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木木
有網友笑稱,“中國”的英文單詞是“China”,意思是“吃那?”(Chi na =吃那?),在吃貨的眼中,中國地圖是這樣子的:
中華上下五千年,從未斷絕過對美食的追求,古人們更是“吃”上下足了功夫,表現上是文學家,詩人,士大夫,丞相,但其實背地裏一個個都是吃貨,這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要數我們的東坡先生了。
蘇軾(號東坡居士)是北宋著名的文化家,書法家,這位文學大家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美食家。
蘇東坡一生命運多舛,“烏台詩案”讓這為享譽文壇,名震汴京的大文豪淪為階下囚,因大宋“不殺士大夫”的祖訓,讓他保住了腦袋,被貶謫到黃州,當一個毫無實權的團練副使。蘇軾幾度被提拔,又幾度被貶謫,“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雖然仕途不順,屢遭貶謫,但正是因為仕途不順,生活貧困讓蘇東坡解決了新天賦:吃。
蘇東坡一生寫了太多的詩詞、散文,其中與飲食相關的詩和散文就有20多首(篇),在被貶到黃州時,蘇軾開啓了他美食家的屬性,“自笑平生為口忙”,從魚到肉再到野菜,一個也不放過,其中最著名的要數“東坡肉”了。
在宋朝,從宮廷到民間,但凡生活過得去的,都以羊肉為食,豬肉不受人待見,在黃州這個南方城市,富人吃得起羊肉,窮人吃不起,豬肉很便宜,但窮人不會吃,用蘇軾的話説就是“富者不肯吃,貧者不解煮”,蘇軾來到黃州想要改善生活,便打起了豬肉的主意。
買回黃州新鮮的豬肉,將鍋洗乾淨,放入少量清水,用文火來燉,不要急於加柴添火,火候到了,肉爛自香。
“淨洗鐺,少著水,柴頭罨煙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時他自美” 蘇軾·《豬肉頌》
《豬肉頌》記載的正是“東坡肉”的做法,在蘇軾的帶動下,豬逐漸代替羊,成為老百姓飯桌上的主要肉食,從《豬肉頌》中可以看出,正宗的“東坡肉”其實就是清水煮白肉,現在我們吃的“東坡肉”技巧複雜,加入醬油、糖、料酒,改良後的“東坡肉”味道更好。時至今日,東坡肉這道名菜還在整個東亞世界享有盛名。
蘇軾在黃州待了三年後終於被召回了京城,但好景不長,到京城沒多久他又得罪了司馬光的保守派,又被流放到了廣東惠州。
在惠州的日子裏,蘇軾每日常做的事就是吃荔枝,“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除了人們熟悉的《食荔枝》,蘇軾還寫了四首有關荔枝的詩詞,來讚美荔枝精巧的形態、色澤和滋味,但日日有荔枝食,不代表生活幸福指數高,惠州多山多瘴氣,蘇軾俸祿微薄,無錢請醫問藥,被蘇軾奉為人生知己的愛妾王朝雲身,身患重病,香消玉殞。
這一時期蘇軾人生的主旋律只有一個苦字,滿腔抱負無處施展,多年患難與共的愛妾離世,薪資微博,生活貧困,但好在蘇軾有強大的自愈能力,無論條件多麼艱難,東坡先生都能創造出條件,讓自己充分地享受美食。
在惠州,除了吃荔枝,蘇軾還發現的“羊蠍子”的新吃法。“羊蠍子”就是羊的脊椎骨,這個食材很廉價,雖不及羊肉鮮美的口感,但骨頭間也有些肉,將它們切成小塊,放入鐵鍋中煮熟,注意火候,不要將僅有的羊肉煮脱落。將煮好的羊肉撈出,瀝乾,澆上黃酒,將醃製入味的羊脊骨放到炭火上烤,撒少許鹽,烤到微焦了,這樣烤出來的羊肉,伴着羊脊髓,有一種蝦蟹的香氣,隔幾天吃一次,實在是大補。
只可惜朝雲已死,此時的蘇軾孤獨一人,拖着病軀,默默啃食羊脊骨,不止是何種心情。
在惠州待了兩年零七個月後,蘇軾又被貶到了更加偏遠的海南儋州。在當時,流放海南是僅次於處死的極刑,生活條件極其惡劣,蘇軾喜歡吃肉,但儋州豬樣太少,肉價太貴,好在海鮮豐富,在探索一圈野味後,蘇軾終於發現了海南真正的美食,生蠔。
將生蠔的殼剖開,灌入酒煮熟即可,一道“酒味生蠔”就做好了,連蘇軾自己都驚歎“食之甚美,未始有也”,甚至還特意寫信叮囑兒子,千萬不要跟朝中大臣説生蠔的美味,因為他擔心朝中大臣若是知道了,會跑到海南跟他搶。
在海南生活了三年,蘇軾才得以歸還,在常州一病不起。
蘇軾是大文豪,書法家,更是美食家,烹飪家,除了東坡肉,羊蠍子,以“東坡”命名的食物還有東坡魚、東坡肘子,東坡豆腐,東坡餅,放眼世界,很難找到如此多以一位文人名字命名的食物,人生坎坷之際,蘇軾還能沉下心來,在一道菜上去琢磨,寫下《豬肉頌》《食荔枝》《與子由弟書》《食蠔》,豐富了中國人的飯桌。
雖然命運多舛,但蘇軾表現出的豁然曠達,更加令人欽佩,一個“老饕”足以概括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