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上,五代最擅長單挑的猛將,並非李存孝,而是此悍將

(説歷史的女人——第947期)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唐朝統一近300年後,歷史又進入大動盪,即五代十國時期。此時也是羣雄並起,眾多英雄好漢躍上歷史舞台,一決雌雄。其中最突出的有兩位,一位是滅唐建立後梁的朱温,另一位就是力圖恢復大唐而同朱温針鋒相對的李克用。所以當時最勇猛的鬥士基本都集中在這兩位的手中。比如朱温麾下有楊師厚、葛從周、王彥章等;李克用帳下更是人才濟濟,比如他的13個義子,即13太保中的李存孝、李嗣源、符存審等。
但五代時的猛將中排名第一的無疑是飛虎將李存孝,排第二的是王鐵槍王彥章。這二人都是勇猛無敵,能在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的人,都是單挑高手。比如李存孝與王彥章單挑,五個回合就把王彥章挑落馬下;王彥章在李存孝死後成為天下第一,曾經一人單挑36員後唐大將。
不過關於二人的故事,大都是演義渲染的。然若論五代正史上猛將中論單挑誰最強?那麼可以説此人比李存孝更猛,曾一錘敗綽號“夜叉”之猛將,端的厲害!那麼此將是誰?他還有什麼驕人戰績?本期分解。
正史上,五代最擅長單挑的猛將,並非李存孝,而是此悍將
此人就是李克用麾下的猛將周德威,字鎮遠,朔州馬邑(今山西朔州市)人,此人“身長面黑,笑不改容,凡對敵列陣,凜廩然有肅殺之風”(語出《舊五代史》)。周德威早年便跟隨晉王李克用,擔任帳中騎督。他驍勇善戰,尤擅騎射,而且膽略超羣,因久居邊塞,軍事經驗極為豐富,《新五代史》中説他“能望塵以知敵數”,就是他只憑觀看敵人進軍時騰起的煙塵便能判斷出敵軍兵力。
周德威一生戰功卓著,身經百戰,幾無敗績,比如899年,後梁將軍氏叔琮攻取遼州(今山西昔陽),進軍榆次。周德威率軍迎戰,在洞渦驛(今山西清徐縣)大破梁軍,打得氏叔琮棄營而逃。他乘勝追擊,兵出石曾關,斬殺梁軍千餘人。
900年,梁軍進犯幽州,幽州節度使劉仁恭向李克用求救。周德威率五千騎兵馳援幽州,並聯合燕將劉守光,在望都大破梁軍。906年,周德威與李嗣昭(李克用義子稱第二太保)合力攻取潞州(今山西長治),收降梁將丁會。不過這些都是小戰鬥,下面着重介紹周德威一生參與的幾次赫赫有名的大戰。
(一)潞州之戰,解救李嗣昭
907年,後梁將軍李思安率十萬大軍圍困潞州,並修築夾城,斷絕潞州同外部聯繫。潞州守將李嗣昭閉城拒守。周德威奉命救援,他以精鋭騎兵為前鋒,進駐高河,以小股騎兵破壞梁軍糧道,同時又不斷破壞夾城,推倒城牆,填平溝塹,每日進攻數十次,前後斬敵無數。但梁軍勢大,周德威未能解潞州之圍,與梁軍對峙一年有餘,活捉梁軍驍將黃角鷹等。
正史上,五代最擅長單挑的猛將,並非李存孝,而是此悍將
雙方正僵持不下時,李克用病逝,世子李存勖襲位,當時李存勖地位尚未穩固,見周德威領重兵在外,他有點不放心。所以他命令周德威撤軍。周德威回師晉陽,他一身正氣,為表示忠心,他將全部軍隊都留在城外,獨自一人入城奔喪。見到舊主後,他伏在李克用的靈柩前痛哭不已;然後又恭禮謁見李存勖,消除新主對他的疑慮。李存勖穩定政局後,決定親自援救潞州。
908年五月,晉軍埋伏在三垂岡下,趁大霧瀰漫之時突然進攻夾城。梁軍毫無防備,大敗而逃,潞州之圍得以解除。此戰周德威表現神勇。本來他曾與李嗣昭有矛盾。李克用臨終時,曾對李存勖道:“進通(李嗣昭小名)忠孝仁厚,必不負我,但他如今被困在潞州一年有餘,周德威不能解潞州之圍,恐怕是因為他跟周德威關係不和吧。你替我告訴周德威,若不能解潞州之圍,我死不瞑目!”周德威得知李克用遺言後,痛心不已,因而在潞州解圍戰中拼死力戰,大發神威,最終解救了李嗣昭,兩人和好如初。
(二)柏鄉之戰,力挽狂瀾
