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麗做夢也沒想到,成林有一天會和她提出離婚。
結合成林這些天的反常舉止。
最近,成林總是早出晚歸,回到家也是倒頭就睡,有時候阿麗想要和他説話,成林都會表現出極不耐煩的樣子。還有一個斷定成林出軌的細節,那就是成林藉口事情多怕打擾阿麗休息為由總是一個人睡在書房,即便兩個人在一張牀上,成林也刻意躲避着阿麗。
阿麗的心猶如被扎進了無數鋼釘,鮮血淋漓且疼得難受。
成林家在農村,家境不好,而且長得也談不上帥氣。而阿麗不但家境優越,長相也漂亮,父母更是把這個唯一的女兒當成掌上明珠。
追求她的男人可以組成一個足球隊,且都是即帥又有錢。父母想盡辦法阻止她和成林在一起,但她就是看上了成林的憨厚,善良,誠懇,實打實的對她好。即便母親以死相逼也沒能挽回阿麗嫁給成林的決心。
為了他們的愛情,成林也曾跪求阿麗母親並向她保證,他會用生命來愛阿麗並讓阿麗過上好生活。成林也沒食言,憑着他的踏實,善良,還有執着與誠懇。婚後不久,在他和阿麗共同努力下,開了一家貿易公司。
第二年,他們有了女兒。阿麗就退居幕後專心照顧孩子,過起了富太太生活。成林還真不是一般疼她,怕她受累,找了保姆。怕她寂寞,給她辦理了各種健身卡,美容卡,購物卡……阿麗閒來無事,有時候和姐妹逛逛街,有時候搓搓麻將。
成林儘可能推掉應酬多陪阿麗和孩子。按照姐妹的話來説,阿麗是掉進蜜罐裏了。
她想不通那麼愛她的成林怎麼會背叛她,還和她提出離婚。
二
阿麗把家裏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又瘋了似的撲到成林身上。把他的臉抓出了血,但至始至終,成林都低着頭一言不發。痛過,哭過,鬧過,但對於下決心要和她離婚的成林都毫無用處。
成林臨走前,只拋下了一句無情的話:“阿麗,你好好想一下,婚是一定要離的,越快越好,我那邊等不及。”
呵呵,等不及,成林就這麼討厭自己?這麼急着讓小三上位?原來,我阿麗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此時的阿麗雖然不甘,但更多的是恨,恨自己眼瞎,恨成林太渣。
當阿麗無力地躺在沙發上哭天抹淚的時候,傳來了幾聲重重的敲門聲。她以為是成林,便三步並作兩步邁過去打開門。彪形大漢站在門口,正凶神惡煞地盯着阿麗。
原來,成林公司最近遇到了大麻煩。本來是談好的一筆很大的業務,錢已經匯過去,老闆卻捲款而逃,這邊客户又催要貨品。剛才那些人就是來催債的,他們在公司沒有找到成林,就跑到家裏來了,還揚言説如果再找不到人他們會把成林送進監獄。
知道成林要和她離婚的真相,阿麗的心竟然出奇的平靜下來。她拿起手機給成林發了一條這樣的信息:我想好了,你現在就回來,即便離婚,我們也應該坐下來談談財產的分配問題。然後就開始用心整理被自己弄得一地狼藉的房間。
三
推開房門的一剎那,成林還懷疑自己走錯了門。客廳裏擺着形形色色的包,首飾,鞋子,衣服,還有房產證。他不解地問阿麗:“不是説好離婚後我淨身出户嗎?你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幹嗎?”
阿麗放下手中的房產證,看着成林的臉,一字一頓地説:“成林你這個縮頭烏龜,真把老孃當成了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了?老孃當初嫁給你的時候,你不也一樣窮光蛋一個。不就是破產了嗎?不就是沒錢了嗎?不就需要重頭再來嗎?至於要跟我離婚嗎?”
