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有一雙大眼睛,對於很多人來説是夢寐以求的事情。然而,對於得了克魯宗綜合徵的孩子來説,“大眼睛”卻是種痛苦。山東男孩賈書鴻今年6歲,出生時就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十分可愛,這讓一家人高興壞了。隨着孩子的增長,書鴻6個月時頭頂突出了一塊,眼睛也大得不同尋常,爸爸賈憲金和媽媽李芳帶着書鴻去了縣醫院,但沒查出異常,無奈只能帶孩子回去。
2016年的一天,李芳在家幹活,燒開的熱水剛倒入盆中,書鴻一個踉蹌趴在熱水裏,手臂被大面積燙傷,在醫院治療了三個月,花費了十萬,住院的時候,醫生説“去大醫院看一下吧,孩子這個頭估計有問題。”這句話深深印入了李芳的心裏,孩子出院後恢復了一些,她就帶孩子跑了濟南各大醫院,可惜醫院對這樣的病症不甚瞭解。
李芳不死心帶孩子輾轉多地,終於在北京的醫院確診為克魯宗綜合徵。這是一種罕見病,是孩子頭骨早閉引起頭尖眼凸面部塌陷等,嚴重者會有顱內高壓、呼吸困難、失明等併發症。“孩子的大眼睛原來是這個病的一種特徵,為什麼孩子會得這樣的病,我寧可孩子沒有這對大眼睛。”李芳對於這個聽也沒聽過的病種產生了未知的恐懼,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找到村裏一位見多識廣的叔叔幫忙打聽,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句話:“閨女,回去吧,這病不好治。”李芳一下子就意識到,孩子這病不簡單,但她不死心,又去找了專家醫生。
“這病比較複雜,可以治,但要立馬做開顱手術,晚了會錯過最佳時機。”李芳又一次記住了醫生的話,然而這個手術要十幾萬,後續還要多次手術,費用巨大。李芳花光了帶去的錢,不得不把書鴻帶回了家,賈憲金説:“要不就算了吧。”他在工地打零工,因為不是一直有活,一個月只能掙三千塊,十幾萬的手術費賈憲金可能一輩子也賺不到。書鴻並沒説什麼,但臉上藏不住事兒,孩子的不開心李芳全都看在眼裏,想了很久她決定借錢給兒子手術。
村裏得知了書鴻的情況展開了募捐,再加上借款,老實本分與人為善的他們很快籌到了手術費,這份恩情李芳一直銘記於心。2017年8月2日,書鴻在南京的醫院做了顱骨重建手術,可謂是九死一生,頭上留下了一道橫跨雙耳波浪形的刀疤,非常長。李芳經常心疼地摸着書鴻的腦袋問他疼不疼,書鴻每次都説不疼,還説這刀疤挺酷的。三個月後,他又在上海做了矯正斜視手術,兩次手術花費16萬多。
書鴻術後恢復得不錯,但去年漸漸出現面部塌陷呼吸困難等問題,李芳知道,又該給孩子做手術了。在病友的推薦下,他們來到了上海的某醫院,“孩子要裝支架矯正頭部骨頭,手術費要十幾萬。”雖然李芳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但十幾萬的金額還是把她嚇懵了,舊債未清,又添新愁。“媽媽,你不給我治了嗎?是要放棄我了嗎?”一直受呼吸困擾的書鴻“又一次”被帶回家,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扎進了李芳的心裏,她左思右想決定賣了房子給兒子手術,農村的自建房沒有產證,賣不了太多錢,幾經周折好不容易賣掉了房子湊了十二萬。
很可惜醫院告知缺少支架,手術只能暫時擱置。那段時間李芳都小心翼翼地照顧着書鴻,生怕他有什麼閃失。今年7月,醫院通知可以手術了,李芳急忙帶着書鴻到上海入院。7月27日,歷經7個小時,書鴻的手術順利完成了,正在重症監護室治療中。
二次手術雖完成,但李芳的心沒有落下,她意識到孩子的治療之路才剛剛開始。18歲骨頭定形前還要經歷數次這樣的大手術,之前的手術費主要是靠村民幫助和賣房支撐的,但這次的住院費還不夠。20萬的外債壓得她喘不過氣,一家人的生活過得拮据。如今,更是債台高築無家可歸。書鴻的病情剛有起色,關鍵的治療不能斷,面對醫院的催款單,李芳不知道還能賣什麼能續上這救命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