910年十一月,後梁大將王景仁率8萬大軍攻打成德鎮,屯兵柏鄉。成德節度使王鎔向李存勖求援。李存勖先命周德威率部進駐趙州,而後親率晉軍東進,與周德威會合。十二月,李存勖兵至野河北岸,距柏鄉僅有五里之處駐兵。當時,梁將韓勍率精兵3萬迎戰,裝備十分精良。晉軍兵少,大家對梁軍有畏懼之意。周德威激勵將士道:“梁軍多是殺豬屠狗之輩,商販出身,雖鎧甲鮮亮,但徒有虛表耳,十人不敵我軍一人,有何懼哉,給我打!”他親率精騎攻擊梁軍兩翼,在敵軍陣內來回衝殺四次,梁軍被俘獲數百人,狼狽逃回營中。
而後,李存勖與周德威商議破敵之策,他認為應速戰速決。周德威卻建議按兵不動,待梁軍士氣衰退再伺機出擊。李存勖不悦。周德威又對監軍張承業道:“我軍與梁軍僅一水之隔,倘若梁軍造橋渡河作戰,我軍將面臨危險。若我軍退守鄗邑,引誘梁軍離開營壘,採用‘敵出我歸,敵歸我出’的戰術,再用輕騎兵搶掠梁軍的糧草,我保證,不出一個月,必能大破敵軍!”張承業便入帳勸説李存勖。李存勖遂採納周德威的建議,退守鄗邑。
正史上,五代最擅長單挑的猛將,並非李存孝,而是此悍將
911年正月初二,周德威率兵至柏鄉,命300騎兵到梁軍營前挑戰。王景仁集結全軍,列陣出擊。周德威且戰且退,將梁軍引向平原地帶,一直戰至鄗邑之南,兩軍列陣以待決戰。李存勖早已耐不住性子,想早早開戰。周德威道:“主公莫急,此戰梁軍是輕裝遠來,沒有帶多少糧草,僅僅是攜帶一些乾糧,也難以在戰鬥中進食,不到傍晚便會人飢馬乏,士氣衰落。到時候我們再趁勢攻擊,必大破之!”李存勖遂按兵不動。
晉軍只是作勢要打,讓敵軍處於緊張之中,但只喊不打。兩軍對陣到傍晚時分,梁軍飢餓難耐,遂有退兵之意。周德威見時機已到,立即擂起戰鼓,發起猛攻。李存勖也趁機衝擊,與周德威兩下夾攻,梁軍大敗。死傷無數,280餘名將校被俘,梁軍主將王景仁隻身逃竄。此戰,周德威力挽狂瀾,徹底逆轉了梁晉爭霸的形勢。
(三)幽州之戰,“回馬槍”單挑單廷珪
911年八月,盧龍節度使劉守光在幽州稱帝,建立燕國,史稱桀燕。李存勖大怒:“本人征戰多年,尚未稱帝,豎子膽大妄為!”於是命周德威討伐之。同年十二月,周德威率3萬步騎出兵飛狐口(在今河北蔚縣),聯合成德軍一同去滅劉守光。
912年初,周德威率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取涿州,然後兵圍幽州。劉守光命驍將單廷珪率1萬精兵出城迎戰,與周德威戰於城東南龍頭崗。這個單廷珪可不是《水滸》中的梁山好漢單廷珪,此人驍勇善戰,但恃才傲物,比較輕敵。他見到周德威前來,於是大呼周德威小名:“小小周陽五,速來送死!”,拍馬而來,挺槍便刺。
正史上,五代最擅長單挑的猛將,並非李存孝,而是此悍將
周德威毫不畏懼,他鎮定從容,見到來將,側身一避,單廷珪所持長槍差點刺到他脊背上,好懸!説時遲那時快,只見周德威在避開對方的一瞬間,反身使了一招“回馬槍”,揮錘反擊,一錘將單廷珪擊落馬下,將其活捉。燕軍因主將被擒,大潰而逃。周德威趁機引兵掩殺過去,斬敵首3000級,又俘獲李山海等燕軍戰將五十二人。燕軍士氣大挫。
隨後,在周德威率領下,晉軍先後奪取幽州節度所統轄的順州、安遠軍、檀州、盧台軍、古北口、居庸關、武州、平州、營州等地。是年末,周德威攻破幽州,擒獲劉仁恭、劉守光父子,被授為檢校侍中(宰相榮銜)、幽州盧龍節度使。
(四)鎮守幽州,力拒契丹
打敗劉守光後,周德威鎮守幽州。915年,李存勖遠征魏州(治今河北大名東北),梁將劉鄩趁虛奔襲太原。周德威親率五百騎兵奔赴土門,以阻截梁軍。劉鄩行至樂平,卻得知太原已有防備,而後方又有晉軍追擊,只得放棄偷襲計劃。他回軍東進,欲攻佔儲糧重地臨清。周德威急追至南宮,搶先佔據臨清,挫敗了劉鄩企圖斷絕晉軍糧道的計謀。
917年,壽州刺史盧文進投降契丹,並引契丹軍進犯新州(治今河北涿鹿)。契丹王耶律阿保機親率三十萬大軍南下。周德威率軍迎戰,結果因寡不敵眾,被迫退守幽州。阿保機圍攻幽州二百餘日,但因周德威晝夜防禦,始終未能破城。同年八月,晉軍名將李嗣源、符存審率軍來援,終於擊退契丹軍,解除幽州之圍,取得幽州保衞戰的勝利。
(五)胡柳陂之戰,不幸遇難
