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6日晚上,美國海軍新聞辦公室忽然在其推特賬號上轉發了《環球時報》英文版的一篇報道。這篇報道討論了關於在南海實施反航母作戰的兵器選擇,包括東風-21D和東風-26。美國海軍新聞辦公室在轉發時還評論説:“然而,那裏有兩艘美國海軍航母在南海國際水域航行。“尼米茲”號和“里根”號是不會退縮的”。
世界上最強大的美國海軍,居然動用新聞辦公室的官方推特賬號,用兩個核動力航空母艦戰鬥羣來跟一份來自中國的普通報紙鬥嘴,這在近現代國際政治史上實屬罕見。我們應該為此瑟瑟發抖嗎?其實,心虛的是美國海軍自己。他們所懼怕的並不完全是中國或者俄羅斯這樣的具體國家,而是一場顛覆傳統海戰的新技術革命。
美國海軍的組織架構實際上源於英國海軍,先後經歷了風帆火炮戰艦、機械動力火炮戰艦、常規動力航母+活塞發動機戰機、核動力航母+噴氣式戰機的時代。在前兩個時代,特別是在以戰列艦為核心的大艦巨炮時代,美國海軍雖然在裝備上有所建樹,卻沒有像英國海軍那樣經歷大仗、硬仗,沒有太多關於歷史榮耀的記憶。但美軍是航母的發明者,被日本航母拖進了二戰,更依靠航母打贏了二戰。二戰之後,美國繼續依靠核動力航母統治着大洋和近海。美國海軍的榮譽感和傳統,在很大程度上都來自於航母及其艦載機聯隊。
然而,當東風21D和東風26出現在長安街上,一切都發生了變化。中國火箭軍在某個不知名的山谷裏豎起導彈,就可以迫使美國海軍最高新聞官故作冷靜地強調“我們在公海”。這不但是戰術威脅,更是要顛覆航母的地位。就像驍勇的騎兵並不畏懼戰鬥而死,卻無法忍受一大排馬克沁機槍帶來的無力感。
按照美國海軍研究所的説法,以航母戰鬥羣現有的F/A-18戰鬥機,只能前出200海里左右。甚至F-35C也只能前出不到650海里。如果要有效壓制東風-21D,就要前出至少1000海里。這裏還沒有討論射程更遠的東風-26彈道導彈和難以發現的東風-100超音速巡航導彈。
美國海軍並不是沒有討論過顛覆性的應對措施。幾年之前,美國曾經大張旗鼓地研製X-47B無人艦載機。按照當時的理念,美國航母可以在第一島鏈附近放出大批X-47B,深入中國華南尋找東風-21D發射車,加以壓制。很快,美國海軍就發現這種瘋狂的想法是不可能實現的。艦載無人機的用途也就被收縮到了空中加油這一個相對簡單的方向。
當然,美國的所謂國運和創新能力、適應能力還遠遠沒有走到盡頭,美國海軍上層和美國國會已經認識到了新技術革命帶來的挑戰,並且正在投入巨資尋找新的出路。其中包括大量採用小型戰艦和無人化平台,取代昂貴而巨大的水面艦艇編隊。以美國的科研實力,建立這樣一個新的體系並不是做不到的事情。一旦這個體系建成,也必將對中國海軍形成新的挑戰。
但新體系第一個消滅的並不是對手,而是美國海軍熟悉和引以為自豪的傳統作戰模式,是以超級航母為核心的水面戰組織架構。這就意味着大量的裝備要被封存、大量的部隊要被裁撤,海軍學院和海軍戰爭學院的整套教材要被送回造紙廠化漿,大批軍官要另尋崗位,甚至把勳章打包離開軍隊自謀生路。
這樣的前景不得不讓人想起《三體》中那句著名的台詞“我消滅你,與你無關”。
實際上,美國海軍這次強忍着疫情,把兩個航母戰鬥羣派到中國南海附近,很大程度上並不是美國要威懾中國,而是依託航母成長起來的軍官利益集團要告訴海軍部和國會:“我可以的!我還行!不要砍掉我的預算!”
然而,美國海軍新聞辦公室轉發中國報紙的報道並且放幾句給航母打氣的硬話,就能保住航母軍官們在海軍裏的統治地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