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消夏有良方,看古人如何度夏避暑

由 無英 發佈於 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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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暑之日,熱浪滾滾,現代人躲進裝有空調、電扇的房間,閉門不出,大家偶爾也會杞人憂天地為古人擔心,沒有空調的古人是如何度夏避暑的?其實古人的避暑方法很多,避暑的效果似乎也毫不遜色於現代。



衣服與用品

古人避暑,很講究穿着。《歲時廣記》引《樂府雜錄》的話,提到古代有一種冰絲裀,由冰蠶絲織成,有消暑奇效,且價值不菲:“唐老子本長安富家子,生計蕩盡,遇老嫗持舊裀,以半千獲之。有波斯人見之,乃曰:此是冰蠶絲所織,暑月置於座,滿室清涼,即酬千萬。”冰蠶是一種非常神秘的東西,在民間傳説和文學作品中以冰涼製冷為人所知,蘇軾詩中就有“冰蠶不知寒,火鼠不知暑”之句。

古人也喜歡使用涼榻和涼蓆。陸游詩曰:“堂中無長物,獨置湘竹牀”,“湘竹牀”應該就是一種涼榻。鋪設涼蓆是比較通行的避暑方法。古代有一種用豬毛做成的壬癸席,避暑效果上佳。《河東備錄》雲:“取豬毛刷淨,命工織以為席,滑而且涼,號曰壬癸席。”

還有一種神奇的帛,叫澄水帛,酷暑之時,蘸水懸掛室內,立刻滿屋清涼。“同昌公主一日大會,暑熱將來甚,公主命取澄水帛,以水蘸之,掛於高軒,滿坐皆思挾纊(kuàng)。澄水帛長八九尺,似布,細明薄可鑑,雲其中有龍涎,故能消暑。”(《歲時廣記》)

扇子也是避暑利器。古人流行使用芭蕉扇,或曰葵扇,據説自東晉開始流行。《晉書·謝安傳》中提到某人罷官歸裏,攜帶五萬蒲葵扇,謝安開始使用,士庶爭相模仿,一時間價格大漲。有些富貴人家,還用起了機械風扇。宋代詩人劉子翬(huī)的《夏日吟》寫道:“君不見長安公侯家,六月不如暑。扇車起長風,冰檻瀝寒雨。”“扇車”似乎就是一種機械風扇。

瓜果與飲品

消暑應該多食用瓜果,多喝飲品。周密《武林舊事》中提到古代的消暑食物十分豐富,包括:新荔枝、軍庭李、楊梅、秀蓮新藕、蜜筒甜瓜、椒核枇杷、紫菱、碧芡、林檎、金桃、蜜漬昌元梅、木瓜、豆兒水、荔枝膏、金橘水團、麻飲芥辣、白醪、涼水、冰雪爽口之物等。

光是“涼水”類目,就包括以下諸多細類:甘豆湯、椰子酒、豆兒水、鹿梨漿、滷梅水、姜蜜水、木瓜汁、茶水、沉香水、荔枝膏水、苦水、金橘團、雪泡縮皮飲(宋刻作“縮脾”)、梅花酒、香薷(rú)飲、五苓大順散、紫蘇飲。

古人避暑時還可以食用冰鎮水果,飲用冰鎮酒水。古代無法制作冰塊,冰鎮製冷主要依靠自然冰。人們一般在冬天採冰,放在凌陰(漢代稱為冰室,明清稱為冰窖)或冰井中,待夏天使用。有能力儲存冰塊的人家,非富即貴,一般家庭承擔不起高昂的存儲費用。在古代,政府中有專人負責採冰、藏冰、分配和使用冰塊,《周禮·天官》稱之為凌人。吳自牧的《夢梁錄》説:“六月季夏,正當三伏炎暑之時,內殿朝參之際,命翰林司供給冰雪,賜禁衞殿直觀從,以解暑氣。”酷暑之時,政府會給下屬分發冰塊降温避暑,這就是古代的“頒冰”和“賜冰”制度。大富人家也常用冰塊來消夏,《遵生八箋》稱有“楊氏子弟,每以三伏琢冰為山,置於宴席左右,酒酣各有寒色”。

古代也有類似冰箱的物品,用來儲存、冰鎮食物,常見的是冰鑑,明清也出現了冰桶和冰盆。此外,古人還可以吃到冰棒之類的冰製品。南宋楊萬里《荔枝歌》有句雲:“賣冰一聲隔水來,行人未吃心眼開。甘霜甜雪如壓蔗,年年窨(yìn)子南山下。”


避暑的場所

就避暑的場所來説,皇帝的避暑地最佳。西漢未央宮有清涼殿,“中夏含霜,無上清涼”(《三輔黃圖》)。十六國時期有“温宮”和“涼殿”,以備冬夏,“陰陽更迭於外,而內無寒暑之別”(《晉書》)。唐明皇有“涼殿”,“坐內含凍”(《唐語林》)等。

周密在《武林舊事》中提到一個皇帝避暑的地方叫翠寒堂,有一次一位大臣進入其中,竟至於“三伏中體粟戰慄,不可久立”,皇上問後方知是室內清涼陰冷所致,趕緊讓人送上綾紗披上。這個翠寒堂確實非同一般:“長松修竹,濃翠蔽日,層巒奇岫,靜窈縈深,寒瀑飛空,下注大池可十畝。池中紅白菡萏萬柄,蓋園丁以瓦盎別種,分列水底,時易新者,庶幾美觀。又置茉莉、素馨、建蘭、麝香藤、朱槿、玉桂、紅蕉、闍(dū)婆、薝(zhān)葡等南花數百盆於廣庭,鼓以風輪,清芬滿殿。御笐(hàng)兩旁,各設金盆數十架,積雪如山。紗櫥後先皆懸掛伽蘭木、真臘龍涎等香珠百斛。蔗漿金碗,珍果玉壺,初不知人間有塵暑也。”

一般人沒有那麼大的架勢,但也有其他辦法。長安人在夏天,以錦結為涼棚,裏面放置坐具,作為“避暑會”。李少師喜歡在暑天設置“臨水宴”,臨水飲酒,清涼愜意,無日不盡歡(《遵生八箋》)。


泛湖與遊樂

乘船入湖,是江南大户人家的避暑方式之一。在南宋臨安城,六月六日是民間信仰中的崔府君誕辰,此日被當地人當作以避暑為主題的節日,“是日都人士女,駢集炷香,已而登舟泛湖,為避暑之遊”。眾人乘船進入湖中樹蔭清涼之地,至晚上才返回:“蓋入夏則遊船不復入裏湖,多佔蒲深柳密寬涼之地,披襟釣水,月上始還。或好事者則敞大舫、設蘄(qí)簟(diàn),高枕取涼,櫛發快浴,惟取適意。或留宿湖心,竟夕而歸。”

吳自牧的《夢梁錄》也提到,六月六日這天,如同民間的狂歡節:“是日,湖中畫舫,俱艤堤邊,納涼避暑,恣眠柳影,飽挹荷香,散發披襟,浮瓜沉李,或酌酒以狂歌,或圍棋而垂釣,遊情寓意,不一而足。”

古人還會把避暑上升到哲思的境界,所謂“心靜自然涼”,身體的燥熱多半緣自心態的浮躁。“何如野客歌滄浪,萬事不理心清涼。流金礫石未為若,勢利如火焚中腸。(劉子翬《夏日吟》)”這方面的修養,現代人或許也要向古人學習。

本文原載於《人民日報·海外版》(作者王宏超),圖源網絡,圖文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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