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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劇中的牀戲看着熱鬧,但其實並不好拍。
因為在拍攝現場,除了演員雙方外,至少還有導演、燈光師、攝影師、化妝師、經紀人等數人。
在這麼多人圍觀下做親密動作,即使只是唇齒間的廝磨,也得克服心理上的障礙。
所謂的熱吻可能也只是借位,而且為了拍特寫,演員還得對着攝像大哥做出銷魂的表情,整個過程毫無樂趣可言。
肉體的折磨還是輕的,心理的折磨才是長期且巨大的,因為一個演員一旦被貼上標籤,就很難再撕下來了。
當年舒淇就是費盡千辛萬苦才拿到了影后,得獎後的她淚流滿面説:我要把衣服一件件穿回來。
內地也有位女演員,在星路歷程上和舒淇頗為相似。
她叫湯唯,中央戲劇學院導演系畢業,28歲主演了李安的電影《色,戒》。
《色,戒》有多著名就不多説了,自從2007年上映,憑藉裏面三段驚世駭俗的牀戲震驚華語影壇。
雖然在內地被刪減後才上映,但國際上的多項大獎及提名也證明了其藝術價值,而關於片中牀戲是不是假戲真做也一直爭論到了現在。
《色,戒》改編自張愛玲的同名小説,原版小説只有兩萬字,故事也非常非常簡單。
內地學生王佳芝來香港大學讀書,加入了愛國青年組成的話劇社,決心刺殺汪偽政府的特務頭子易先生。
王佳芝假扮成麥太太進入了易先生的生活,眼看刺殺行動就要取得成功,王佳芝卻假戲真做愛上了易先生,在刺殺當天她給易先生通風報信,讓易先生逃之夭夭。
片中的易先生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喜怒不形於色,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陰鷙。
一個男人在什麼情況下最脆弱,就是慾火焚身的時候,唯有這個時刻他才能放鬆警惕,暴露自己真實的一面。
而張愛玲自己也在小説裏寫了一句話:通向女人靈魂的捷徑是身體。
所以觀眾要了解易先生的真實一面,要摸清為什麼王佳芝最後會倒在易先生這一邊,只有通過兩人的牀戲。
《色,戒》裏30分鐘的牀戲,一分鐘都沒有浪費,兩人不像在交歡,更像在搏鬥,三個回合下來,老謀深算的易先生對王佳芝形成了精神和肉體上的壓制。
第一場牀戲堪稱虐戀。
王佳芝主動勾引易先生,易先生撕下了偽裝,露出了禽獸的一面,他暴力入侵王佳芝,向對待畜生一般發泄着自己的獸慾。
乍一看是易先生掌控了主動,但王佳芝早有準備,從她事後那抹淺笑就能讀到,易先生已經進入了她設計好的温柔圈套裏。
第二牀牀戲堪稱搏鬥,是雙方一次勢均力敵的較量。
易先生用手狠狠按住了王佳芝的頭,王佳芝也主動出擊,兩人如兩條盤在一起的毒蛇,痛苦扭曲的表情寫在他們臉上。
王佳芝在接近易先生時已經做好承受痛苦的準備,但真體會到痛苦的極致時,她的生理也已經淪陷。
第三場牀戲堪稱心靈之戰,王佳芝已經淪陷,她極度渴望從這段關係中解脱出來,她開始佔據主動,甚至用枕頭矇住了易先生的眼睛。
但肉體上的主動暴露的上是心靈上的屈服,兩人纏綿的同時,畫面閃現着易先生審訊犯人的場面,而王佳芝也成了俘虜,結束她表情痛苦,眼含淚光,故事的結局已經註定。
想演繹好這麼三段層次不同的牀戲何其困難?
彼時導演李安剛拿下小金人,處理起這種情慾戲來可以説手到擒來,可他揣摩起劇本來依舊頗費心思,據説在拍攝間隙他常常捧着劇本獨自垂淚。
談到拍攝感受他直言:就像在地獄裏走了一遭。
許多人不知道,李安最初選定的男一號是張藝謀,在設計易先生妝容時,他就是拿着老謀子的照片給化妝師做參照的。
可惜張藝謀的身份擺在那裏,內斂的他拒絕了本片。
李安很快找到了梁朝偉,梁朝偉詮釋起易先生的陰險來可謂入木三分。
影片裏他的眉頭好像時時鎖着一團陰雲,讓人覺得深不可測。可是拍攝起牀戲來,也是亞歷山大。
拍攝牀戲時,李安清空了多餘的工作人員,房間裏只留下了導演,兩位主演和幾個攝影師,梁朝偉作為這麼大的腕兒,本可以使用替身,但他最終還是決定親自上陣。
湯唯:現場只有我、梁朝偉、導演等4位工作人員,我覺得安全、安心,盡情投入。
為了幫梁朝偉克服心理障礙,李安甚至聯繫了梁朝偉的老婆劉嘉玲,讓她給自己的丈夫做心理疏導。
牀戲拍到一半,李安突然要求加戲,梁朝偉也毫無怨言。
難怪李安會這樣評價梁朝偉:他是天才演員,是導演的夢想。
之後《色,戒》在香港首映,大尺度的牀戲依然嚇壞了眾人,劉嘉玲在觀影后臉色鐵青地走出影院,面對記者的提問一本正經地表示,我的丈夫只是個演員。
梁朝偉在多年後接受採訪時也袒露拍攝本片時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不敢回憶。
不過和湯唯比起來,李安與梁朝偉的壓力根本不算什麼。
湯唯當年還是個新人,性格內向,和她一起競爭女一號的有不少成名女影星,能從這麼多腕兒裏脱穎而出需要承受多大的壓力?
最終湯唯憑藉獨特的氣質拿到了王佳芝這個角色,可等待她的考驗還在後面。
為了塑造好民國名媛,她開始學習蘇州平彈,打上海麻將,穿着旗袍,踩着高跟鞋走路,一週七天從不休息,一折騰就是8個月,
影片中湯唯的腋毛引起了很大的爭議。據説拍攝時李安為了照顧西方觀眾的審美,特意讓湯唯留了8個月的腋毛。可以説湯唯為了這部戲武裝到了腋毛。
真正的考驗還是那三場牀戲。
影片中導演展示的女性身體不是美麗性感的,而是扭曲、痛苦、甚至醜陋的,這是為了劇情服務的。
湯唯為了達到這個效果,幾次拍攝都崩潰痛哭。
她本是個“連讓醫師聽心跳都不好意思”的人,李安説牀戲尺度很大時她也做了思想準備,但看到劇本時還是傻了,不知道該如何完成這一切。
牀戲的拍攝留下了無盡的後遺症,多年後觀眾還對着片中湯唯的某些身體部位評頭論足。
這還不止,影片上映後,湯唯被封殺兩年,可謂出道即巔峯,巔峯即隕落。這對於一個新人演員來説是致命的打擊。
金星就曾為湯唯鳴不平:《色,戒》也不是她一個人演的,為什麼封殺我們湯唯,你把李安和梁朝偉都封殺了啊!
好在湯唯熬過了最艱難的歲月,一步步重新走回了大眾的視線,成為一名氣質型美女。
“一路走來,必須勇敢面對,我感覺離王佳芝已越來越遠。”
知乎上曾有人問:如何客觀評價湯唯的長相和氣質?點贊最高的一條評價道:湯唯可能是大陸女演員裏,唯一看上去像是念過書的人。
湯唯從一名備受爭議的演員,經過十多年的努力,不僅一件件把衣服穿在了身上,還擁有了無可比擬的氣質,她是一名讓人尊敬的好演員。
文/皮皮電影編輯部:一粒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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