投降。
公元1637年,2月24日,在漢江南岸的三田渡所築受降壇上,皇太極接受了身穿藍染衣的仁祖對他所行的三跪九叩之禮,標誌着朝鮮臣服於清朝,斷絕對明朝的宗藩關係,停用明朝年號,遵奉大清正朔。而姍姍來遲的明軍只能為滿清藉助朝鮮的水師所敗,併為清軍聯合朝鮮軍渡海奪取戰略重地皮島。
至此,隨着漠南蒙古、朝鮮臣服清朝及明朝東江鎮的崩潰,滿清徹底扭轉了建國以來三面受敵的不利局面,反而對明朝京師構築起包圍網,明清力量對比進一步向清朝傾斜。明清之間的決戰也很快隨着時間的推移穩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