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初的一場疫情讓圍棋線下培訓停擺,也推動了圍棋直播的遍地開花。
“1973年,圍棋集訓隊全國巡迴表演,每到一個地方都做大盤講解,吸引到很多觀眾。講棋主要由曹志林擔任。小曹只要一開始講棋……不要説棋迷們聽了為之傾倒,就是幾乎不懂棋的聽了也會笑口常開。一路博得喝彩。等到了終點站上海卻遇到了麻煩,上海的圍棋基礎好,有了一定棋藝水平的愛好者,看到圍棋表演還有人講解不以為然,認為小瞧了他們的水平,干擾了他們的思路。曹志林上台沒講上幾分鐘,下面就遞上紙條:讓他別講。”(摘自陳祖德老師自傳體報告文學:《超越自我》)
現場講解是圍棋直播的前身,這條路剛開始就磕磕絆絆的,好在曹老師堅持了下來。直到今日,有人提起那個表情豐富、語言到位的一代名嘴,還會面露笑容。
1984年5月,NEC電器公司總裁關本忠弘先生來到北京考察王府井百貨大樓。當走到三樓電視機展台,十幾台電視機整齊劃一地播放着圍棋比賽的場面,不少人駐足觀看。關本萌生了一個在中國舉辦以NEC命名的圍棋比賽的創意。這才有了後來耳熟能詳的中日圍棋擂台賽。
電視作為圍棋直播最早的版本,在上世紀九十年代用發售錄像帶的形式做了延伸。華以剛、徐瑩的名局精解和聶衞平的人生九局,填補了圍棋愛好者的精神文明需求。錄像帶一遍一遍翻看,直到屏幕上雪花翻飛,是當時為數不多的居家文化生活。
CCTV5《紋枰論道》的開播,誕生了一代優秀圍棋主播,那時候還叫圍棋節目主持人。其中有我們熟悉的程曉流老師和王元老師。
隨着現代圍棋對弈日趨激烈,老棋手們在短兵相接中算路漸漸跟不上,時不時釀出些直播事故。碰到算不清的地方,要麼笑眯眯地問搭檔:這裏棄瞭如何?要麼乾脆選擇脱先,走全世界最大的地方;也有個別耿直的,比如那個著名的講棋橋段:
“這塊棋死了嗎?”
“我看不死。”
拆變化,被吃光。
“嗯,死了。”
“死了也不虧。”
2013年,圍棋TV的創立,使圍棋直播進入網絡推廣的2.0版本。孟泰齡、賈罡璐、趙興華、丁烈等新一代主播陸續登場。剛剛坐在鏡頭前也許會有些稚嫩,有些羞澀,一摸到棋子,渾身自如起來。泰哥自戰解説,萌漢子闖江湖,超好用佈局,貓哥講定式,很多棋迷聽着這些系列入眠:默然相愛,寂靜歡喜。
近年來網絡直播平台的火爆,讓我們期待全民圍棋直播3.0版本的到來。現實卻是,各大直播平台,鮮有圍棋主播。
一方面網絡直播要靠人氣增收,圍棋過於小眾。堅持做圍棋直播的大都是興趣使然。另一方面受眾水平參差不齊,對主播要求各不相同:有的喜歡埋頭擺變化,滿滿堆乾貨;有的喜歡聊圍棋文化和盤外花邊。
2020年之初,世界踩了一個急剎車,客觀上推動了全民圍棋直播,鬥魚、虎牙開始入駐圍棋主播。真正讓圍棋直播遍地開花的是線下培訓的停擺。圍棋老師一覺醒來,接到通知:現在,立刻,馬上去和網絡教學平台接軌。
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向着他們打開,倉促間他們學會了設備使用、美拍變聲,捎帶還學習了手語。當他們準時準點出現在直播間,出現在鏡頭前時,露出了謎一般的微笑。偉人説: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天元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