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向農林部門承諾“不會有活體螢火蟲的參與”,6月9日,活體螢火蟲還是出現在了蜀國鵑都景區內,並將持續到6月11日活動結束。郫都區農林局相關負責人表示,由於螢火蟲不在國家和四川省的野生動物保護名錄中,他們也很為難,“對這次活動表示遺憾。”
同樣感覺遺憾的還有螢火蟲生態線發起人嶽樺,不過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遇到類似的尷尬。另一方面,他也感到鼓舞:今年國內已經叫停了約8場螢火蟲放飛的商業活動。
“我國螢火蟲種羣總體數量下降很快,個別種類瀕臨滅絕。”湖北省守望螢火蟲研究中心理事長及主任、華中農業大學植物科技學院副教授付新華表示。在他看來,應考慮將部分珍稀螢火蟲列為保護動物,同時呼籲國家立法建立一些螢火蟲保護區。從國外經驗來看,他認為,螢火蟲的生態旅遊是一條出路。
承諾螢火蟲不會參與
活動時卻仍然被展出
6月9日晚上8點半,天色暗了下來,“螢光”浪漫如期在蜀國鵑都景區內開始。草坪上搭起一個數百平米大小的帳篷,外面懸掛的標牌上寫着“螢火蟲觀賞互動棚”,遊客在棚外排起一條長約百米的隊伍。大棚內放置的5個蚊帳內,螢火蟲已經開始閃光。“總共大約2000只螢火蟲。”活動主辦方負責人孫先生解釋,“景區允許我們做,我們才又展出螢火蟲活體。”
郫都區農林局森林資源管理科的工作人員告訴記者,6月8日晚間,景區負責人曾致電農林局,表示還是希望能有螢火蟲活體展出,景區隨後向他們提供了螢火蟲出售方的營業執照,“來自江西。”但孫先生卻向記者稱,展出的螢火蟲都是自己從成都周邊抓回後養育的。他表示,原本確實想跟江西的賣家購買,但是由於公益人士的反對,他們放棄了。
此前,該景區曾向郫都區農林局承諾,當晚的活動“不會有活體螢火蟲的參與”。
當晚來的遊客僅約主辦方預計的1/10,“只賣出去100多張票。”孫先生稱,活動中招來的20多家商户一度向他要説法。他很懊惱,“我們沒有放飛,而且都是根據我養殖的經驗,儘可能選擇交配後的成蟲”,另一方面,他指着排長隊的遊客:“能夠滿足更多遊客的好奇心。”
農林局無奈:
螢火蟲保護無法可依期待完善
當晚展出的2000多隻螢火蟲,成都華西昆蟲博物館館長通過記者和志願者拍攝的多幅照片鑑定,主要是黃緣螢和條背螢,“都是成都本土品種,這幾天是成蟲出現的高峯。”根據他的經驗,這兩種螢火蟲在成都地區不算作瀕危。
郫都區農林局相關工作人員向記者介紹,景區向他們提供了螢火蟲出售方的營業執照,進一步向動檢部門諮詢後,他們也瞭解到,國家對於昆蟲的檢疫沒有明確的規定。
“螢火蟲不在國家和四川省的野生動物保護名錄中。”他表示,從依法行政的角度來説,他們也比較為難,“我們也只有呼籲活動主辦方,不要舉辦此類活動。”對於景區和主辦方執意使用螢火蟲活體的舉動,“我們表示遺憾,也期待法規完善。”
公益人士:
今年國內已有8場放飛活動取消
“我國的螢火蟲種羣總體數量下降很快,個別種類瀕臨滅絕,已處於非常危險的境況。”付新華認為。他表示,人們反對螢火蟲放飛、網購的同時,想禁止卻無法可依。
兩年前,江西寧都青年嶽樺加入到螢火蟲保護的行動中,他是公益組織螢火蟲生態線的發起人,對於蜀國鵑都景區展出螢火蟲活體的事,他同樣感覺遺憾。這不是他第一次面對這樣尷尬的處境,由於螢火蟲不在野生動物保護名錄中,往年他們在一些地區聯繫當地主管部門,希望能叫停當地的螢火蟲商業展覽,多次被告知“沒有執法依據”。
不過今年以來的情況令他有些高興,“今年國內已經有大約8場螢火蟲放飛的商業活動環節被取消”,其中就包括成都的秀麗東方景區。5月,淘寶網決定將野生活體螢火蟲納入禁售商品管理範疇。2016年,他們也和順豐速運展開合作,打擊違規寄遞螢火蟲的人員。
專家説法:
應呼籲建立保護區
把瀕危螢火蟲納入保護名錄
如何保護螢火蟲?在付新華看來,棲息地保護是螢火蟲保護的根本。”他認為,應呼籲國家立法建立一些螢火蟲保護區,並考慮將部分珍稀螢火蟲列為保護動物。此外,嶽樺也向記者表示,可以通過“生態導賞”,引導遊客到螢火蟲棲息地觀看。
“若想親近螢火蟲,又不想傷害它們,國外的經驗告訴我們,生態旅遊是一條出路。”付新華表示。2014年開始,他和自己的團隊在湖北咸寧大耒山建立了珍稀水棲螢火蟲繁育基地,據介紹,大耒山生態保育園即計劃以保存完好的原始森林生態系統的生物多樣性為特色,主打生態賞螢,打造成一個集生態農業、休閒度假、自然教育為一體的複合型園區。
他認為,對於螢火蟲的保護應從鄉村生態保護模式向城市近郊保護模式、城市保護模式依次遞進。目前,他正與武漢東湖磨山景區合作,通過改造棲息地,對螢火蟲進行復育。
“改造棲息地覆育螢火蟲,週期會比較長,有時候需要十多年。”中科院昆明動物研究所副研究員李學燕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