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時節,帕米爾高原雪線回升。
雪山腳下,每一户塔吉克族牧民抗震安居房院子裏都有一座塑料大棚,那是民警孫超幫他們建的“庭院拱棚”,拱棚內各類蔬菜鬱鬱葱葱,與遠處連綿雪山形成鮮明對比。
孫超,新疆出入境邊防檢查總站紅其拉甫邊檢站民警孫超,今年是他在高原戍邊的第24個年頭,24年來,他在被稱為“生命禁區”的帕米爾高原摸索高原種養殖成功,結束了帕米爾無法種植蔬菜作物的歷史,為戍邊官兵和民警提供了堅強後勤保障。同時發揮自身所長,幫助塔吉克族鄉親脱貧致富,用實際行動踐行一名共產黨員的初心。
孫超(中)和同事們一起展示豐收碩果
1996年,17歲的孫超從河北高碑店入伍來到紅其拉甫邊檢站,在“離天最近、離家最遠”的帕米爾高原,開始了長達24年的堅守。
帕米爾高原平均海拔4000米,全年無霜期不足60天,空氣含氧量不足平原的一半,因此被稱為“生命禁區”。對於高原戍邊人來説,供給保障是最大的困難,尤其在漫長冬季,能看到一抹綠色成了最大奢望。
孫超初到紅其拉甫時,戍邊條件簡陋,許多戰友因為吃不上新鮮蔬菜,頭髮脱落、口腔潰爛、指甲凹陷、手腳蜕皮,有的還患上嚴重的敗血症。面對這樣的情景,孫超也曾在心裏打過退堂鼓,半夜躲在被窩裏偷偷抹眼淚,但軍人的使命感讓他重新振作起來,擦乾眼淚,他決心在高原“幹出點事”。
孫超(左)教授同事種植技術
1998年,紅其拉甫邊檢站建起第一座簡易大棚,出身農家的孫超主動請纓,決心要“讓高原見到綠色,讓戰友吃上蔬菜”。但事情之難超出想象,高原極端環境下,連生命力最強的野草都難生長,好不容易長出幾個菜苗,一陣大風,全都凍死了。
孫超沒有放棄,只有初中文化的他開始自學農業知識,白天趴在地裏測地温、量酸鹼,晚上鑽研農業書籍,經常裹着鋪蓋睡在大棚裏,半夜起來燒桔梗給大棚保温。
經過1000多個日日夜夜的反覆摸索試驗和上千次失敗,孫超終於攻克了高原蔬菜種植的關鍵性技術難題,讓荒蕪的帕米爾有了一絲綠色生機,也看到了生命的希望。隨後他還摸索高原特種家禽養殖,不斷豐富戰友的餐桌。
時至今日,孫超已在高原成功種植39種蔬菜、養殖11種家禽,發展8座大棚,戰友們説他在“萬仞冰峯”開闢出“十畝江南”,為其取名“雪域江南苑”,把這裏當成高原戍邊最温暖的依靠。
孫超(左)和同事一起將新鮮雞蛋裝筐
近年來,在黨和政府的幫助下,世代遊牧在帕米爾高原的塔吉克族牧民逐漸擺脱貧困,日子過得越來越紅火。期間,孫超主動發揮自身所長,手把手向塔吉克族牧民傳授種養殖技術,讓他們奔小康的步伐更加鏗鏘有力。
孫超(右)向牧民教授種植技術
2003年,時任達布達爾鄉幹部胡志忠聞名而來,希望孫超幫助鄉里種植大棚蔬菜,改善生活水平。孫超二話不説就答應下來,經過反覆摸索實驗,終於在海拔3600米的達布達爾鄉建起第一座温室大棚。
2004年7月,通往塔什庫爾干塔吉克自治縣的唯一通道314國道被泥石流沖毀,補給中斷半個多月,確保蔬菜常態供應和應急保障引起當地黨委政府關注,時任塔什庫爾幹縣黨委書記臧愛武帶領四套班子成員到紅其拉甫邊檢站參觀見學,開始大力推動高原蔬菜種植產業。縣電視台邀請孫超講授種養殖知識、開展農副業培訓,他成了遠近聞名的“菜博士”,綠色希望也在雪域高原播撒開來。
孫超在大棚裏勞作
為了讓更多的塔吉克族鄉親都能吃上新鮮蔬菜,孫超在當地黨委政府為牧民建造的安居房推廣庭院拱棚種植,讓高原蔬菜種植走進更多家庭。他先後幫助建起100多座大棚,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高原羣眾的飲食結構。
此外,為進一步幫助牧民脱貧致富,孫超還幫助大家發展高原特禽養殖,提孜拉甫鄉牧民艾米爾夏在孫超的幫助下,建立起高原犛牛養殖合作社,年收入近20萬元,惠及全鄉10多户牧民。2016年,孫超與塔什庫爾幹縣紅其拉甫村牧民艾力那扎爾結成了幫扶對子,為他傳授養殖技術,如今艾力那扎爾家一年收入超過8萬元。
在孫超的幫助下,許多塔吉克族牧民收入逐年增加,生活水平大幅改善。大家見到他都會豎起大拇指:“孫超,恰爾吉(好樣的)”。有人問他,這麼辛苦圖個啥,他説,興邊富邊和守邊固邊一樣重要,守住了民心,邊境就能更加穩固。
多年來,孫超與遠在河北老家的父母、妻兒長期兩地分居,一年只能見上一次面。期間,他曾有過三次離開高原、與家人團聚的機會,但都被他拒絕了。
2010年,孫超的先進事蹟被廣泛報道後,孫超河北老家一家生態園提出高薪聘請他,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2012年,新疆農科院邀請他到烏魯木齊工作,同樣被他婉拒。
孫超向妻兒介紹高原種植的小技巧
2018年,原公安邊防部隊集體轉隸國家移民管理局,孫超作為堅守高原時間最長的老兵,原本可以拿着高達300餘萬元的復員費回河北老家與家人團聚,可他説,再多的錢都有花完的時候,如果失去了組織和紅其拉甫,就永遠失去了。在徵得家人的支持後,孫超選擇繼續堅守。在他的感召下,更多的人選擇隨隊轉改,留下來紮根邊疆、戍守邊疆。
留下意味着奉獻,也意味着風險。高原環境對人身體傷害很大,孫超患上了嚴重的腰肌勞損和風濕病,2019年體檢時,他的胸骨已經變形,可他始終不捨離開這片熱土。
作為一名移民管理警察,已經40歲的孫超在做好本職的同時,開始努力鑽研邊檢業務知識,向老檢查員請教查緝要點,邁上了新的奮鬥征程。當被問及今後的打算時,孫超説,只要組織需要,自己會永遠堅守下去。
孫超的付出也得到了回報,24年來,他先後榮立個人一等功1次,二等功1次,三等功9次,多次獲評“優秀士官”,榮獲原公安邊防部隊優秀士官人才一等獎,2019年,被中組部、人社部、中央軍委政治工作部、國家退役軍人事務部聯合授予“全國模範退役軍人”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