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古今看世界
餘有丁(1526~1584) 字丙仲,號同麓,浙江鄞縣人(今寧波市鄞州區高橋鎮岐陽村)。嘉靖四十一年(1562)壬戌科申時行榜探花,授翰林編修,草擬詔敕。隆慶初授實錄纂修官,遷太子洗馬兼修撰,侍太子(後為神宗)於東宮。萬曆元年(1573)以右庶子領南翰林,次年為南京國子祭酒,手校二十一史,重予刊印。萬曆六年升吏部左侍郎,充會典副總裁。萬曆十年任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參與政事,後內閣首輔張居正臨死時推薦進內閣,拜少傅、晉太子太傅、户部尚書、建極殿大學士。晚年告病辭官回鄉後,於東錢湖畔一古洞外築“五柳莊”,有房屋七楹,一楹專一藏書,神宗御書“名山洞府”賜之。其藏書處為“覺是齋”,後人稱為“餘相書樓”。生平校書嚴謹,南監本二十一史尚有其校刊之題識。卒諡“文敏”,墓在東錢湖畔隱學山東坡(今寧波市鄞州區隱學寺旁),後遷南郊馮家灣。著有《余文敏公集》十五卷。
民國二十四年《鄞縣通志》文獻志 選舉 餘有丁 嘉靖四十年舉人 順天中式 嘉靖四十一年進士 探花 見人物表。
乾隆《鄞縣誌》人物 餘有丁 字丙仲,父永麟由鄉薦舉為學官,歷浦江崑山,擢通判蘇州末任卒。有丁少穎異,文辭閎麗。舉嘉靖四十一年會試殿試第三人及第,與吳江申時行、太倉王錫爵聯名,後皆入相,有明一代所未有也。授翰林編修,草詔敕故例受敕者先具略節為底本,且有 因如其言潤色之,有丁曰:此王言奈何,諛人又因以為利草制不受潤筆,自有丁始。乙丑分校禮闈,得一卷古色暗淡,曰:是必歸熙甫文。初有丁從其父至崑山求執經,其門不許,因歡曰失吾不收,先生老公車矣。遂薦之拆卷,果然遷洗馬,侍神宗於東宮。晉諭德異疾請歸,乃改官南京,便道之家買山東湖中,得古洞疏峯披道,構亭榭其間,皆以歸去來詞命名,神宗御書“名山洞府”賜之。起南國子祭酒令諸生以什伍相保,有過則連坐,終其任無犯令者。居二歲復移疾卧東湖,起為少詹事,歷禮部左右侍郎,尋改吏部。張居正卒,加禮部尚書,入閣有丁之相,雖由居正垂沒所薦,帝自以東宮之舊用焉。司禮馮保敗有丁替成其獄中外快之,居正當國時中允高啓愚主試首題,舜亦以命禹亦未有他意也。居正既籍產御史丁此,呂劾啓愚命題寓勸進時行擬旨留啓愚而出此呂於外吏部尚書楊巍力駁此,呂以曖昧中人,於是給事御史俱大譁,謂閣部皆居正餘黨,時行疏辨語多激,有丁密進揭調停其間,上下始相安。浙江兵 命兵部張佳允以節鉞往過,有丁問計誡之曰:是過急則激變,緩之則法不行,中州有徐景星者,舊領此軍為將士所信,今失職,待事薊門可挾以往,張如其言,軍人果縛首事者九人以獻,梟之變遂定。累加少傅,建極殿大學士,卒諡文敏。(邱志兼採許國撰神道碑)
乾隆《鄞縣誌》古蹟 五柳莊
乾隆《鄞縣誌》坊表 鸞坡侍從坊 為餘有丁立 元魁慶萃坊 為餘有丁 等立
乾隆《鄞縣誌》大學士諡文敏餘有丁墓,在縣東錢湖隱學山,後遷南郊之馮家灣。(聞志)
餘有丁墓的墓道 有文臣、武將、立馬、蹲虎、跪羊等等石像,石碑上依稀可辨“萬曆十三年五月初四日甲戌,皇帝遣浙江等處承宣佈政使,分守寧紹台道左參議李□(字跡不清)中,諭祭少傅兼太子太傅,户部尚書,建極殿大學餘有丁,諡文敏”。
