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在河南密縣黃寨遺址中的一個二里頭文化灰坑中出土了一片卜骨。這片卜骨基本保存完整,長23.6釐米,寬6釐米,上有5個圓形的灼燒痕跡。最為矚目的是上面有幾個“符號”,其中一字很有可能是“夏”字。
夏代卜骨
這個字的字形為上下結構,上面是一個日,下邊是一個人。根據殷商甲骨文的結構,推測出這個字是一個“夏”字。這片卜骨上的另外一字也是上下結構,上面像一個奔跑的獸形動物,下部像陷坑(或尖樁、絆索),這個字被解釋為設置機關捕獸。整片卜骨的意思是:夏人從事捕獵的活動。
其實,商代有無“夏”字都仍存在爭議。兩週時期可以釋讀為“夏”字的有如下字形:
秦公簋上的“夏”字,秦公簋於民國初年出土於甘肅天水,春秋時期遺物。
這一時期的“夏”字的主要特徵是:能很清晰的辨認出一個人的形體,頭上長髮高束,手微託,下身微屈,有足。倒推回去,有學者認為商朝時的“夏”字長這樣:
商代“夏”字表現的是一個人在太陽下,舉首望日。確實有點像,但是又有些勉強。但是文字學家當然不僅僅是從像不像的角度來識字辨字的,具體的咱也不懂,太專業了。姑且相信商代的“夏”字就長這樣。
河南密縣黃寨的這片卜骨上的字與之比較,確實是具有相同的內涵,其為“夏”字的可能性確實挺大的。但是,其實還有個問題被忽略了?殷墟甲骨文中並沒有提到“夏”人。“夏”究竟是“夏”人的自稱,還是周人根據遠古的流傳以及夏人後裔所居地而附上的他稱呢?
一般比較通行的解釋是建立夏朝的大禹曾為“夏後”,因此採用“夏”作為其國號。但是,也有學者指出,夏族較周邊民族相比人口更多,更發達,因此被周邊民族稱作“夏族”。即《爾雅·釋詁上》中:“夏,大也”的由來。所以,就連這個問題目前也沒能很好的解決。
即便以“夏”這個國號是夏朝時就有的為前提,對證明夏朝的存在也無甚影響。有關夏王朝的文化遺蹟並不是沒有發現,有關夏文化的發現很多,目前的難題是該如何去證明它,什麼樣論證途徑才是最科學的?
二里頭遺址就是一個例子,從青銅器、城址等方面都可看出其承上啓下的作用,但是由於文字的短板,到現在也難一錘定音。
所以,答案呼之欲出,文字!只有文字才最能令人信服,並且還要如安陽殷墟遺址那樣可以自證。否則,爭議將會一直存在。
但是,需要明確的是雖未在二里頭遺址發現像殷墟甲骨文那般成熟的文字,但這也不能説明那時候就沒有文字。在二里頭遺址發現的數十個陶文,其中少數已經得到了辨認。儘管這些陶文與甲骨文比更為原始,但是他們已經具備了較複雜的結構,其中也有“複合會意字”,根據漢字的發展規律,這些陶文還不是商代甲骨文的源頭,商代甲骨文的源頭應該從比二里頭更早的遺址追溯。保守估計至少要再向前推幾百年。
“夏朝”作為中國歷史上的第一個王朝而備受矚目,儘管《史記》等史料中多有記載,但是近代時湧現了一股“疑古”風潮,夏商周的存在被質疑,商朝已經通過殷墟甲骨文的發現而得以證明,夏朝雖已發現二里頭等遺址,但是從考古學的角度來説,沒有關鍵性證據文字的支持,還不足以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