“你是怎麼知道的?麗麗,你聽我説……”成林一時語塞。
“別説了,明天我和你一起把這房子抵押了,再不夠,不是還有你給我買的這些東西嗎?大不了,我們把車也賣了。”阿麗打斷了成林的話。
“麗麗,你有想過不和我離婚的後果嗎?房子抵押了我們住哪裏?現在我不光是一窮二白,還負債累累,我怎麼又忍心讓你和孩子跟着我受苦?”成林哽咽着説不出話。
“成林你記住,夫妻並不都是大難來臨各自飛的同林鳥,別再爭辯了,我是不會和你離婚的,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和你一起走下去。”阿麗拉起了成林有些冰涼的手緩緩説道。
丈夫總晚歸她察覺不對,一陌生人找上門後,她打消離婚念頭
很快,他們把房子做了抵押,為了省錢,一家三口搬進了又潮又暗的地下室。房子裏瀰漫着一股難聞的黴味兒,廚房的灶台上是一層黑糊糊的油膩,阿麗捏着鼻子,用了一上午的時間,也沒能打掃乾淨。
當時正值冬天,屋子裏又沒有暖氣,大人還好一些,可是孩子就不行了。特別是每次洗澡的時候,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都會把阿麗的心疼碎。但不管怎麼説,成林不用吃官司了,這讓阿麗鬆了一口氣。
但,公司沒了,房子沒了,欠款卻還有很多,以後的日子怎麼過?思來想去,阿麗決定把成林買給她的那些寶貝全部賣掉,再做些小本生意。
阿麗把想法告訴成林的時候,並沒有得到成林的同意,每一件物品都是他們愛的見證,也都有着不同的意義。阿麗又怎會捨得,但,為了解決眼前的難題,她還是把那些寶貝開車拉到了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一位賣菜大媽拿起一個包包左看右看,一臉嫌棄地説:“這麼小一個包,竟敢要價三千元?你是搶劫的吧?一百元我都不考慮。阿麗有些瞠目結舌,那可是去年成林從法國帶給她的生日禮物,價值一萬五,她可一次都沒用過呢。
還有一黑色皮鞋,那可是8000元啊,可是人家只給到80元。阿麗的胸口像被塞了一團棉花,悶悶的不舒服。看不得不識貨的人如此糟踐自己的寶貝,幾次都和別人爭得面紅耳赤,有些客人甚至拋下一句“神經”就離開了。
風吹着阿麗凌亂的頭髮,她突然就想哭,真正缺錢的日子她還真沒過過。她真的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要怎麼才能堅持下去。成林心疼她,説:“麗麗,這些東西我們不賣了,我們回家另想辦法。”
四
母親的電話就是在她賣自己寶貝的時候打過來的。母親説家裏有急事,一定要她趕緊回家一趟。為了不讓母親擔心,阿麗讓成林開車把那些寶貝先帶回出租屋,自己則打車去了母親那裏。
看到客廳裏的趙宏,阿麗的心咯噔一下,她不明白趙宏怎麼會在母親家裏。
阿麗和趙宏屬於青梅竹馬吧,他們兩家離得很近,兩人從小學到中學都是一個班級,明眼人都清楚,趙宏喜歡阿麗。後來的眾多追求者中,趙宏是最執着的一個,為了阿麗,還和別人打過架。趙宏人也帥,家家境也好,雙方父母都説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直到後來阿麗遇到成林,趙宏沒少從中作梗。但自從阿麗嫁給成林,趙宏卻一反常態和他們夫妻成了朋友。當初成林創業,趙宏也沒少幫忙,只是後來,成林和趙宏有過幾次生意往來之後,成林就刻意避着趙宏了,雖然成林沒説,阿麗也並不是一無所知,所以,她自己也就和成林一樣儘量不和趙宏單獨接觸了。
看到阿麗的到來,趙宏顯得既興奮又有些侷促不安。
母親見到阿麗劈頭蓋臉就是一通,怪成林破產了阿麗也不跟她講,怪阿麗不聽話找了這麼個窩囊男人。接着又漂了一眼趙宏,説:“媽早就説過,十個成林也趕不上一個小宏子,你看看人家……你去和成林離婚,媽可不捨得你跟着這個人受罪。”
阿麗端起旁邊的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一抹嘴説:“媽,成林對您不好嗎?您哪次的要求他沒有滿足您,您自己想想,他這個女婿是不是比我這個女兒更孝敬您,您不也説要把他當親兒子來對待嗎?現在,他只是暫時遇到了困難,您就開始等不及了?要沒別的事兒我就回去了,成林還在外面等我呢。”
跨出門的一剎那她又折了回來對趙宏説:“成林很愛我,我也很愛他,你年紀也不小了,改天我給你介紹一小姑娘。”等趙宏追出來的時候,阿麗已經開車走了。