餘氏宗祠。宗祠大門上有一副對聯叫“派分昌國,居卜岐陽”。昌國,即今之舟山;岐陽,即岐山之陽。岐陽村原是個鄉,歷史上曾先後隸屬於慈溪和餘姚,1958年劃歸鄞縣,是鄞西姚江邊上靠近餘姚的一個邊緣鄉。1992年“撤擴並”之後併入了高橋鎮。現在的岐陽村是2004年由原岐山村和周家浦村合併而來。
宋觀文殿學士魯國公諡忠惠,天錫自昌國(即定海)來邑,志有傳。
佈政通政少卿三房多住在城廂一帶,內閣房則聚居陶公山鎮,海房多住於鎮海。
餘氏宗祠在南郊裏,民國二十年落成。
其裔有遷居東鄉餘隘者自成一族,其宗祠堂名錦樂,譜凡五卷計十冊,民國十九年重修五。
兩上族望表大學士諡文敏有丁一望,又鄭獻表此為小江橋餘氏,正德辛未榜眼通政使,本嘉靖戊子舉人,通判永麟(有丁父)皆其後。
餘有丁是鄞西岐山餘氏十九世孫,其祖上從舟山遷來,父餘永麟以舉人身份出仕為官,初為浦城教諭,後又歷官為浦江、崑山知縣。明嘉靖六年(1527),餘有丁生於岐陽。餘有丁自幼博聞強記,日誦詩文數千言,文名遍播鄉里。當他父親任崑山知縣時,餘有丁隨父親北上崑山。崑山有一位大學者歸有光,是明代著名的散文家,人稱震川先生。
嘉靖四十四年,翰林編修餘有丁還鄉省親,當年新取會試門生三十人“謂宜有文以送之”,並“以齒”推歸有光為之序
歸有光《震川集》卷十 送餘先生南還序
太史餘先生,以進士第三人入翰林。今年南宮試士,先生受命司考校,所取士三十人,天下以為得人。未幾,以官滿一考,推封其父母,尋得予告還鄉。所取士於先生之南行也,謂宜有文以送之,以齒序屬於餘。
夫大人君子之得位也,觀其所施於天下;其未得位也,觀其所以養之者而已矣。今之館閣,其未嘗當天下之任也。夫自一命之微,皆有職業。獨以為輔相育材之地,於天下之事,一無所縈其思慮,使之虛靜純明,以居其德業,而博考古人之書。自聖人之經,以至於諸子百氏之説,古今治亂之故,無不盡其心,則所以為輔相者具矣。而後一旦畀之位,以當天下之任,無不宜也,此國家所以儲館閣之意也。
予至京師,見先生與吾郡王太史先生,皆以年少登高第。入則同館,出則聯轡,其氣衝然,如有所不足;其貌粥然,如有所不能,汲汲乎思有以進於古人,而不自知其地望名位之崇,可以為大臣宰相之器矣。而吾餘先生,於其所取士,與之處未嘗不邴邴乎其喜也,引而進之,惟恐其不可及也。所取士於先生之去也,惘惘乎其如有失也,其日遲先生之來也。夫士以一日之相遇,而定其終身之分。非特主司之求士欲得其人,而士亦欲得主司之賢以為歸。韓吏部稱陸相之考文章也甚詳,而自幸在選中。以吏部之高視一世,顧亦自附於陸公,以為其門人,可以無愧。予久困於試,而特為先生之所識拔,天下尤以此多先生,其感恩宜倍於尋常。茲不敢具述者,蓋為序以送行者,諸君子之意也。
《國朝獻徵錄》光祿大夫少傅兼太子太傅户部尚書建極殿大學士贈太保諡文敏同麓餘公有丁墓誌銘許國
許國(1527--1596年)字維楨,明代歙縣人,嘉靖、隆慶、萬曆三朝為官,官至副宰相。着有《許文穆公集》
