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源:時代週報 作者:鄧宇晨
藍翔技校校長榮蘭祥家族“內鬥門”,因一則舉報視頻再引熱議。
4月27日晚,榮蘭祥女兒榮婷在社交平台發佈視頻,實名舉報母親孔素英,稱她非法處置教育資產,目的是想轉移賣房款。她還稱,孔素英持有美國綠卡,生活並不困難,在媒體上打造虛假人設。
孔素英回應稱,榮婷2021年9月出獄,目前在榮蘭祥處,視頻應是榮蘭祥讓女兒發佈的。
“女兒舉報母親”風波的源頭,是山東藍翔技師學院(下稱藍翔技校)董事長榮蘭祥與前妻孔素英的離婚財產爭奪戰。
雙方爭奪的核心資產是藍翔技校獨資控股的山東藍翔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下稱藍翔地產)。該公司擁有位於河南商丘的天倫花園項目。項目有房屋351套,沿街門頭房及地下停車場一處,合計價值1.8億元。
榮蘭祥和孔素英已在2016年離婚,但紛爭卻從未停歇。2018年,榮蘭祥指控孔素英非法變賣天倫花園,涉嫌非法處置財產,孔素英和榮婷等三個女兒被判刑。
2021年10月,出獄後的孔素英向國家税務總局實名舉報藍翔地產涉嫌偷税漏税。
榮婷在社交媒體表示,“我們已經受到法律的制裁,今後不會再被任何人利用,更不會再參與犯罪。任何打着我們旗號從事違法犯罪的行為,都與我們無關。誰觸犯法律就由誰承擔法律責任。”4月28日,時代週報記者多次聯繫榮婷,截至發稿未獲回覆。
藍翔創始人發家史
榮蘭祥的發家經歷傳奇。
20世紀80年代,初中未畢業的榮蘭祥離開老家河南虞城,前往鄭州學習油漆和沙發製作技術。
1985年,榮蘭祥與孔素英相識,次年結婚。孔素英曾説,雖然榮蘭祥家庭貧窮,但看中他聰明靈活,能吃苦,會做事。
榮蘭祥商業嗅覺過人。1986年,夫妻二人向孔素英父親借了500元錢來到濟南,創立藍翔技校的前身天橋職業技術培訓學校。早期,這所學校只開設了兩個專業,油漆、沙發製作和縫紉,分別由夫妻二人親自授課。
多名藍翔離職教師回憶,初期,藍翔主要班底幾乎都是榮孔兩家親戚和河南虞城的老鄉。
當時,市場誕生了一大批職業技校,但榮蘭祥以狠辣風格,脱穎而出。
為爭奪生源,各大學校都在火車站“拉人入學”,矛盾在所難免。有媒體報道,榮蘭祥甚至專門組建“打架隊伍”,參與打架的人每次發放五十、一百不等的補貼。
職業技校競爭激烈,相互安插“卧底”司空見慣。“卧底”在校鬧事,鼓動學生退學。藍翔的學校治安隊負責對每一起退學進行“教育”,揪出“卧底”,以示懲戒。
時至今日,藍翔技校仍以軍事化管理為特色。師生都要嚴格遵守各項規定,扣分意味着罰款。據媒體報道,藍翔技校的學生每週一至六上課。週日,學生可請假外出,假條需班主任簽字和治安處蓋“准假”章。一人一張假條,出學校時出示,回學校時收回。
榮蘭祥曾在學校大會上宣稱:不管你是東北虎,還是西北狼,到了藍翔都是小綿羊。接受媒體採訪時,他解釋稱,軍事化管理是為了學生好,“學生這個時候正是思想觀念形成的時候,如果不養成好習慣,將來走上社會了,也會把這些壞習慣帶出去。”
孔榮兩家矛盾升級
真正使藍翔技校為大眾熟知,要歸功於代言人唐國強和“挖掘機技術哪家強,中國山東找藍翔”的廣告語。
2006年,已在濟南一家獨大的藍翔技校步入了發展的瓶頸期。榮蘭祥將目光瞄準了電視廣告。
榮蘭祥深知,家長才擁有決定權,於是花重金請唐國強做代言人,“因為學生家長喜歡唐國強”。
