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金瓶梅中的李瓶兒之死:李瓶兒怎麼死的?

  導讀:李瓶兒是《金瓶梅》中的女主角之一,也是一個被讀者所憎惡的形象。她害死了花子虛,最後得到了她應有的懲罰--因欲而死。筆者從文本出發,認為李瓶兒的血崩是在花子虛畸形的家庭中就有的,李瓶兒是個被摧殘的受害者,所以才表現出一些有悖本性的行為。但花子虛確實是因她而死,她一直受着良心的譴責,官哥的夭折,潘金蓮的陷害,這樣的內外攻擊,才致使李瓶兒送命。

  李時人先生曾講過,“對生存與死亡的思考,是文明人心智發展的一個永恆的主題。”在西方,基督教徒都認為死亡是最重要的,生活只是死亡的準備。

  死亡,也是《金瓶梅》的特色之一。蘭陵笑笑生用了四回(61,62,63,64)來寫李瓶兒的病危、死亡和喪葬,足見李瓶兒的死亡在《金瓶梅》中的分量。提及李瓶兒的死因,眾人皆認為為生理所至,筆者將從生理、心理和外界環境三方面着手論述李瓶兒的死因。

  一、生理原因:病根潛伏已久長

  看過《金瓶梅》的人都知道,李瓶兒是死於血崩的,或者説是血崩之後所隱含的淫慾。因李瓶兒嫁給西門慶之後,受到西門慶“狂風驟雨”的摧殘,特別有兩次,是在對婦女健康有害的情況下進行的,一次是在她的懷孕時期,一次是在她的月經期間。西門慶得到胡僧的春藥後,第一個拿她試驗……所以大家會誤認為李瓶兒的病是嫁至西門家之後被西門慶摧殘所致。但是細心的讀者可能會留意到,第六十二回中花子油探病時講到“俺過世公公老爺,在廣南鎮守,帶的那三七藥,曾吃來不曾?不拘婦女甚崩漏之疾,用酒調五分末兒,吃下去即止。大姐他手裏有收下此藥,何不服之?”這説明,李瓶兒的血崩病在進入西門家之前、為花子虛正室的時候已經有了。説起花子虛,不得不講一下李瓶兒與花太監的關係。

  蘭陵笑笑生在介紹李瓶兒的這樣寫道:

  “原來花子虛渾家,孃家姓李,因正月十五所生,那日人家送了一對魚瓶兒來,就小字喚做瓶姐。先與大名府梁中書為妾。梁中書乃東京蔡太師女婿,夫人性甚嫉妒,婢妾打死者多埋在後花園中。這李氏只在外邊書房內住,有養娘伏侍。只因政和三年正月上元之夜,梁中書同夫人在翠雲樓上,李逵殺了全家老小,梁中書與夫人各自逃生。這李氏帶了一百顆西洋大珠,二兩重一對鴉青寶石,與養娘媽媽走上東京投親。那時花太監由御前班直升廣南鎮守,因侄男花子虛沒妻室,就使媒人説親,娶為正室。太監在廣南去,也帶他到廣南,住了半年有餘。不幸花太監有病,告老在家。因是清河縣人,在本縣住了。如今花太監死了,一分錢多在子虛手裏。每日同朋友在院中行走,與西門慶都是會中朋友。”

  “每月會在一處,叫些唱的,花攢錦簇頑耍。眾人又見花子虛乃是內臣家勤兒,手裏使錢撒漫,都亂撮合他,在院中請表子,整三五夜不歸家。”

  從這段文字中,我們可以看出,李瓶兒和養娘到東京後,由花太監做主與花子虛結為夫婦。作者含蓄地告訴我們,李瓶兒與花子虛的關係非同一般。

揭秘金瓶梅中的李瓶兒之死:李瓶兒怎麼死的?


