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上週繼續“看多做空”,週三再降了5%的倉位,今年已經減倉兩次(累計減倉三次),未來按照既定的戰略框架繼續推進“漫長”的分批降倉計劃。降倉看似容易,但實踐起來發現執行難度比2018年建倉還難,因為總有些問題揮之不去——是否本輪的泡沫化會延續很長時間?是否可以緩緩再降倉?是否等到市場不行了再降倉?然而,冷靜覆盤和思考之後(結合自己的心性),我還是扼殺了這些危險的想法,“逼”着自己進行降倉操作。
今天就和大家分享一下一些相關的思考,供大家參考,恐怕多數人和我此前的想法是一樣的——都不願意在肥美的泡沫化行情中提前下車。
為何不願意提前下車?
其實之所以不願意提前下車,我認為主要是有兩種想法,也可以説是主要分為兩類人:
1、認為自己可以長期持有的
這類人認可市場的長期投資價值,並堅信長期投資才是正確的——這些大概率是對的,但從實操的角度看,更加重要的原因是這類人往往認為自己是可以經受住市場未來的考驗的,即使是迎來一輪熊市。
2、認為自己可以識別拐點的
緩緩再降倉?等到市場不行了再降倉?這些想法的背後其實都隱含了自己可以識別拐點的假設,如果沒有這種假設,這些想法就不可能成立。
以上兩種想法其實我都曾有過,但最終還是選擇了要進行戰略性擇時(或者倉位管理),接下來講講自己的觀點。
有多少人可以經受長期投資的考驗?
我個人一直有個觀點,所有的方法論一定要匹配個人的心性,即必須選擇自己可以知行合一的方法才行,方法論再好,如果自己根本無法執行到位則毫無意義。
回到長期投資這一站在“道德制高點”的投資理念,如果我們真的能夠堅持做到,那麼只要國運如我們所願,則必然是對的。我們暫不討論國運這種過於宏觀的問題,就聊聊有多少人可以經受住長期投資(過程中)的考驗。
個人從2007年初識股票,2008年之後親身參與,經歷過2010-2013將近四年期間價值投資的崩塌(很多人如今津津樂道的優質個股/核心資產在此區間都曾經歷短則1.5年、長則近4年的持續下跌),把我從學生時代建立的那點價值投資的信仰幾乎磨滅殆盡。某種程度上講,也正是由於前面近4年時間的摧殘,才有了2013-2015年中小市值成長股的瘋狂——一種新的信仰的建立往往是以另一種信仰的(近乎)消亡而開啓,這幾年的瘋狂把自己徹底帶入了“只講夢想和空間”的成長股泡沫中,而這一趨勢的真正終結是到了2017年(2016年多數小市值成長股的表現依然優於核心資產),而2017至今,市場則進入到了對另一種信仰的極端中,對中小市值的唾棄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跟大家叨叨這些自己的經歷,只是想要告訴多數沒有經歷過真正的市場考驗的朋友:市場對於投資者的考驗可能會遠超我們的想象,不僅僅是熊市的大幅虧損(可能高達30%-60%),還有風格的極致演繹(單邊的風格可能演繹長達3-5年甚至更久),以及所有逆境可能持續的時間(持續下跌1-4年也是完全有可能的)——而只有真正能夠承受住這些考驗,也許才能真正做到多數人口中“不擇時的長期投資”。
經過這麼多年的檢驗,我只能誠實地承認一點:我是經不起這些考驗的,所以為了更長時間的“長期投資”、為了更好的實現複利,我不得不選擇進行戰略擇時,通過逆向的倉位的管理(放棄一些利潤)來降低期間的波動,以期自己能夠經受週期的考驗,實現我自己定義的長期投資。
又有多少人可以識別拐點?