918年,李存勖調發河東、魏博、幽州等地軍隊,準備直搗汴州,一舉殲滅後梁。他由麻家渡渡過黃河,於919年1月進駐胡柳陂(今河南濮陽)。次日,後梁援軍趕到。周德威對李存勖道:“梁軍日夜兼程而來,還沒來得及修築營壘,而我軍卻已紮好營柵,足以抵抗他們。此處距汴州只有兩三日路程,梁軍家屬皆在城中,他們牽掛家人,必然死戰。我軍又是深入敵境,如不用計,恐難勝之。”
郭德威建議李存勖按兵不動,自己率騎兵騷擾梁軍,使其難以安營,待梁軍疲乏不堪時再發動進攻。李存勖心急,不聽,親率軍隊列陣迎戰。周德威無奈,只得跟隨出戰。
李存勖率部先勝一陣。但梁軍第一猛將王彥章在敗退途中,與晉軍的輜重部隊遭遇。晉軍輜重部隊見到梁軍旗幟,又怵於王彥章大名,於是驚慌潰散,又闖入幽州軍中,引起陣勢混亂。晉軍自相踐踏。此時周德威已經控制不住亂勢,雖與兒子一同拼死力戰,但難挽敗局,最後不幸死於混戰之中。李存勖得知後,十分痛惜道:“晉失周德威,我去一臂膀矣,皆我之罪也!”遂大哭不止。
正史上,五代最擅長單挑的猛將,並非李存孝,而是此悍將
923年,李存勖稱帝,建立後唐,追贈周德威為太師。後來周德威與李嗣昭、符存審等功臣一同陪享太廟。周德威被後世廣為稱頌,936年,石敬瑭建立後晉,追封周德威為燕王。
(六)最猛單挑名將之一,錘擊“夜叉”
周德威一生為李克用、李存勖父子鞏固河東根據地建立了不世之功,他曾力擒桀燕皇帝劉守光等,為李存勖滅梁建唐奠定了穩固的基礎。但他最被人津津樂道的是他單挑上的顯赫戰績。前面講到,他在幽州之戰中,曾單挑單廷珪,用“回馬槍”錘擊對方,大敗燕軍。但他最被後人稱道的是曾經單挑並錘擊“夜叉”的故事。
“夜叉”,在民間傳説中是鬼的名字,包括空行夜叉和地行夜叉兩種。空行夜叉長兩個翅膀,能在空中飛行。千變萬化,會變成人身獸頭,現出各種顏色,還會發出一種黑暗的光,這光非常厲害,十分令人害怕。地行夜叉,頭髮能冒綠色的火焰,高達數丈;其眼睛一個生在頭頂上,一個長在下巴上,形狀怪異,有的是三角形,有的是半月形;其鼻子,一孔朝天,一孔向地,好像蝸牛的觸角,有時伸出,有時縮回;其耳朵,一個在前邊,一個在後邊,形狀極其恐怖。
在古代,行事詭秘令人膽寒的人往往被人稱為夜叉,比如水滸中的母夜叉孫二孃,還有南宋猛將王德,也稱王夜叉。凡稱夜叉的都非尋常人物。在梁晉爭霸時,梁軍中也有一位猛將叫陳章,此人驍勇善戰,便號稱夜叉,他作戰時常騎乘白馬,身披硃紅色鎧甲,即便在夜間出戰,仍騎白馬,令人恐怖。
正史上,五代最擅長單挑的猛將,並非李存孝,而是此悍將
周德威在梁晉爭霸期間以勇力聞名天下。梁軍為激勵士氣,曾傳令軍中:“凡能生擒周德威者,封為刺史。”夜叉陳章隨氏叔琮攻打太原時,揚言要在兩軍陣前生擒周德威。李克用告誡周德威道:“陳夜叉想要拿你換刺史之職,你在陣上若看到騎白馬穿紅甲的人,一定要小心防備。”周德威卻毫不在意,反而對部下道:“你們聽着,如果在陣上見到騎白馬穿紅甲的人,那就是陳夜叉。不用怕,你們只管假裝逃走,我來擺平此賊!”
兩軍對陣時,陳夜叉氣勢洶洶地出來挑戰,晉軍將士見到他後,都依計佯裝敗退。陳章果然手持長槊驅馬急追。周德威當時化裝成士兵,夾雜在隊伍之中。當陳章衝向前去時,周德威從背後突然殺出,砰地一聲,只一錘便將陳章打於馬下,將其生擒活捉(“章果奮槊急追之,德威伺章已過,揮鐵槌擊之,中章墮馬,遂生擒之”)。自此周德威更加威名大震。周德威因在兩軍陣前單挑並錘擊梁軍名將單廷珪和夜叉陳章,從而成為除李存孝外最擅單挑的名將之一。
後世對周德威多有極高評價,比如清朝著名史學家鄭觀應如此説:古之所謂將才者,曰儒將、曰大將、曰才將、曰戰將。……英布、王霸、張遼、劉牢之、曹景宗、高敖曹、周德威、擴廓貼木兒等,戰將也。
(文/説歷史的女人·一米暖陽)
參考資料:《舊五代史》《新五代史·周德威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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