唐國強站在數百台挖掘機面前,字正腔圓的念出“挖掘機技術哪家強,中國山東找藍翔!”這一段廣告鋪天蓋地,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因為足夠魔性,這段廣告後來在互聯網二次爆火,再度出圈。
藍翔技校規模日漸壯大,孔榮兩家卻嫌隙暗生。
孔素英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榮蘭祥有婚外情,並育有一個男孩。她還指責,榮蘭祥疑心重,動不動就打人,經常沒有任何緣由,隨時爆發。“有時用拳頭,有時用刀用棍,我身上的傷就沒有斷過。”她説。
2013年底,因財產分割出現爭議,榮蘭祥和孔素英決定起訴離婚。孔素英在提起離婚訴訟的同時,也要求分割財產。
2014年9月的“跨省百人羣毆”事件,讓孔榮兩家徹底決裂。當時,藍翔技校副校長王某帶領上百人從濟南趕到商丘,在天倫花園與孔家人發生衝突。
外界對榮蘭祥的資產情況有眾多猜測。
孔素英在接受採訪時曾稱,她也不清楚榮蘭祥究竟有多少財產。有藍翔技校人士表示,榮蘭祥個人資產至少10億元,如果對各地的房產一一加以統計,可能有幾十億元。
但榮蘭祥則稱,“自己名下沒有錢,所有的錢都用學校會計或者親戚朋友的名義存在銀行,不存在自己名下。”
榮蘭祥曾嘗試多元經營,除藍翔技校之外,還開辦以藍翔為名的建設機械、工程建設、廣告等公司,但均未有太多起色。
天眼查顯示,榮蘭祥還擁有山東藍翔教育科技集團70%的股權。該公司註冊資本2500萬元。藍翔地產由榮小龍擔任執行董事長、法定代表人。榮小龍的名下還有山東藍翔汽車租賃、山東融匯達生態農業等多家公司。
此前有媒體稱,榮小龍為榮蘭祥之子。不過,這一信息未得到藍翔及榮蘭祥本人證實。時代週報記者查詢發現,濟南燕龍服裝有限公司由榮柏霏100%持股,法定代表人同樣為榮柏霏,該公司所留的手機號碼關聯的微信賬號名稱為“榮小龍”。
榮家第二代已浮現水面。據河南省商丘市2019年的一份判決書顯示,榮柏霖、榮容、榮燕均為1989年6月29日出生,是榮蘭祥與孔素英年紀最長的子女。榮柏霏1993年6月2日出生。榮蘭祥的兩個兒子榮柏霖、榮柏霏已擔任多家“藍翔系”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董事長。
有接近榮蘭祥的人士稱,榮蘭祥最主要的資產便是藍翔技校以及商丘的天倫花園。2017年,該資產的評估價已漲至4.23億元。
也正因如此,孔榮兩家圍繞天倫花園展開多次爭奪。
2014年,法院判決榮蘭祥、孔素英二人離婚。因離婚案中的財產糾紛,榮蘭祥申請財產保全後將孔素英告至法院,孔素英因非法處置查封的財產罪被控制,最終被判有期徒刑2年3個月。
2020年4月20日,孔素英刑滿釋放,隨後又被警方帶走,再因同一罪名成為犯罪嫌疑人。據報道,孔素英2022年春節前一個禮拜已結束服刑。
據榮婷舉報,天倫花園小區房產是教育資產,而非家庭資產。孔素英此前非法處置商丘天倫花園房產,是想把房款轉移到國外。
榮婷還表示,孔素英曾為對抗法院執行房產,偽造了她的簽名,還曾逼迫她簽字賣房。
天眼查顯示,孔素英名下公司大多已註銷,目前實控山東榮氏玉尊珠寶有限公司,以及在北京榮氏玉尊珠寶有限公司任監事。北京榮氏玉尊珠寶由榮婷擔任法定代表人。
孔素英表弟陳宏在接受採訪時表示,“孔素英目前舉步艱難,生活都成問題。”陳宏稱,孔素英一直是中國公民身份,“辦美國綠卡時,他們夫妻還沒離婚,房子是榮蘭祥買的,綠卡也是榮蘭祥同意辦的,他如果不同意,綠卡也辦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