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電影《金陵十三釵》相信大家都不陌生,裏面講的是,南京大屠殺時,一羣秦淮河上的風塵女子和一羣女學生,一起躲進了教堂,後來這羣女學生被日本人發現,當日本鬼子要把女學生帶到教堂外欺辱之時,這羣被女學生看不起的風塵女子,卻挺身而出,甘願代替女學生的故事。
影片播出後引起了不小的爭議,有人説,這是替那些風塵女子翻案,不可信,也有人説,這反映了戰爭之下的真實人性,今天我們就説説那些同樣處於亂世之中的風塵女子,看看她們有着怎樣的結局。
1949年1月,北平和平解放,在接管北平之後,毛澤東主席就對當時的北平市長葉劍英説道‘咱們要把房子打掃乾淨’,把房子打掃乾淨什麼意思呢?
當時的北平,有着舊社會留下來的黃、賭、毒這些黑暗的東西,而其中最黑暗的地方就是八大胡同(就是當時的青樓所在地),從清朝乾隆年間開始,那就是達官貴人、地痞流氓尋歡作樂的地方,而八大胡同真正聲名鵲起、繁榮昌盛卻是在民國成立後,當年的袁世凱一心想復辟當皇帝,動不動就使用金銀收買議員、操縱國會,這些上不了枱面的事,即不在政府,也不在各大飯莊,偏偏就選擇在了八大胡同,當時的軍政要員,好色的、不好色的,都得經常出入八大胡同,忙着錢權交易、權色交易,這才讓八大胡同和一般的煙花之地不一樣,當時的老北京有一句話‘八大胡同相當於半個中南海的家’。
當年的八大胡同中的青樓分為四等,一等的叫清吟小班,二等的叫茶室,三等的叫下處,四等的叫窯子,裏面一、二等的高級青樓有不少,偏一點的地方,還遍佈着更多的三、四等青樓,甚至還有大量不入流的暗門子。
俗話説,吃喝嫖賭抽五樣不分家,有這麼多的青樓,賭場、煙管肯定也是不少,所以説,這八大胡同是當時北平城最黑暗的地方。如今都已經解放了,這樣的地方當然不能讓其繼續存在,毛主席説的把房子打掃乾淨就是這個意思。
當時對於怎麼處理這些青樓和風塵女子,還是很讓領導頭疼的,為什麼呢?原因很簡單,咱們的新政權是讓窮人翻身當家做主人,而青樓裏的風塵女子,雖然名聲不好,但真要説起來,也是受剝削、壓迫的窮人,淪落為風塵女子的那都是窮苦出生,凡是生活條件好點的,誰也不會淪落到那種地方。
賣身為娼,那都是為了生活,那她們又能掙多少錢呢?
民俗作家沈家和先生就對着方面有過研究,就拿待遇最好的一等青樓來説,每次接客有着12塊大洋的收入,但是通過瓜分之後,落在那些風塵女子手中的只有5毛錢,5毛錢就是一個所謂的高級女子出賣一次肉體的代價,民國的時候的一個三等女子每月要交税錢10萬法幣,檢驗費25萬法幣,而每次接客收入10萬法幣,老闆要抽走九萬,也就是説,一位風塵女子每個月至少賣身35次,才能賺夠交給政府的錢,更慘的是,很多四等青樓的老闆,乾脆就不給女子錢,而是以窩窩頭頂替,並説是管吃管住,所以,就算是最出名的風塵女子手裏也不會有多少錢。
她們的生活不但辛酸,而且還有一身的病,就算是得病了也會被打着、逼着做生意,如果病重到無法接客,有些狠心的老闆,就會把人往外一趕,讓其自生自滅,更有甚者,怕影響做生意,就把重病的給活埋,青樓老闆常説,那些女子就是他們的搖錢樹,不打不掉錢,只要有半點不聽話,那就是一頓毒打,等她們老了,掙不到錢了,就從一等賣到二等、三等、四等,總之,沒有什麼好下場。
就這樣還不算完,民國時期的青樓和風塵女子,那都必須持證從業,而這些證件的發放,都是由警察局管理,當時的警察基本都是和青樓的老闆勾結在一起的,那些風塵女子即便是有了天大的委屈,也沒有地方伸冤,再有一些其他因素,當時的那些風塵女子壽命都不高,據北平的協和醫院當時的調查統計,她們的平均壽命只有30歲。
説到這裏,大家應該對解放前那些風塵女子所過的日子有所瞭解了吧,這樣的苦命女子生活在那樣的環境和社會背景下,是多麼的悲哀,還好,新中國成立了,面對這羣受苦受難的女子,也不能不管不顧。
1949年11月,北京市第二屆各界人民代表會議召開,21日,北京市婦聯會主席張曉梅提出封閉青樓的議案,北京市長聶榮臻表示,接受大會的決議,並保證立即執行。