按公門人沈少宰所撰行狀,公鄞人也,鄞諸餘皆祖宋太保天錫,天錫者,理宗微時舊人,有翼戴功,官至參知政事,典鄉郡,卒贈太保,諡忠惠,其後散處非一,或在邑,或在郊,在郊者曰:旗山,曰馬鞍山,在邑者曰:束門小江裏。父匯塘公永麟,由鄉舉為學官,歷浦江、崑山,擢判蘇郡未行卒。後以公貴,累贈光祿大夫、少傅兼太子太傅、户部尚書、建極殿大學士。母王氏,贈一品夫人。
匯塘公以上莫知所自出,而其生也,襁而育之,小江裏故今為小江里人,公既貴,當贈三代,喟然流涕曰:“孤不天不能明其出,顧微夫夫也,安有吾父恩詎敢忘,於是贈匯塘公所後父忄節忄節父鏜皆如公官忄節夫人丁鏜夫人王若李皆一品夫人,謂以此為匯塘公報兩世,而吾後子孫獨祖匯塘公可矣!”匯塘公二子,長有壬,先卒,次即公。
公生嘉靖丁亥,故名有丁,字丙仲。甫一歲,博記善問,父母大奇之,稍長日誦數千言,文多閎藻,試輒冠諸生,名日益起,家日益□,而廣陵郝翁豪長者好奇節,雅游縉紳間,會所□□侯來守,公郡翁書抵周侯,此菰葦中有異才,可以禮致者乎?吾孫得師事之。公方喪母家居,周侯以公□。是時,翁年七十餘一,見握手驩若平生,葢公居郝氏三歲,郝氏竟資公遊太學,以順天辛酉鄉舉,上春官與今吳門申公、婁江王公並及第,授翰林院編修,三公者,後先相今上。明興以來及第者所未有也,公嘗代 制草曰:是惟 王言奈何私諛人,又因以?利,於是戒門者謹謝客,而詞務簡重。乙丑戊辰皆分校禮闈,所登進士各三十二人而歸,太僕沈少宰與焉歸。太僕者,崑山人也,初,公童時從父之崑山,將執經其門不果,其後歸,名大着,每上春官校士者爭欲得之以?重,而公手一捲,古色黯淡,意必歸君,巳而果然人服其鑑,故與沈少宰同學相友善,竟首錄沈二君,皆大雅不阿,時好自是舉子業為之一變,士依聲慕古,以成先資本,公得二君力也。
公初持父喪歸自崑山,輒行營高敞地旁,可樹松檟萬,列石像生,豎穹碑?,神道者人莫之信也,於是葬同岙,而自稱同麓子,以志思雲。
第後四歲,乃請告歸,葬母畢,窀穸之事,郡中人遠近來觀,鹹嘖嘖嘆曰:公固非大言。
隆慶初,充實錄纂修官,又充 經筵講官。辛未升國子司業,壬申改洗馬兼修撰,侍今上東宮,會上登極,改左諭德兼侍讀,加俸一級,無何,私疾欲歸。當事者不可,而公請益力,遂以左庶子領南詞林,得便道之家。
公雅有山水癖,買山東湖中,得古洞,初扣之鏗然,巳發之,谺然浮石四垂,乃疏峯披道,分流抗丘,匝樹其側,感歸來之辭,名其莊曰:五柳樓,曰舒嘯齋,曰覺是台,曰矯首,而總之為舒園。
有司勸駕強起,一之舊京,萬曆甲戌,升南國子祭酒,令諸生以什伍相保連坐,竟公去,無犯令者,而舊梓二十一史,在久漶漫,公乎讎《史》、《漢》及《齊》、《梁書》重梓之,以惠來學。居二歲,丙子復移疾歸,卧東湖,日讀漆園書,充然有得,手疏之?若干卷,藏於山,
戊寅,起少詹事兼侍讀學士,領詞林,未至升太常卿,管國子祭酒事,
己卯,升禮部右侍郎兼侍讀學士,仍充 經筵講官。
庚辰,改左侍郎掌詹事府事,尋改吏部。明年解部事,仍掌詹事府,充會典副總裁,會三品滿, 賜羊酒鈔貫,蔭一子國子生,無何,升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入閣辦事,壬午六月也,時江陵新故,公與蒲坂、吳門共事,凡憸人橫政次第更始,常夢之帝所,手一戈逐巨璫以俘於帝,於是實贊巨璫之獄,中外快之,會浙兵大噪,陵犯制府,□不可解,則蜂屯而攫於市, 朝遣左司馬張公以節鉞往,過公問計,公曰:是窮獸也,且致死爭旦夕之命,柰何以徒手搏之?張公遽問:“計將安出?”公曰:“聞河南人徐景星者,有機略,舊領此軍,今失職待事薊門。”張公呼至,挾而南,景星身居其間,亟諭以禍福,諸軍故信景星,?縛首事者,詣軍門謝,梟九人於市,浙兵乃安。
