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時代財經 石恩澤
近期,美元兑人民幣(USD/CNY)重回6時代,一度逼近6.8關口;歐元兑美元(EUR/USD)9月第一週一度超1.2,創近兩年來新高。
回顧上半年,美元的持續走低,造成人民幣、港元、歐元和日元等貨幣在上半年都有一定程度的上漲。
今年以來,全球主要貨幣兑美元的變動幅度。(圖片來源:路透社)
市場上分析師普遍認為,本輪匯率變動的本質原因在於美元貶值。而美聯儲在8月27日宣佈貨幣政策新框架之後,意味着美聯儲將長期執行貨幣寬鬆政策,導致美元因此進一步貶值。
此外,因為各國貨幣與美元之間存在相互影響的“蹺蹺板效應”,美元的貶值帶動各國貨幣一路被推着上漲。
各央行不願貨幣升值
9月第一週,歐洲央行首席經濟學家菲利普·連恩(Philip Lane)罕見地兩次對歐元匯率走勢發表評論稱,歐洲央行雖然並未將匯率作為目標,但是歐元兑美元的匯率對貨幣政策確實重要,並表示“如果有力量使歐元兑美元匯率波動,這將影響我們對全球和歐洲的預測,進而會影響我們的貨幣政策。”在其講話後,歐元兑美元匯率從兩年高點回落。
對此,巴克萊(Barclays)經濟研究主管克里斯蒂安·凱勒(Christian Keller)表示,降低歐洲央行匯率的最有效方法是降低利率。
然而,目前歐洲的部分國家已經實施了負利率。“連恩的講話表明,歐洲央行對歐元升值和美元下跌感到不安,這表明央行正在密切關注通脹。”法國興業銀行(Societe Generale)外匯策略師Kenneth Broux説。
眾所周知,一個國家或地區貨幣的持續升值,會對當地出口貿易構成壓力,並縮減其貨幣政策的調控空間,因此各國或地區的央行都不願看到自己的貨幣持續升值。
中國香港也不例外,香港金管局並不願意見到香港匯率受到美元的影響持續上行。據官方數據顯示,今年香港特區政府已售出1320億港元,並出手干預40次,以保持在2020年與美元的釘住匯率。
同理,日本此前一直推行“安倍經濟學”,所推崇的就是大規模量化寬鬆政策,壓低日元匯率,幫助依賴出口的日本企業擴大利潤。
雖然近期日本將迎來一位新首相,而大概率上位的內閣官房長官菅義偉宣稱,他將繼承“安倍經濟學”。因此日本央行也大概率會繼續將控制日元的匯率走勢。
“廣場協議”之殤
不僅如此,日本還曾是美元貶值的最大受害者之一。
1985年9月,包括美國、日本、德國、英國和法國在內,這五個國家的財長及央行行長在美國紐約廣場飯店簽訂“廣場協議”,同意美元貶值,非美元貨幣升值。從此,日元走上了快速升值的通道。
在協議之後3個月內,日元兑美元匯率快速升值20%至200,1986年升值至150左右,1987年升至120。至此達到了協議目的,美元對日元貶值超過50%。
而日本的外貿出口增速也由1985年的2.4%下降到1986年的-4.8%,進而影響日本實際經濟增長率從1985年的5.1%下降至1986年的3.0%。
雖日本後來在不到兩年時間裏走出了經濟衰退,但是日元升值卻為日本資產泡沫埋下了一個巨大的隱患,並最終在貨幣政策出現三次重大失誤後,造成了嚴重的資產泡沫。
日本的慘痛教訓歷歷在目,而近期人民幣的持續升值,也讓不少分析師和經濟學家開始重視這一狀況。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數字經濟研究院執行院長盤和林教授在9月3日對時代財經表示,如果持續性升值,人民幣有可能會遭遇日本當年的難題。
盤和林分析稱,當年日本面臨的難題與中國現今情況十分類似,在各國央行“大放水”的背景下,各國貨幣競相貶值。“選擇寬鬆,會助推貨幣貶值,提升外貿出口;選擇緊縮,則會加強國內競爭,依賴科技創新。”盤和林説。
從結果上看,日本最終選擇了寬鬆,同時也幫助日本的經濟增長模式由“外需主導型”轉變為“內需主導型”,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了結構性優化經濟。
“任何轉換都是有成本的,疊加日本的老齡化,日本失去了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在盤和林看來,人民幣兑美元雖然7連漲,但現階段還不需要過度恐慌。但如果升值是過度持續且持久,就需要做出合理選擇。
盤和林表示,“如果可以,匯率最佳狀態是穩定,升值和貶值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