決議一通過,北京市的公安局、民政局、衞生局、婦聯、法院就共同組建了風塵女子處理委員會,還成立了封閉青樓行動總指揮部,當時公安部部長兼北京市公安局局長的羅瑞卿親自擔任總指揮,開始了大規模的封閉青樓行動。
當天晚上,37輛軍用卡車,風風火火的向八大胡同等青樓集中的地方使去,幾十個工作組,同時進入青樓,宣佈封閉令。
按理説有人救自己出火坑,那些受壓迫和凌辱的姐妹應該歡呼雀躍才對,可沒想到,工作組一進到各家妓院,那些風塵女子,有的撒潑打滾、有的拿繩子上吊,還有的把衣服一脱,往牀上一躺就是不走,受到了風塵女子的拼死反抗,後來工作組一查,才知道里面的古怪,原來,那些青樓的老闆們,連哄帶騙地告訴那些風塵女子,她們被送走之後的悲慘下場,聽信了那些謠言的女子們,肯定得拼命。
得知這個情況的工作組,經過耐心的闢謠、細緻地做思想工作,終於把她們全部都帶出了青樓,為了妥善安置被解救出來的風塵女子,市政府還專門成立了一個叫‘北平婦女生產教養院’的機構,所有的風塵女子都成了教養院的改造學員,當時教養院的總負責人楊藴玉覺得,那些女子雖然也是貧苦出身,但是在青樓這口大染缸裏呆久了,多少都會沾上享受思想和流氓習氣,還會認為一切都是假的,看不見自己的前途,那該怎麼辦呢?
於是,教養院就決定,歸還她們的全部財產,有小孩兒的也讓接來同住,並且幫助找尋家人,這些實打實的事情,在改造初期,比講大道理和政策更管用,很快,教養院裏面混亂和緊張的氣氛,就平穩下來了,這老問題剛解決,新的問題又來了,前面我們説過,解放前北平的青樓分為四等,一等的風塵女子有的陪過國民黨高官和老外、有的還會説外語、彈鋼琴,如今進了教養院,不管高級的還是低級的,人人平等,大家都是教養院的學員,吃住都在一起,這樣一來,那些高級風塵女子不幹了,覺得把她們和三等、四等放在一起丟面,而這三等、四等的也不幹了,大家都是賣的,你裝什麼大家閨秀,這樣一來,教養院裏面又鬧騰了起來。
為此,教養院特地請來了幾個老年的風塵女子,現身説法,把自己從年輕漂亮的一等紅姑娘,變成年老色衰的四等窯姐的血淚史,説了個明明白白,這招還真管用,學員們聽了以後,不管以前是幾等的都不鬧了,情緒安撫下來了,接下來就該給她們檢查身體裏,在檢查之後,1300多名學員當中,得了各種性病的達到96.6%,為了給她們治病,國家財政專門撥出鉅款,請最好的專家,給學員們制定了詳細的治療方案,光是盤尼西林(現在的青黴素)就注射了13000多隻,當時很多人都不敢相信,因為,當時我國還生產不了盤尼西林,只能通過進口,很多受傷的解放軍戰士都用不上,可是對於學員政府卻花了一億多人民幣,就為了讓學員們能有個健康的身體,重新走向社會面對生活。
學員們身上的病能治好,那心靈上的創傷又該如何來撫平呢?
教養院又組織學員們看《日出》、《血淚仇》,這些反映舊社會青樓女子生活的話劇和電影,原本對生活已經不抱指望的學員心裏又燃起了希望。
在掌握了很多活生生的證據之後,政府又組織學員們向殘害過他們的老闆討還血債,在經過調查和審訊之後,有100多名青樓的老闆,被定了罪,其中最大惡極的被處以極刑。
病治好了,仇也報了,三個月之後,政府根據每個人的情況,開始對學員們進行處理,有家的回家,有對象的結婚(當時有500多人結婚),那些無家可歸,沒有結婚對象的,繼續在教養院學習各種手藝,最後,走進了政府為她們開辦的新生棉織廠,用自己的雙手掙取乾淨的口糧,成為自食其力的新人。
繼北京之後,全國各大城市都掀起了封閉青樓,改造風塵女子的風暴,到了1951年,在中國綿延數千年的娼妓現象,被徹底剷除乾淨,千萬姐妹開始主宰自己的命運和生活,雖然這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不過,對現在的有些人來説,那還是有點借鑑意義的,如今咱們國家又出現了失足婦女,這是不可迴避的社會問題,雖然情況和當年不一樣,但對待這些人,要講究追根究源、春風化雨,可千萬不能簡單粗爆,我想這才是解決問題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