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監高“甩鍋”、大股東“宮鬥”*ST兆新年報竟無法保真

年報一出爐,*ST兆新管理層便集體“甩鍋”,紛紛表示無法保證2019年財報的真實性,而上市公司虛假交易、違規借款等諸多問題也被公之於眾。內控問題凸顯,公司連續虧損,定增股東損失嚴重,於是便與管理層展開了一場“宮鬥”大戲。內憂外患之下,*ST兆新融資能力堪憂,卻又趕上債主“催債”,其“保殼”之路愈發艱難。

4月24日,*ST兆新2019年年報剛一披露,“董、監、高”們便集體發聲,表示無法保證2019年年報的真實性,令資本市場一片譁然,公司股票隨之連續跌停。隨後,深圳證監局責令其採取有效措施進行改正,並要求其將2019年財報進行“回爐”。連續兩年業績鉅虧,外加“烏龍”財報,上市公司股票簡稱被冠上了“*ST”的帽子。

事實上,導致*ST兆新陷入危機的元兇似乎正是其混亂的內部管理,其不但涉嫌虛假交易,其他違規行為也頻頻出現,公司內控制度屢屢失靈,管理相當混亂。諸多因素影響之下,上市公司業績由盈轉虧,公司股價狂跌,致使定增股東損失慘重,於是,大股東間上演了一場“宮鬥”大戲。

內控一團亂麻 管理層瘋狂“甩鍋”

從上市公司近期披露的諸多信息來看,公司“董、監、高”們認為,*ST兆新2019年年報中計提的長期股權投資減值準備缺乏合理性,此外,上市公司還涉嫌通過虛假交易虛增利潤及違規借款等諸多問題,因而其年報真實性無法保證。

據2019年年報介紹,*ST兆新本期對持股16.67%的聯營企業青海錦泰鉀肥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青海錦泰”)計提減值準備5000萬元,青海錦泰年末賬面價值減至2.56億元。然而,令人驚訝的是,從年報“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異議聲明”中披露的內容來看,青海錦泰的財務報表及相關評估報告尚未完成,因此,其對該項資產進行減值缺乏合理性。

中勤萬信會計師事務所對*ST兆新的2019年度的財務會計報告進行了審計,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其對該報告給出了“無法表示意見”的結論,從其給出的理由來看,*ST兆新涉嫌虛假交易。

據年報介紹,2017年12月,*ST兆新子公司深圳市虹彩新材料科技有限公司、嘉興市彩聯新材料科技有限公司分別將2924.56萬元、550.09萬元的應收賬款轉讓給保理公司,分別融資2778萬元、522萬元。令人震驚的是,保理公司支付的融資資金實質上來源於*ST兆新,這意味着這筆保理融資實際上就是自己給自己融資,明顯缺乏商業實質,深圳證監局認為該交易可能導致*ST兆新2017年的利潤虛增。

然而,對於這份有“瑕疵”的財報,其管理層紛紛發表聲明,以“無法保證年度報告內容的真實、準確、完整”來“甩鍋”。可即便如此,“董、監、高”仍難免責,深圳證監局在責令上市公司整改的公告中稱,上市公司“董、監、高”對異議事項應核實清楚,不能以審計意見、無法審閲年報等作為無法保證財報真實性的理由,該行為違反了《證券法》及《公司法》。

事實上,*ST兆新的內部管理早已一團亂麻。

從深圳證監局責令公司改正的整改報告來看,2017年7月24日,*ST兆新以2000萬元為大股東旗下全資子公司彩虹集團提供債務擔保,卻並未經董事會、股東大會審議,也未進行信息披露。而其董事、副總經理楊欽湖則表示,除此項違規擔保外,難保其是否尚存其他潛在違規擔保事項。

更令人感到觸目驚心的是,據年報披露,2019年,*ST兆新向4家非金融機構及1名自然人進行短期融資,借入本金共計7.18億元,也未經董事會批准。如此鉅額資金,不經批准便違反流程融入,可見內控問題有多嚴重。

此外,*ST兆新還曾違規將重要檔案資料“毀屍滅跡”。據整改報告披露,2018年12月底,僅由一名副總經理簽字後,即對上市公司石巖工廠檔案室的部分資料進行粉碎銷燬,其中包括2006年至2016年的公章使用表、財務管理合同、經銷協議、合同台賬等重要檔案材料,由此不難看出,其檔案管理內部控制存在不少的缺陷。

隨着一樁樁違規事項的公開,*ST兆新糟糕的內控問題也暴露了出來,正是在如此混亂的管理之下,*ST兆新被“披星戴帽”,面臨今日危機。

上演“宮鬥”大戲 高管紛紛辭職

不管是財報無法保證真實性,還是上市公司業績連續兩年出現鉅額虧損,陷入退市危機,均與*ST兆新混亂的內控有着莫大的關係,因此,這也引起了諸多股東的不滿,於是便與上市公司原管理層鬥智鬥勇,上演一出“宮鬥”大戲。

