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雅娜的學生展示自己畫的京劇臉譜
施雅娜(前排右三)與學生們在一起
施雅娜的學生在學習剪紙 (受訪者供圖)
在保加利亞，有一羣熱愛中文的孩子，他們覺得“方塊字”新奇有趣，喜愛水墨畫和毛筆字，畫臉譜、剪紙也像模像樣。這一切，都歸功於一位中文教師——保加利亞索非亞138東西方語言學校高級漢語教師施雅娜(Yana Shishkova)博士。她供職的這所學校是保加利亞漢語教學水平頂尖的五所中學之一。孩子們從8年級到12年級一共會學超過1550學時的中文課程。施雅娜作為學校資深漢語教師，從事中文教學已有20多年。談到自己的工作，談到如何讓世界讀懂中國，她微笑着説：“這是一種情懷。”
感受中國人的善良
施雅娜出生於上世紀70年代的保加利亞。在那個信息欠發達的年代，她對中國的興趣來自少年時偶然讀到一本魯迅的小説，“我一下就覺得這值得研究。”施雅娜説。於是在1998年，這個保加利亞姑娘遠赴南京大學求學，第一次接觸到現實的中國。
“剛來中國時，我對一切都好奇極了，以至於在讀書期間我算不得一名‘好學生’，總想逃課，去看看中國的大好河山。”施雅娜笑着説。在中國的幾年，她的足跡遍佈大江南北，還曾在從四川到甘肅的旅途中騎着馬翻山越嶺。施雅娜説：“這些經歷對我來説彌足珍貴，讓我充分了解到中國多姿多彩的地方文化，也為我日後成為一名中國文化的傳播者打下了堅實基礎。”
真正讓施雅娜下定決心去做一名中文老師，是緣於一名陌生中國人給予她的幫助。當她結束留學、準備返回保加利亞時，遇到了一位年輕男士。一開始施雅娜很緊張，後來，這位男士幫助經濟緊張的她買了機票，還花了整整10天時間幫她搬運大量行李。在機場分別時，施雅娜問這位男士為何如此幫助她，得到的回答是：“因為我希望你一切順利，希望你會愛上中國，希望你回去後會懷念中國，也希望你能真正瞭解中國人的性格。”
這句肺腑之言深深打動了施雅娜。這個看似不可思議的故事，讓她下定決心去做點什麼。“20年前，保加利亞人對中國的瞭解還非常有限，甚至你説一些誇張奇怪的事他們也會信。我想要告訴我的同胞們一個真實的中國。”
讓學生樂享中國文化
從2001年起，施雅娜開始投身中文教學事業。當時，保加利亞的中文教育資源十分匱乏，施雅娜克服困難，根據保加利亞實際需要，不斷修訂教學目標和教學大綱，逐步形成了較為完善的中文教學方法——“生活教學法”。
“學習中文，一定要用心”，施雅娜加重語氣説：“中國文字有一種魅力，只有用心去理解它，你才能夠真正學會。文化第一、語言第二，語言是文化的一個入口。讓孩子們生活在中國文化的氛圍裏，他們才能更容易從語言進入文化，通過文化學習語言。”中文學習對外國孩子來説是枯燥而艱難的，為此，施雅娜秉持“讓孩子們生活在中國文化裏”的教學目標，開設了大量中國文化課程。除中國歷史和哲學等必不可少的課程外，施雅娜還開設了中國地理、中國藝術、中國文學等課程，教孩子們唱中文歌曲、帶孩子們看中文電影、組織孩子們改編並演出中國經典話劇。通過“生活教學法”，她的學生們取得了優異的學習成績，連續14年參加“漢語橋”比賽，並獲得歐洲賽第一、全球賽第二的好名次。如今，保加利亞已將中文納入國民教育體系，中文教育水平在歐洲處於領先地位。
“文化要比語言更直觀，很多東西可以不通過語言就能理解，在吸引和理解的基礎上再去學習語言，這樣會事半功倍。”除了會唱中文歌，施雅娜的學生們還會在課堂上畫京劇臉譜、剪十二生肖、寫中國書法、畫中國水墨畫。施雅娜表示，學生們非常喜歡這類中國文化體驗課，當完成一幅作品時，孩子們成就感滿滿，被激發出進一步探索的興趣。“當他們學習累了，我就帶他們去吃一些中國美食，他們非常開心。在中國文化氛圍裏學習，再加上中國美食，他們非常享受。”
除了“生活教學法”，施雅娜還有另一套教學秘笈——“漢字邏輯教學法”。“漢字有它自己的邏輯。中國古代有倉頡造字的神話傳説，倉頡是看遍了天空和地上的事物，看遍了大自然和人的活動，才創造出一些形象的符號。”施雅娜説：“所以，要真正掌握漢字，就必須懂得漢字背後的邏輯。”施雅娜會從古老的甲骨文教起，繼而講到漢字的演變，再從繁體字過渡到簡體字。這樣緩慢而有規律的教學，幫助孩子們掌握了漢字背後的邏輯和文化含義，學習就容易多了。保加利亞索非亞大學曾就“中文學習最難之處”做過調研，出人意料的是，令大多數學習者不得其門而入的“漢字”，138東西方語言學校的學生們反而覺得最簡單。這與施雅娜神奇的“漢字邏輯教學法”密不可分。
當被身邊朋友問起：你這麼熱愛中國，為何不來中國生活？施雅娜會笑着回答：“我必須留在保加利亞，向我的學生傳播中國文化，讓他們知道在遙遠的東方有一個多麼美麗、多麼神奇的國家。”如今，施雅娜教過的學生已超過350人，其中不少也像她一樣，來到中國深造後，回到保加利亞從事中文教育工作，讓更多保加利亞孩子愛上中文。
(作者系北京語言大學“一帶一路”研究院助理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