  1.李瓶兒嫁給花子虛後,花太監到廣南上任,把李瓶兒帶到廣南上任,住了半年多。作品中沒有説是舉家遷至廣南,也沒有説花子虛同去,只是帶着李瓶兒。另外,花太監在廣南時曾給李瓶兒帶過治血崩的三七藥。從這裏我們就可以看出,李瓶兒跟花太監到廣南時就得了這種病。這種婦科病除了自己的丈夫和大夫之外,大多不願被別的男性知曉,尤其是男性長輩,而花太監不僅知道,還表現的很關心。且在封建的太監家庭中,如果沒有特殊的關心和責任,一個太監叔公怎麼會給侄媳婦買這種藥?所以筆者推斷,李瓶兒與花太監絕不只是一般叔公與侄兒媳婦的關係。

  2.李瓶兒嫁給西門慶之前,一次與西門慶通姦時,西門慶問道“當初有你花子虛在時,也和他幹此事不幹?”這個問題很奇怪,李瓶兒與花子虛是夫妻,照常理,二人應該會有夫妻生活,西門慶卻問這樣的問題,只能説明李瓶兒與花子虛是一對特殊的夫妻。李瓶兒的回答也證實了筆者的推測:

  “他逐日睡生夢死,奴那裏耐煩和他幹這營生!他每日只在外邊胡撞,就來家,奴等閒也不和他沾身;況且老公公在時,和他另在一間房睡着,我還把他罵的狗血噴了頭。好不好,對老公公説了,要打白棍兒依然不算人!甚麼材料兒,奴與他這般頑耍,可不磣殺奴罷了。”

  在這段話中,我們清晰地看出,李瓶兒、花子虛與花太監三人之間的不正常的家庭關係。李瓶兒與花子虛雖是夫妻,但不在一室居住,花太監把侄子緊緊地控制在身邊,這樣與李瓶兒偷情就方便多了。李瓶兒與花子虛實際上就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丈夫不把妻子放在心上,整日在外胡混;妻子對丈夫不僅沒有情意可言,而且聯合叔公共同對付丈夫。

  3.李瓶兒嫁給西門慶之前,在他們的一次性活動後,李瓶兒將淫器勉鈴和《春意二十四解》送於西門慶。通過西門慶之口,我們瞭解到《春意二十四解》是花太監從內府畫出來的,淫器勉鈴是南方勉甸國出產,逢人薦轉到京城的,很顯然這兩樣東西都是經過花太監之手的,但肯定沒有經過花子虛,因為在上段文字中,李瓶兒已經明確地告訴西門慶,她沒有和花子虛用過這樣的東西,那麼這兩樣東西極有可能是李瓶兒直接從花太監處得來的。如果關係不夠特殊,花太監又如何會送這樣的閨房之物給侄媳婦?

  4.花太監生前揹着花子虛將“四口描金箱櫃,蟒衣玉帶,帽頂絛環,提繫條脱,值錢珍寶玩好之物”等貴重之物交於李瓶兒,而花子虛竟全然不知,有悖常理。

  根據以上論述,筆者推斷李瓶兒與花子虛是對名存實亡的夫妻,李瓶兒實際上被花太監霸佔,而她的血崩在那時就已經有了,吃過花太監的三七藥後得到了控制。後經過西門慶不加珍惜地摧殘之後,病情復發,並且更加嚴重,直至送命。

  二、心理原因:卿本仁厚且善良

  “金瓶梅”中的“瓶”指的就是李瓶兒,作者將她列為第二號淫婦,是個可以與潘金蓮相抗衡的人物。

  在進入西門慶家之前,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母老虎,對丈夫花子虛不僅辱罵,而且在他生病時不拿錢給他治病,活生生地把他氣死;招婿蔣竹山,嫌其沒本事,將其攆出家門。她對兩任丈夫的心狠手辣,實可與潘金蓮相媲美,從此角度講,將其列入“淫婦”之列,一點都不冤枉她。但是她在進入西門慶家之後,她忽然變得柔婉,懦弱,忍讓,仁義,柔順賢良,得到全家上下的一致好評。其性格轉變之快讓讀者不禁咂舌,同時,也讓讀者產生疑問:李瓶兒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從李瓶兒的生活經歷來看,在物質上她一直都是比較富裕的。先為梁中書小妾,後嫁給花子虛,她的體己錢是越攢越多。所謂飽暖思淫慾,物質生活的優越就越顯得她的精神生活的空虛。為梁中書小妾時,“夫人性甚嫉妒,婢妾打死者多埋在後花園”,所幸她“只在外書房內住”,遠離梁中書,才得以苟活,正常的夫妻生活肯定是沒有的。在動亂中,她帶着一百顆西洋大珠、二兩重一對鴉青寶石逃到東京,經花太監託媒,她嫁給花子虛為妻,但夫妻二人形同陌路,甚至水火不容,實際上她是被花太監所佔有,花太監通過折磨李瓶兒來獲取精神的滿足,但留給李瓶兒的不僅是肉體上的傷害,還有性壓抑所造成的苦悶。

