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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格瓦拉同志
上世紀80年代之前,南美各國大都實行軍事獨裁統治,當權者在國內大肆鎮壓民眾反抗的同時,對外則奉行窮兵黷武政策,由此導致國家被戰爭拖垮乃至摧毀的事情並不鮮見,其中最極端、最瘋狂的獨裁者,非巴拉圭總統小洛佩斯莫屬。
巴拉圭是南美洲中部的內陸國家,與阿根廷、巴西、玻利維亞三國接壤,原是瓜拉尼族印第安人居住地,1537年開始淪為西班牙的殖民地,起初歸秘魯總督管轄,後劃歸拉普拉塔總督區(轄區包括今天的阿根廷、玻利維亞、巴拉圭和烏拉圭)。1811年5月14日,巴拉圭擺脱殖民統治而獨立。
巴拉圭獨立後,政局長期動盪不安,直到老洛佩斯出任總統後(1844-1862年),才迎來崛起的時刻。老洛佩斯在位時,積極發展與英美等大國的關係,並大力發展經濟、軍事、教育事業,由此使得巴拉圭財力、軍力和國際影響力大增。等到兒子小洛佩斯接任總統後(1862-1870年),巴拉圭已成為可與阿根廷、巴西相抗衡的強國。
對於南美實力最強的兩大國巴西、阿根廷來講,巴拉圭不過是它們之間的“緩衝國”,存在的唯一意義,只能是讓它們避免彼此間的直接武裝衝突。然而伴隨着巴拉圭的強勢崛起,南美大陸上的勢力均衡無形中被打破,巴西、阿根廷若不加以應對的話,勢必會危及自己的霸主地位,甚而被它“牽着鼻子走”。
正因如此,巴西、阿根廷相繼制定削弱巴拉圭的計劃。其中,巴西想要奪取巴拉圭東北部盛產馬黛茶的馬託格羅索地區,而阿根廷依然不肯承認巴拉圭的獨立地位(阿根廷夢想能統治原拉普拉塔總督區內其他國家),並對其西南部地區提出領土要求,這當然都是小洛佩斯不能接受的。
作為應對之策,小洛佩斯準備從阿根廷手中獲得通過巴拉那河到大西洋的航行權,並通過支持烏拉圭的白黨政府(烏拉圭由白黨、紅黨輪流執政),從而控制這個位於南大西洋西岸的國家。但由於巴拉圭的實力要弱於巴西和阿根廷,而且還面臨着兩國夾擊的危險,若想完成上述目標,唯有采取“先發制人”的策略。
正因如此,巴拉圭在1864年10月對巴西不宣而戰,試圖打通一條經過巴西、連接烏拉圭的通道。戰事之初,巴拉圭曾取得不俗的戰績,但隨着巴西組織強大軍隊實施反擊,等到年底時,巴拉圭基本上已經撤回境內作戰。1865年5月,小洛佩斯又親率大軍入侵阿根廷,意圖佔領後者的科連特斯地區,但同樣遭受挫折。
就在小洛佩斯率軍進攻科連特斯的當月,巴西、阿根廷與烏拉圭結成聯盟(此時紅黨已在巴、阿的支持下奪取政權),一致對巴拉圭開戰。5月24日,三國盟軍在圖尤蒂重創前來偷襲的巴拉圭軍隊,此後,巴拉圭開始由進攻轉為防禦,為國家的獨立和生存而戰。
然而盟軍挺進巴拉圭境內後,戰事打得異常艱苦,尤其是不久後的庫魯派蒂戰役,使其遭受重創。1867年7月,恢復元氣的聯軍進攻通往巴拉圭河和亞松森的大河堡壘烏邁塔,經過13個月的浴血奮戰,才拿下這個異常堅固的堡壘。烏邁塔淪陷後,巴拉圭首都亞松森失去屏障,經過一系列慘烈的攻防戰後,最終在1869年1月被佔領。
此時巴拉圭已因戰爭落得山窮水盡的程度,但小洛佩斯並未放棄抵抗,而是率領殘眾躲進叢林中打游擊戰。為了補充兵源,小洛佩斯採用強制手段拉丁拉夫,並將應徵者的年齡下調到12歲,甚至連8歲的男孩也要上陣殺敵。如此低年齡、毫無戰鬥經驗、臨時拼湊起來的抵抗軍,被擊潰只是早晚的事。
1870年2月27日,小洛佩斯在東北部叢林中被包圍,但他拒絕向聯軍投降,並下令處決他的母親和姐妹,以防止她們淪為聯軍的人質。3月1日,戰鬥到最後一人的小洛佩斯被俘獲,隨即被巴西士兵亂刀砍死。小洛佩斯被殺時,年僅43歲,臨死前高呼:“我與祖國共存亡!”隨着小洛佩斯被殺,持續6年時間的巴拉圭戰爭結束。
巴拉圭戰敗後,喪失了出海口和15.4萬平方公里的領土,並遭到阿根廷和巴西長期佔領,直到1876年才恢復主權。當然,對於巴拉圭來講,最大的損失無疑還是人力資源。有數據統計,巴拉圭在1865年的人口數為52.5萬,但到了1871年則鋭減為22.1萬,損失率高達58%!倖存者中,包括婦女10.6萬,兒童8.6萬,而成年男子則僅為2.9萬。
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的現實,對巴拉圭的經濟發展極為不利。為了緩解難題,雖然政府沒有明文規定實行“一夫多妻”制,但這種現象卻成為不可阻遏的事實,由此造成普遍的亂婚、私生現象,雖然到今天已經過去100多年時間,但消極影響依舊存在。
史料來源: 《列國志·巴拉圭》、《 一個國家的自殺--19世紀巴拉圭戰爭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