第二天,阿麗趁成林送女兒去上學的時候,自己開車把那些寶貝重新拉回市場,別人説多少錢就是多少錢,不討價不辯解。即便是自己的心在滴血,她也要把自己和成林準備擺攤某生活的本錢收回來。
五
謀生的燒烤攤很快就被阿麗和成林開起來了。第一次出攤,爐子裏的火怎麼都點不着。阿麗和成林弓着身用嘴吹,卻吹了兩個人一頭一臉的草灰。嗆得阿麗咳嗽個不停,眼淚鼻涕一大把。爐火好不容易點着了吧,城管又來了,兩個人只好推着燒烤攤東躲西藏。
時間長了,他們也摸清了哪個地方沒有城管,哪個地方城管什麼時候來。阿麗都覺得自己差不多成了城管肚子裏的蛔蟲了。就這樣,燒烤攤竟被他們撐起來了,而且逐漸火了起來,阿麗算着,這樣下去,不多久他們就可以租家店面了。
一天,阿麗和成林正忙着生意。突然被一句嗲聲嗲氣的話吸引了注意力,當阿麗真正明白過來,才知道這是之前和她一起做美容的一個女人。當初,阿麗因一些瑣事和她有過過節。
阿麗知道此人來者不善,但為了生意,還是笑臉相迎。
“嘖嘖嘖,真沒想到,之前那麼高冷一富太竟也到了這種地步,今天,我就想來看看你這個賣串西施是怎麼來為我服務的。”跟隨她一起的幾個女人也隨之誇張地大笑不止。
阿麗正想説些什麼,只見成林從燒烤攤後面竄了出來,手裏還拿着一根擀麪杖粗細的棍子。大叫着説:“欺負我可以,欺負我老婆門兒都沒有。今天,不跟我老婆道歉就別想離開。”
幾個女人看大事不妙,正要尖叫着逃跑,卻被阿麗母親再次攔下。
因為上次老太太欺騙阿麗回家和趙宏見面的事情,阿麗已經有段時間不接她電話了。
老太太不放心,打聽到女兒做生意的地方,幾次就遠遠地看着女兒和女婿忙活。
通過這些天的反思,她覺得是自己太過分了,成林拿自己當親媽來孝敬,而自己卻落井下石,她為自己曾經的做法深深自責,但拉不下臉道歉,所以只遠遠地看着。
看到成林拿着棍子出來,她知道這幾個女人並不是來吃烤串的。
情急中,她順手從旁邊的環衞車上拿起鐵鍁就奔了過來。老太太的架勢不比成林弱。她大聲嚷着:“看你們人摸狗樣的,卻做這些下三濫的事,今天不説出個一二三,休想過我老太太這一關。”
這幾個天天温室裏待着的女人哪見過這陣勢,被成林和阿麗母親這麼一圍追堵截,其中一個女人立馬説出了這麼做的原因。
六
原來,自從趙宏上次在老太太家裏遭到阿麗的言辭拒絕,心裏始終有個疙瘩。他不相信阿麗真能忍受得了別人的侮辱,所以就讓自己一個客户的老婆找幾個人給阿麗難堪,希望阿麗能回心轉意。
聽到這些,阿麗和母親都有些不可置信,成林卻説:“趙宏是什麼人我早就領教過。就是他把我公司搞垮的”
什麼?阿麗不可置信地盯着成林。
當初,成林公司剛起步,而趙宏的公司已經小有規模,當初他還自告奮勇説一定要拉成林一把。
誰都知道他喜歡阿麗,也追了她那麼久,他以為阿麗一定會嫁給自己。
可他萬萬沒想到,阿麗竟然選了處處不如他的成林。從那時候開始,他就發誓一定要把阿麗追回來。和他們夫妻做朋友,事業上幫成林的忙,都只不過是他計劃中的一步。
趙宏曾經把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介紹給成林做秘書,但成林始終堅持底線,並沒有做背叛阿麗的事情。漸漸地,成林知道了趙宏的目的,也逐漸和他疏遠起來。
誰成想急紅眼的趙宏竟然給成林使絆,明知道那個老闆的人品有問題,還故意找第三方介紹給成林,最終使他載了個大跟頭。那段時間,成林為公司的事情經常失眠,還早出晚歸,但他並不想告訴阿麗,讓她陪着自己擔心。
公司出現危機的時候,趙宏曾經找過成林,可以幫他度過難關,但前提是必須要成林和阿麗離婚,成林當然不會接受他的幫助。但他也不想阿麗跟着自己受累,所以,那段時間,成林的心被抽絲一樣的難受。他是真愛阿麗,因為真愛,更捨不得阿麗受苦。
阿麗和丈母孃聽着成林一股腦説出的話,兩個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老太太説真沒想到趙宏是這樣的人,以後媽再也不插手你們的事情了,孩子交給我,你們就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吧。
阿麗和成林相視而笑,他們相信,只要兩個人齊心協力,這個家就會一直幸福下去。
他們明白,只因為他們彼此都裝着對方,只因為他們都做好了陪伴對方一生一世的準備,才不會有外來的力量把他們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