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中國式父母:活着是台印鈔機,死要變成一堆人民幣

由 長孫秀芬 發佈於 綜合

一提到中國父母,很多負面的詞彙就會下意識湧現出來:棍棒教育、扼殺孩子興趣、教條主義……

似乎對於中國孩子來説,父母的影響總是帶着陰影的色彩,父母不理解自己、限制自己、以上位者的姿態壓迫自己。父母永遠只能是父母,嘗試與他們交心只能是適得其反。

但孩子埋怨父母不懂得換位思考的時候,有沒有先設身處地代入父母的角色,思考一下要如何面對這樣的自己?


做父母有做父母的不易,如今社會單純靠年輕人打拼實在過於艱難,父母有時也是出於無奈,希望孩子出人頭地,以後的生活也能輕鬆些。但混到社會上層的畢竟只有少數,大多數人還是做着不甚喜歡的工作、拿着不甚滿意的薪水、過着不甚出彩的生活。

特別是在一二線城市,要靠年輕人自己打拼出一個舒適的生活實在不太現實,大多數情況下都需要父母不遺餘力的支持。

中國式父母將後代看得太重,哪怕很大程度地犧牲自己的生活質量,也要讓孩子過得輕鬆些,這就造就了較為畸形的親子關係。很多家庭把金錢與親情放在了同一個層面衡量,更有甚者金錢的分量遠超過親情,親兄弟因為分遺產反目成仇等等案例屢見不鮮。

對許多中國人來説,父母活着是台印鈔機,死也要變成一堆人民幣。


壓力

家庭間因金錢關係產生糾紛,是自古以來就有的事情,可為什麼到當今社會成為了熱點話題,其原因歸根到底還是社會壓力太大。

從前經濟沒有那麼發達,但相應的物價水平和生活成本也比較低。平常人家不説吃山珍海味、住高樓別墅,只要正常幹活,基本的生活質量還是有保證的。以前也沒有太多的娛樂消遣方式,消費水平也不高,因此平常人家即便薪水算不上豐厚,對付吃用開銷不成問題。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隨着時代的發展、社會的進步,大城市的生活成了絕大多數年輕人嚮往的。本身就生在大城市的人是相對幸運的,因為從經濟不發達地區要進入大城市,光是這道門檻就能攔死無數英雄漢。


一二線大城市的生活成本與經濟不發達地區不可同日而語,初到大城市的外地人,吃住都是個大問題。原始積累的匱乏導致發展資料有限,在競爭如此激烈的大城市中更難有立足之地。

沒錯,條條大路通羅馬,可有些人生來就在羅馬,更有甚者生來就註定要統治羅馬。大多數人風餐露宿向着羅馬進發時,他們只需要考慮如何“過得更好”,而不是如何在羅馬“過下去”。

起點不同,要奮鬥的程度自然無法相提並論。有時你不得不承認,有些人生來就處於不敗之地,而你得用盡十二分的汗水才能攀上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得來的地位。

我國又有着老齡化的趨勢,如今很多年輕人都是獨生子女,若是長輩都健在,他就得擔負贍養四個老人和父母的重擔。他們得揹着這層壓力再去奮鬥,一步一個腳印,每個腳印都能踩出一個深坑。

在這種重壓之下,中國式父母想要給孩子減輕壓力,首先要保重自己的身體,不能讓自己成為負擔,然後能幫多少就幫多少。父母慈子女孝,這自然是最好的,可現實往往並非如此。

“子欲養而親不待”,多少人忙着生活忙着奮鬥,忽略了父母長輩,僅是把他們當做緩解自己壓力的“提款機”和“保姆”?

候鳥

候鳥是指隨季節進行週期性遷徙的鳥類,夏天在緯度較高的温帶地區繁殖,冬天則在緯度較低的熱帶地區過冬。

但現在多少中國式父母活成了“候鳥”?