上市公司第三大股東為深圳市匯通正源股權投資基金合夥企業(有限合夥)(以下簡稱“匯通正源”)。資料顯示,2016年5月,*ST兆新推出定增計劃,匯通正源彼時出資2.97億元,以發行價格9.78元/股,認購了3035.7萬股;2016年,*ST兆新實施以每10股轉增30股送股後,匯通正源持股數量增至1.21億股,佔總股本的6.45%,除權後其定增持股成本變為2.45元/股。但如今*ST兆新內控管理問題逐一暴露,公司股價一瀉千里,現每股已不足1.3元,可見,匯通正源已然浮虧過億。

在此狀況之下,匯通正源與上市公司原管理層矛盾不斷積累,於是2019年11月29日匯通正源向上市公司董事會申請增加臨時議案,要求罷免張文董事及董事長職務、罷免翟建峯副董事長和董事職務、罷免楊欽湖董事職務、重新調整部分董事薪酬標準。然而其申請卻遭上市公司拒絕,對此,匯通正源選擇“硬剛到底”,將*ST兆新告上了法庭。

2020年3月9日,匯通正源又聯合另一股東中融信託,提請*ST兆新董事會召開臨時股東大會。其表示,近兩年公司資產規模逐年下降,業績滑坡,且均靠賣資產實現,並以此增厚管理層薪酬,完全不顧中小股東利益。據此其提出罷免董事張文、楊欽湖、翟建峯、陳實,及獨董李長霞、王叢的議案。

面對匯通正源的“狙擊”,*ST兆新董事採取迂迴策略,大展“拖延術”。3月10日,*ST兆新一邊同意加入罷免董事的議案,而轉身又表示以配合疫情防控、減少人員流動、聚集為理由,取消了該次臨時股東大會。對此,深交所下發關注函表示,“公司原定於3月20日召開股東大會,稱受疫情影響決定取消,你公司董事會是否以取消或推遲的方式不同意召開股東大會。”

重壓之下,*ST兆新管理層紛紛開始離職。2020年3月15日,其董事兼總經理張文遞交辭呈;隨後,3月21日,獨董王叢、李長霞離職;4月9日,副董翟建峯、董事陳實、獨董肖土盛、監事黃浩集體辭職;4月13日,董事、副總經理楊欽湖辭職。至此,此前匯通正源要求罷免的高管已全部離場。根據*ST兆新4月28日披露的訴訟進展,匯通正源現已撤訴,這場鬧劇似乎也畫上了句號。

融資能力或受損 利息支出有蹊蹺

如今的*ST兆新可謂是“危機四伏”,在公司業績鉅虧、資金匱乏、債務違約的情況之下,不僅遭到股東維權,其債權人也紛紛前來討債,

4月24日,*ST兆新因拖欠租金收到律師函。其孫公司新餘德佑太陽能電力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新餘德佑”)以光伏電站設備向廣西融資租賃有限公司開展融資租賃業務,金額為2.6億元,租賃期5年,本應於2020年4月15日支付第8期租金3141.92萬元,但截至收函日,其分文未付。兩日後,其又因未如約支付溢價回購款5.53億元,收到東莞瑞禾發來的《催收函》。

2019年財報顯示,*ST兆新的貨幣資金僅餘4793.44萬元,對比上述債務,着實杯水車薪。其實,2017年末,其貨幣資金尚且高達7.45億元,但至2018年末其資金便僅餘數千萬元,究其原因似乎是還債所致。2017年其短期借款達10.24億元,2018年則鋭減至1.3億元。值得玩味的是,2019年其短期借款已然歸零,結合其當前的情況來看,這一信號或許意味着,*ST兆新目前的融資能力可能已大幅降低。

事實上,*ST兆新以往借款大多是靠大股東做擔保,年報顯示,陳永弟持有上市公司26.26%的股份,為其第一大股東,第二大股東為深圳市彩虹創業投資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彩虹集團”),持有上市公司9.12%的股份,而彩虹集團則由陳永弟與其妻子沈少玲100%持股。2017年,*ST兆新保證借款共計9.17億元,其中多由彩虹集團、陳永弟、沈少玲提供連帶責任保證。然而,從2019年年報來看,目前其大股東陳永弟股權質押率已接近100%,彩虹集團則已進入破產程序,如此狀況之下,其大股東恐怕也難以再為上市公司提供擔保了。

實際上,在*ST兆新以往的經營活動中,資金大多靠籌集。其現金流量表顯示,2018年以前的數年中,其籌資活動現金流淨額每年均有數億元的淨流入,然而,隨着大股東的“落魄”,2018年和2019年,其籌資活動現金流淨額則均變為負值,淨流出金額分別為5.91億元和1.3億元,融資能力似乎大受影響。

令人不解的是,隨着*ST兆新借款大幅縮減,其財務費用卻逆向飆升。

財報顯示,2018年、2019年,其財務費用金額達1.28億元、1.46億元,長短期借款、一年內到期的非流動負債、長期應付款等有息負債合計則分別為5.25億元,8.23億元。而2017年上述負債項目合計高達12.17億元,但財務費用僅為3045.56萬元。債務出現大幅縮減的情況下,其利息支出卻出現大幅激增,這着實很蹊蹺。■

(本文發表於5月1日《紅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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