識別拐點分為兩種:左側預判拐點和右側確認拐點,但是兩種都不容易。
1、左側預判拐點
2018年熊市的時候分享過一個猜數字的實驗,今天重新搬出來,大家看完應該也就明白左側的預判很難。
1987年的某一天,《金融時報》上出現了一則奇怪的競猜廣告(獎品豐厚),邀請銀行家和商人蔘加一個數字競猜比賽,參與者必須在到100之間選擇一個整數寄回去。誰猜的數字最接近所有收集到數字之和的平均數的三分之二,誰就是贏家。
舉個例子:假設有10位選手,他們猜的數字分別為10,20,30,40,50,60,70,80,90,100。那麼這10個人的平均數即為55,而55的2/3為36.67——最終,選擇40的那位選手獲勝。
(1)理性思考邏輯:
第一層“玩家”的思考邏輯:假設參與的人足夠多,選取數字的人羣分佈是均勻的,那麼最後的平均數應該是50,50的2/3為33.3,因此我應該選擇33;
第二層“玩家”的思考邏輯:假設絕大多數人都像上面那個玩家那麼思考,那麼最後這些數字的平均數就不應該是50,而是33,將33乘以2/3,得到22,因此更為理性的選擇是22,而不是33;
第三層“玩家”的思考邏輯:依以類推……
順着這個邏輯往下思考,你會發現每多想一層,猜的數字就應該縮小1/3,這個過程無限重複以後,到最後如果所有人都猜0的話,那就達到了“納什均衡”(博弈論經典,二十世紀50年代著名數學家約翰·納什創立,電影《美麗心靈》主人公原型)。
(2)實際結果:
以上是理性思考的結果,實際結果如何呢?
最終,的確有一部分人選擇了0,但是並不多,而更多人選的都是33和22——即更多人的思考停在了第一層或第二層。最後的統計結果,平均數是18.9,贏家選擇的是18.9*2/3=13。
(3)結論:
1)博弈中,關鍵要思考的是“別人都會怎麼想?”
2)“別人怎麼想?”——其實你很難猜到,每個人的思考邏輯/層次可能都不一樣;
3)映射到股市中,也許你可以深度理解行情的本質,但是你很難預測億萬人蔘與的遊戲最終會達成一個怎樣的納什均衡,而且這億萬人的想法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
2、右側確認拐點
也許在一輪泡沫化的進程中,趨勢交易會更加合適——即等到趨勢拐點出現後果斷離場。
然而,趨勢的反轉很多時候是難以“識別”的,在真的拐點出現之前可能會有很多次的假信號,甚至很多假信號和最終的拐點信號之間本質上並沒有區別,因為市場的崩塌是一個錯綜複雜的多因素作用的最終結果,很多被市場定性為“罪魁禍首”的原因也許只是諸多因素之一,並非單一的決定性力量。譬如2007年最初的拐點是因為通脹,並非事後看到的金融危機;2015年最後定性是股市去槓桿導致,但其實查配資和兩融早在拐點出現之前已經開始了;2018年最初的暴跌來自美股的暴跌,之後才是市場最在意的中美博弈以及去槓桿——很多歸因都是後驗的,當時要確認拐點真的很難。
因此,趨勢交易在頂部的做法是:把每一次可能的崩塌都當做是最終的崩塌來“逃命”,如果錯了再重新回到市場中,然後如此反覆,堅守紀律,以多次的試錯成本換來最終的成功逃脱——而想要如此堅定執行,尤其是被假信號騙了幾次之後依然能夠堅決執行,並不容易。
重温“沙堆模型”
此前講過一次“沙堆模型”,仔細覆盤過去幾輪牛市拐點後,越來越能體會到市場拐點的不可預測性——市場崩塌的本質是因為市場自身的脆弱性,而很多外界因素只是導火索而已,也正因為如此,牛熊的拐點事後歸因總是很容易,但提前預判以及當時識別卻極其困難。
所以,作為一個普通的個人投資者,我只能讓自己回到一個簡單的決策環境中——選擇一個“模糊但正確”的區間,逐步將倉位降至合理水平,而不是逼着自己去精準判斷拐點或者挑戰人性(承受巨幅波動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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