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每個到過鼓浪嶼的遊客,都有注意到一座足球場,這座足球場全名為人民體育場,曾是洋人球埔舊址,是中國近代史上最早的一個體育場、足球場。門前雖然有對這座足球場稍微簡介,但或因為大門緊閉不對遊客開放,所以很少有遊客有興趣進行了解。實際上這座足球場的背後故事,要比島上任何一座別墅、領事館更有歷史見證的意義。
1841年的夏天,廈門的天空籠罩着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壓迫感,江繼芸所率領的水軍已在胡裏山炮台奮戰了數日。此時駐軍在廈門的水軍,真正有戰鬥力的不過一千多人,且武器裝備十分落後。但為守護國土大門,這一千多名將士誓不投降,勢要與英軍戰到一兵一卒。
面對兇悍的江繼芸部下,即使裝備先進的英軍也被打到膽寒不已,架設在胡裏山炮台(後為廈門環島路上著名的景點)的大炮,已擊中了多艘海艦,令來勢洶洶的英軍損傷十分嚴重。在付出五次搶灘登陸失敗後,捍衞在海邊的清軍只剩下寥寥數幾。八月底,孤立無援的江繼芸被逼到懸崖邊上,最終投海殉國,自此廈門淪陷。
鴉片戰爭結束後,鼓浪嶼成為了以英國為首的“駐地”租界。19世紀末期,島上遍佈各國領事館和專門販賣華工的商行,小小的海島上隨處可見洋人水兵、商人、傳教士,洋人球埔就是在這一歷史背景下修建而成。
1870年左右,美國強制租下這片地用來修建體育場,以提供士兵訓練和日常活動使用。到20世紀初,隨着島上的洋人數量逐漸增多,體育場也從最初的軍用轉為洋人專用體育場,偶爾也會舉行一些家庭運動會。但中國人卻被阻擋在體育場外面,不得進入。
這一時期許多華人拖家帶口在鼓浪嶼上安家置業,這些來自東南亞等地的富豪名流,因為與洋人有打過交道,其子女是有資格進入球場活動,有時一些大型的節日或者比賽,還會受邀前去參觀。明明是中國人的地盤,卻要看別人的臉色才能進入,而且一進球場與洋人一起比賽,往往是輸多贏少。
但那個年代的中國人身體素質,如同國家一樣十分孱弱。自小在鼓浪嶼長大的馬約翰,是最早接受西方體育的一批人,也是最早明白體育與一個國家的重要關係。馬約翰的學業不是非常好,30歲左右才從大學畢業,但對比同在鼓浪嶼上的其他青年學霸,他在體育領域上非常有天賦,獲得了許多重要比賽獎牌。
為了能夠在球場上贏下洋人隊,馬約翰訓練球隊和其他運動類學生,投身到中國的體育事業中,是中國體育的開拓者。所以在解放後,洋人球埔改名為人民體育場,後來為紀念這位德高望重的體育教育家,在體育場門口放置一尊馬約翰雕像和其他雕刻。
一個小小的體育場,見證了一個腐朽落後的文明古國悲劇,也見證了百年時光裏,人們抬起頭力爭改變的勇氣。所以相比較中國最早的足球場,中國最早引進足球,中國最早組建足球隊的這些“之最”,洋人球埔遺址最大的作用是,讓我們銘記落後就要捱打的歷史,尊敬先輩們為國家所作出的奉獻。
不忘歷史,珍惜當下,居安思危,或許這是洋人球埔,乃至整個鼓浪嶼所存在的意義。而不是一想到鼓浪嶼,就是網紅、文藝、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