曾阿姨就是一個無奈的“候鳥”,也是所謂的“高齡漂一代”。子女離開故鄉去大城市打拼、紮根,與父母處在異地,這已經是不太願意看到的情況了。但現實是,很多夫妻倆忙於工作沒空照顧孩子、又負擔不起保姆,就得已經上了年紀、住在異地的父母背井離鄉來到孩子的城市,成為“高齡漂一代”。

這是無奈之舉,也是現實之舉。

或許在這些人眼中,做“候鳥”的父母更像是省錢且放心的保姆而已。

曾阿姨一輩子教書育人,卻沒想到老來還得跟着去兒子的城市,不得安閒晚年。接送孩子、打掃衞生、買菜做飯,甚至忙得沒空去跳廣場舞。

更讓曾阿姨糟心的是僵硬的婆媳關係,作為老一代人,曾阿姨看不慣兒媳起牀太晚、不固定飲食、愛玩手機、輔導小孩學習容易發火……去年曾阿姨更是因為親家公説的一句閒話與兒媳大吵一架,兒子夾在婆媳之間裏外不是人,讓曾阿姨更難以接受。

“沒想到教了一輩子書,老來還要受這氣。”曾阿姨説到這無奈而辛酸地抹去眼淚。


錢囊

比起“候鳥式父母”,“錢囊式父母”的境地也好不到哪兒去。

這些父母大多存在於經濟不發達地區,為了生活,子女或無意或有心,把父母當作了提款機一般的角色。

1981年時馮驥去泰山遊玩,有感於泰山挑山工的辛苦,寫下了《挑山工》這篇文章,入選過小學中學教材。接近四十年過去了,這個行當仍舊存在。讓人心裏不好受的是,挑山工這種吃力無比的活計還有許多是女性在做,她們身材矮小,但每次都要挑大約一百五十斤的貨物上山。

這種累人活計一天要上山下山往返幾趟。對大多數人來説,空手登山已經是很消耗體力了,可這些女性挑山工要揹負超過自己體重的重擔,日日往返數次。她們每月的工資能有四五千,但記者採訪中,有一位姓王的女子説自己每月的花銷控制在四百多,剩下的全部存起來給兒子買房。

這種現象不在少數,可悲而無奈。

社科院調查中,超過76%的年輕人在買房時得到過父母的資助。社會在發展,物價水平和生活成本也在翻番,大多數人的積蓄根本趕不上房價的飛漲,於是舉家族之力買房甚至成為了經濟不發達地區的“共識”。


巨嬰

這裏的巨嬰,指子女,而非父母。

巨嬰的出現,是對於巨大社會壓力的最頹廢、最無用的自我排解。

與其累死累活去和別人搶的頭破血流,不如舒舒服服待在家裏吃喝玩樂、啃老骨頭,當個廢物也是一輩子就過去了。

讓人難以接受的是,這些社會渣滓的數量呈現增長趨勢,越來越多的中國式父母淪為巨嬰的胎盤臍帶,或是縱容嬌慣、自作自受;或是被逼無奈、痛苦不已。

這些社會蛀蟲最大的本事便是坐吃山空和窩裏橫,甚至在我身邊就有這樣的例子。


我的初中同學周某,父母在銀行工作,家庭收入還算可以。但是在初二的時候,他早戀被女生甩了,心情低落無心學習,成績一落千丈。等他重新想學習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完全跟不上進度了,老師上課彷彿在説天書,他的各科成績都慘不忍睹,整個知識體系千瘡百孔、四面漏風。

結果到了初三,只過了大約半個學期,他就不來上課了。聽朋友説他就整天在家玩手機、打遊戲、看番劇,徹底自暴自棄。他父母強硬逼迫的結果是他幾次尋短見,父母怕他一時想不開,只能無奈地養着這個啃老的蛀蟲。

多少中國式父母,一輩子下來活着是台印鈔機,死也要變成一堆人民幣。做子女的壓力再大,也不要忘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的古訓,即便在教育上兩代人的分歧隔閡再大,畢竟是血濃於水的至親,趁父母還未老去,用些心意的關懷比一萬句空口白話的敷衍都來得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