  李時人先生曾對李瓶兒這樣評價:作者正是以情慾為契機來把握人物性格的變化的。這個女人稟性柔婉卻又欲心太重,她的情慾在花子虛和蔣竹山身上寄託不來,於是心理上由厭惡而生毒心,導致外在的進攻型性格;等到了西門慶家,她的情慾已有所附麗,完全滿足,她不是告訴西門慶“你就是醫奴的藥”嗎,這就使她失去進攻的目的和心理的力量,因愚鈍而顯出懦弱就不可避免了。直到她遇到西門慶,才過上了正常人的夫妻生活。可能她會產生錯覺,其他男人也能滿足她有限的慾望,但蔣竹山的事實告訴她,只有西門慶才是醫她的藥。

  而在她投入西門慶的懷抱、追求幸福生活的途中,花子虛和蔣竹山成為了她的障礙。人往往在極度想要得到某樣東西時就會迷失本性,變得很瘋狂,所以她對花子虛和蔣竹山恨不能除之而後快,她的狠毒、兇惡和冷酷都表現出來了。當她費盡波折進入西門慶家後,對眾人的善良温順、賢淑文靜,簡直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甚至可以説,她變得傻起來,第一次見潘金蓮就認為她是一個好人。

  李瓶兒的慾望得到滿足,嫁給了她所謂的“偉丈夫”,而且不久為西門慶生下了子嗣,她還有什麼可期盼的呢?此時她所表現出的温柔善良,賢淑文靜謙恭和善,寬容大方,才是她的本性。

  善良的人做了壞事一般會受到自己良心的譴責。李瓶兒不象潘金蓮,做了壞事,很快就被新的歡笑和追逐衝得無影無蹤,她先前做下的孽給她造成沉重的精神負擔,在她的良心上留下了重重的瘢痕,花子虛的陰影久久縈繞在她的心頭,她自覺心虧,難免會心驚膽戰。


  “夢見花子虛從前門外來,身穿白衣,恰活時一般。見了李瓶兒,厲聲罵道:“潑賊淫婦,你如何抵盜我財物與西門慶?如今我告你去也!”被李瓶兒一手扯住他衣袖,央及道:“好哥哥,你饒恕我則個!”花子虛一頓,撒手驚覺,卻是南柯一夢。”

  這場夢境真實地反映了她內心所受的折磨,而後,在愛子官哥夭折後,她自己病重,她又四次在夢中見到花子虛向她討命,每夢見一次花子虛,她的病就加重幾分。官哥死後,潘金蓮指桑罵槐氣李瓶兒,花子虛出現在李瓶兒夢裏:

  “彷彿見花子虛抱着官哥兒叫他,新尋了房兒同去居住。這李瓶兒還舍不的西門慶,不肯去,雙手就去抱那孩兒,被花子虛只一推,跌倒在地。撒手驚覺,卻是南柯一夢。嚇了一身冷汗,嗚嗚咽咽,只哭到天明。”

  此時李瓶兒的病態是:

  “這李瓶兒一者思念孩兒,二者着了重氣,把舊病症又發起來,照舊下邊經水淋漓不止。西門慶請任醫官來看一遍,討將藥來吃下去,如水澆石一般,越吃藥越旺。那消半月之間,漸漸容顏頓減,肌膚消瘦,而精彩丰標無復昔時之態矣。”

  花子虛第二次出現:

  “我不知怎的,但沒人在房裏,心中只害怕,恰似影影綽綽有人在跟前一般。夜裏要便夢見他,拿刀弄杖,和我廝嚷,孩子也在他懷裏。我去奪,反被他推我一交,説他又買了房子,來纏了好幾遍,只叫我去。”

  李瓶兒的病態是:

  “初時,李瓶兒還■褥上,鋪墊草紙,恐怕人進來嫌穢惡,教丫頭燒着下些香在房裏。”

  “胳膊兒瘦的銀條兒相似。”

  當聽説五嶽觀潘道士善捉鬼,她彷彿抓住救命稻草,將她的恐懼表達出來:

  “死了的,他剛才和兩個人來拿我,見你進來,躲出去了。”

  “我的哥哥,你請他早早來,那廝他剛才發恨而去,明日還來拿我哩!你快些使人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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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李瓶兒的病態是:“李瓶兒身上肌體都瘦得沒了。”

  潘道士來驅邪,但無能為力,李瓶兒在恍惚間又夢到:

  “剛才那廝領着兩個人,又來在我跟前鬧了一回,説道:‘你請法師來遣我,我已告準在陰司,決不容你!’發恨而去,明日便來拿我也。”

  花子虛有了幫手,勢力越來越強大,而李瓶兒此時已經病入膏肓:

  “眼眶兒也塌了,嘴唇兒也幹了,耳輪兒也焦了,還好甚麼?也只在早晚間了。他這個病,是恁伶俐,臨斷氣還説話兒。”

  在第六十七回中,李瓶兒夢訴幽情“我被那廝告了我一狀,把我監在獄中,血水淋漓,與穢污在一處,整受了這些時苦。”“把我監在獄中”可能指的就是她把自己的罪行監禁在她的良心內,使自己受到折磨,沉重的精神負擔已經把她壓垮了。


  三、外界環境:愛子夭折痛斷腸

  李瓶兒如願進入西門家,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希望,對姐妹們謙讓,對下人也和氣,實指望與西門慶過幾年好日子。但善良的李瓶兒沒有意識到,西門慶家是一個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的地方。她不僅貌美、富有,而且最先為西門慶生下子嗣,博得了西門慶的寵愛,這必然會引起伶牙俐齒、工於心計且陰險狠毒的潘金蓮的嫉妒。

  善良的人往往猜測不到別人的惡意。李瓶兒被潘金蓮表面的熱情所迷惑,認為她是個好人,還要和她住在一處,為她以後的苦難埋下了禍根。

  “既有實心娶奴家去,到明日好歹把奴的房蓋與他五娘在一處,奴舍不的他,好個人兒。與後邊孟家三娘,見了奴且親熱。”

  這樣的環境和李瓶兒的性格,決定了她面對潘金蓮的指桑罵槐時只能時時小心,處處忍讓。

  自從李瓶兒進入西門慶家,只要西門慶在她屋裏歇了,就必然會引起潘金蓮的懷恨,進而引起潘金蓮的攻擊,不是指桑罵槐,就是挑撥是非。第五十一回,“潘金蓮見西門慶拿了淫器包兒在李瓶兒房裏歇了,足惱了一夜沒睡,懷恨在心。”於是她就跑到吳月娘處搬弄是非,以挑起吳月娘對李瓶兒的不滿。當李瓶兒從西門大姐口中得知此事,“手中拿着那針兒通拿不起來,兩隻胳膊都軟了,半日説不出話來,對着大姐吊眼淚。”

  西門大姐看不過打抱不平,要李瓶兒與潘金蓮對峙,李瓶兒則一再忍讓,

  “‘我對的過他那嘴頭子?只憑天罷了。他左右晝夜算計的我。只是俺孃兒兩個,到明日科裏吃他算計了一個去,也是了當。’説畢哭了。”

  對於潘金蓮的險毒用心,李瓶兒當然是瞭然於心的,但是為了息事寧人,維護家庭的和睦,她獨自品嚐了所有委屈。但潘金蓮卻不會因為李瓶兒的忍讓而手軟,她變本加厲地欺辱這個善良的母親和她的孩子。