是歲九月, 皇子生,加太子太保禮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蔭一子秘書。庚辰、癸未皆典禮闈,一時海內名士搜錄殆盡。居一歲,從上定壽宮,加少保改户部,他官如故。甲申以遼東出塞大捷,論贊畫功,力辭,世蔭,賜銀幣麒麟衣。先是蒲坂以憂去,吳門當國,予從公後,鑑於前之務相,矯者而江陵既敗,言者尚齮齕不巳,乃引科場命題以搖上心,太宰楊公曰:“不可,是欲於口語文字間起大獄邪?”因覆奏,語侵言者,言者譁然,詆楊公?阿,吳門競請斥罷予,私心憤激以去,就爭之二三大臣亦多抗疏引去,明言者非是,獨公內直? 上調劑之,奏牘滿幾,日應接不暇,居數日乃密疏言:言官可任,孰與諸大臣今以一言官故,而使諸大臣側足求去,非盛世事,有如聽其□□,臣愚亦有去耳,上意動,於是遣二中使齎 手諭,詣申公及予邸諭意,而太宰亦復位,諸大臣始安,公有力焉。是時公及吳門、予三人者,同心輔政,天下喁喁相望太平,無何而公病矣,公病咽,逆飲食,輒留不下,是秋在告 上所遺存問,診視者相望於道,會滇南大捷,加少傅兼太子太傅進建極殿,蔭一子秘書,令卧受。固辭不許,三疏乞骸骨,又不許,竟卒長安邸第,甲申十一月十七日也,享年五十八歲。
上遣中使視喪,內出金幣、疏、布、米、鹽諸物賻之,有司給喪具,諭祭九加二,贈太保,諡文敏,仍蔭一子秘書,為輟朝一日,以部郎護喪營葬,而公配一品夫人水氏,以壬午卒,公嘗疏請預營兩竁,俟他日至是合焉,葬東湖之隱學山前,創一庵守僧奉祠,給田若干頃。公素達生奉養甚備,所居一日必飭亭榭,蒔花木以自娛,善飲喜賓客,客常滿座,非大故不廢絲竹,每對客詫東湖之勝,口津津,未嘗一日置也,平生不設城府,與人多可,少怪言,輒披肺腑相示,遇事輒任,長老言:海上有金塘,大榭諸山,延袤百餘里,今為甌脱誠使人耕牧其中,可資丘餉,寬內地,公以屬有司,有司慮擾民不可,公曰:本為利民而顧擾之,諸君謂不可則不可耳,其心無適莫類此。葬以乙酉十二月七日,葢公與予皆丁亥生,而公長予者四月,先後詞林,輯典校士,公多予偕,今幸從密勿朝夕,而公巳矣,覽狀泫然悲涕,因掇其大者?銘,
銘曰:
公家太保,忠惠發祥;文敏繼之,曠代相望;
奕奕文敏,草莽崛起;何自降神,丹山赤水;
嘉隆之際,龍蠖詘信;爰及今皇,為楫為霖;
寅恭者誰,吳門蒲坂;暨予小子,左右推輓;
如羹之調,如藥之諧;汛掃攙搶,登於泰階;
有呼脱巾,授計定亂;樽俎折衝,廟廊成筭;
定亂猶易,靖譁寔難;訛言繁興,撼公如山;
詞組密陳,倐迴天聽;散彼比周,以寧庶政;
國是焉定,僉曰惟公;同底於道,式和民衷;
保衡可希,歸來何暇;存以舒嘯,沒而乘化;
有淼者湖,有森者丘;公體所藏,公神所遊。
本文作者原創,圖片來源於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