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津湖》海報。
由陳凱歌、徐克、林超賢聯合監製並執導的抗美援朝電影《長津湖》已於9月30日全國公映。國慶檔首日，《長津湖》單日票房破4億元，刷新了國慶檔內單日票房紀錄。電影中一些戰爭場面真實慘烈，讓觀眾印象深刻。新京報專訪了該片徐克導演部分的動作指導林峯，他於上世紀90年代便與徐克導演合作，在《黃飛鴻之獅王爭霸》中曾為李連杰做過替身，在《狄仁傑之神都龍王》（2013）與《狄仁傑之四大天王》（2018）中擔任動作指導。此前，他在一些戰爭題材電視劇《歷史的天空》（2004）《敵營十八年》（2008）中擔任動作導演或導演，有比較豐富的拍攝戰爭場面的經驗。
但這次拍攝《長津湖》，電影的體量和拍攝難度還是讓林峯感覺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體驗。導演徐克壓力更大，林峯跟他合作別的電影，都沒感覺到有這麼大壓力。僅是徐克導演部分的動作部門就有90多人，相當於一部中小成本電影一個劇組的體量。對林峯來説，這部戲在動作設計上最大的挑戰是，要在真實基礎上，把觀賞性提到最極致。拍攝過程中，徐克一些天馬行空的想法以及拍戰爭片的形式讓林峯受益匪淺，“一般拍戰爭片就是那邊開槍，這邊做反應，或者那邊扔手雷，這邊爆炸，但我們跳脱了這種傳統手法去表現戰爭場面”，林峯説，以後自己再拍這種戲，知道哪些要摒棄，哪些要突出強調的，這是他跟徐克學到的。
林峯（圖左）在《長津湖》拍攝現場。受訪者供圖
動作設計要符合人物特性：吳京智勇雙全，易烊千璽是“神投手”
林峯與導演徐克商量，電影中的動作設計要符合每個角色的人物特性，比如，吳京飾演的伍千里，是七連的連長，就設定他是一個智勇雙全的人，在這個前提下再設計他的一些動作場面。
而易烊千璽飾演的伍萬里，作為一個新兵，他的動作性不是很強，林峯就給了他一個“神投手”的設定，扔手雷、手榴彈，一扔一個準。他為什麼會成為“神投手”？徐克和動作團隊一起聊，給他設定了一個前史，“萬里在家鄉的時候，就會打水漂，扔石子打燈泡等，打得特別準，以這個作為一種轉換的基礎”。所以，當萬里到了戰場之後，看到戰爭的殘酷，內心的恐懼慢慢轉化成一種能量，釋放出來。萬里作為一名戰士，有一個成長變化的過程。
《長津湖》劇照。易烊千璽飾演“神投手”。
林峯説，雖然萬里的動作性不強，但給他設定了“神投手”之後，他的功能性就特別強，“在七連戰士被壓制的時候，就靠他投擲的手榴彈，給七連解圍。千里是一個領軍人物，而萬里又是一個能幫助大家解圍的人，所以兄弟倆在整個連隊當中就形成了一種默契的配合。”在片中，易烊千璽身體旋轉一週，將手榴彈扔出去的動作，就是林峯和動作團隊設計的。
動作設計最大挑戰：在真實基礎上，增強觀賞性
導演徐克想象力特別豐富，經常會有一些天馬行空的想法。在設定每一場戲之前，徐克都會和動作部門開會溝通，他有一些很好的想法，但有些動作可能脱離了現實，“我們就把他的想法往回拉一拉，或者融入我們的一些設定方案”，林峯説。畢竟長津湖戰役是歷史上真實發生的，不能違背歷史，要尊重這個動作的可行性和真實性。
比如，片中有一場展現吳京個人能力的鏡頭，要從一個高處往下跳。徐克最開始希望難度更高一些，但動作部門覺得有點脱離了現實，就設想了在這個動作中，讓吳京找幾個點讓他有一個支撐，類似於像跑酷那樣，在這個前提下達成共識。
對林峯來説，這部戲在動作設計上最大的挑戰是，要在真實基礎上，把觀賞性提到最極致，讓觀眾能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林峯在《長津湖》拍攝現場指導動作戲。受訪者供圖
林峯説，片中有一些吊威亞的鏡頭，威亞只是保護演員，但不能脱離物理原理，不能脱離地心引力，吊威亞永遠都是對動作的輔助。比如一個爆破，把人給炸飛了，還是需要用威亞來幫助演員，否則真正的爆破濺出來的火球、飛濺物等，會傷到武行或者演員，所以就會用威亞來幫助演員更快速地離開爆炸現場，正好也增強了爆炸的巨大威力。並且，人的體能極限，也就跳到兩三米，但是為了體現戰爭的殘酷，輔助一些器材去完成動作，可視性就增強了。
拍別的電影，沒感覺到徐克這麼大壓力
徐克導演組於2021年1月18日開機，5月14日殺青，拍攝週期近4個月。因為整個抗美援朝前期，志願軍和美軍裝備力量懸殊特別大，只能出其不意，很多情況下都是夜間作戰。所以，拍戲時，基本也都是夜戲。
林峯在《長津湖》拍攝現場指導夜場動作戲。受訪者供圖
林峯説，劇組一般是下午3點開工，到現場佈置炸點、排練動作、試威亞等做許多準備。因為拍攝地張家口最低温度有零下20多攝氏度，天冷身體很難活動開，人就特別容易受傷，動作組要提前把所有保護設施準備到位。最後一直拍到第二天早上7點左右收工。
在片方之前發佈的徐克導演特輯中，觀眾可以看到徐克導演在片場有發脾氣。林峯説：“因為他壓力太大了，其實我跟他拍別的電影的時候，也沒有感覺到他這麼大的壓力”。徐克的組大概有2000多人，僅是動作部門就有90多人，幾乎頂上一部中小成本電影的一個劇組人員，可想而知，徐克的壓力有多大。當時電影定的檔期是8月上映，5月中旬殺青，作為一個動作場面這麼宏大的題材，只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要去完成剪片、配音、動效、音樂等後期，特別麻煩。
林峯在《長津湖》拍攝現場。受訪者供圖
因為拍之前徐克已經説了，我們壓力很大，要在什麼時間節點前完成這部作品，所以，劇組都能理解。“其實不光他一個人發脾氣，各個部門也都會有自己的壓力，都會有大大小小的情緒。”林峯説。
新京報記者 滕朝
編輯 黃嘉齡 校對 吳興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