  第五十八回中,因西門慶在李瓶兒房中過夜,早上請醫生為李瓶兒看病,潘金蓮又一次怒火中燒,“知道他孩子不好”,借腳上踩了狗屎的事情興風作浪,先將狗“打的怪叫起來”,李瓶兒派迎春來討饒“哥兒才吃了老劉的藥,睡着了,教五娘這邊休打狗罷。”“這潘金蓮坐着,半日不言語,一面把那狗打了一回,開了門,放出去了。又尋起秋菊的不是來……”潘金蓮真是太陰險了,她“半日不言語”,想的是什麼呢?她可能已經意識到官哥對李瓶兒的重要。如果説她之前對李瓶兒的打擊是發泄她的怨恨,那麼現在她就要除掉這個眼中釘了。要除李瓶兒,必先除官哥。她沒有猶豫,做了決定,立馬付諸行動,“把那狗打了一回”,又把秋菊打得“殺豬也似叫”,把官哥嚇得“才合上眼兒又驚醒了”,李瓶兒無奈,又派繡春來哀求“饒了秋菊,不打他罷,只怕唬醒了哥哥。”連潘姥姥都覺得不妥當,幫忙求情,喪心病狂的潘金蓮對潘姥姥破口大罵,把秋菊“打得皮開肉綻”,把秋菊的臉、腮頰“用尖指甲掐的稀爛”。李瓶兒還是一味的忍讓,“只是雙手握着孩子耳朵,腮頰痛淚,敢怒而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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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金蓮果然打了這樣的主意,她故意將官哥舉得高高的來嚇唬他。第五十二回,潘金蓮與陳經濟洞中偷情,使一隻大黑貓唬着官哥。官哥膽子小,這可能給了潘金蓮靈感。潘金蓮什麼時候開始養的雪獅子,我們無從得知。但是訓練雪獅子肯定是在官哥被大黑貓唬了之後,

  “因李瓶兒官哥兒平昔怕貓,尋常無人處,在房裏用紅絹裹肉,令貓撲而撾食。”

  “這潘金蓮平日見李瓶兒從有了官哥兒,西門慶百依百隨,要一奉十,每日爭妍競寵,心中常懷嫉妒不平之氣,今日故行此陰謀之事,馴養此貓,必欲唬死其子,使李瓶兒寵衰,教西門慶復親於己。就如昔日屠岸賈養神獒,害趙盾丞相一般。”

  結果將官哥嚇得“呱的一聲,倒嚥了一口氣,就不言語了,手腳俱被風搐起來。”“搐的兩隻眼直往上吊,通不見黑眼睛珠兒,口中白沫流出,咿咿猶如小雞叫,手足皆動。”不久送了命矣,成為了家庭爭鬥的犧牲品。

  但潘金蓮不會因為官哥的死亡而停止對李瓶兒的攻擊,她變本加厲地辱罵李瓶兒:

  “那潘金蓮見孩子沒了,李瓶兒死了生兒,每日抖擻精神,百般的稱快,指着丫頭罵道:“賊淫婦,我只説你日頭常晌午,卻怎的今日也有錯了的時節?你斑鳩跌了彈,也嘴答谷了。春凳折了靠背兒,沒的倚了!王婆子賣了磨,推不的了!老鴇子死了粉頭,沒指望了。卻怎的也和我一般?”

  縱使潘金蓮這樣明目張膽地算計李瓶兒,謀害了官哥,李瓶兒也是一味地忍讓,只在背地裏抹眼淚。

  “李瓶兒這邊屋裏分明聽見,不敢聲言,背地裏只是掉淚。着了這暗氣暗惱,又加之煩惱憂戚,漸漸精神恍亂,夢魂顛倒,每日茶飯都減少了。”

  一味忍讓的結局是,她的身體越來越差,“一者思念孩兒,二者着了重氣”,導致舊病復發,香消玉殞。

  在第六十二回中,通過如意兒之口,作者也將此交代得很清楚。

  “俺娘都因為着了那邊五娘一口氣。他那邊貓撾了哥兒手,生生的唬出風來。爹來家,那等問着娘,只是不説。落後大娘説了,才把那貓來摔殺了。他還不承認,拿俺每煞氣。八月裏哥兒死了,他每日那邊指桑樹,罵槐樹,百般稱快。俺娘這屋裏分明聽見,有個不惱的?左右背地裏氣,只是出眼淚。因此這樣暗氣暗惱,才致了這一場病。天知道罷了!”

  綜上所述,李瓶兒進入西門慶家後,得到丈夫的寵愛,生了唯一的子嗣,並贏得上下的一致好評,她感到很滿足、很幸福,這樣的生活讓她心平氣和,但官哥之死讓她的情緒由歡樂變成了悲哀,悲哀無處排遣,加上潘金蓮的惡語盈耳,在這樣的低沉情緒中,在因果報應的感染下,往日做過的虧心事漸漸浮現,這種愧疚感、罪孽感漸漸變成恐懼,心理、生理的疾病,加外界環境給她的壓力,使她不堪負重,不得不付出生命的代價來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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