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上午，一個熟人介紹來的患者麻醉。忙完之後，正好11點。電話那邊，一個陌生號打進來。大概的意思，就是中午吃個飯。
之所以要請客吃飯，緣於我把家屬送的禮物拒收了。因此，才想出來要吃飯的辦法，以表示謝意。
聽到要一起吃飯，我心裏一頓酸：上班這麼多年了，都不知道中午的飯店長什麼樣！
工作的原因，百般推脱。但是，那邊似乎還很執着。聲稱：飯桌已經訂好了，還請了幾個熟人作陪。
沒辦法，我只能給這些熟人裏的一個內科醫生打電話，讓她幫着把飯局推了。
開門見山，我就説道：你還不知道我們的工作性質麼？哪有時間吃飯啊！
那邊一頓支支吾吾道：你們中午不吃飯嗎？
聽到這話，我心裏十分不舒服：老百姓不知道我們麻醉科的情況，你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回頭一想：也對。內科和外科，幾乎八竿子打不着。僅有的一些交集，一般也僅限於會診，而不會牽扯到手術。
有的人説：外科病人也會涉及到內科病啊！比如，高血壓、心臟病以及肺部疾病等。
我要説的是，這些活基本都被我們麻醉科包了。除非是那些必須要經過內科系統調整的，大多數情況都是麻醉科掌控患者的基礎疾病。因此，也有人説麻醉醫生是手術室裏的內科醫生。
我和她解釋道：我們也得吃飯，只不過沒那麼規律。如果吃飯時間恰好是手術間歇，就可以坐在那裏“美美的”吃上一頓飯。這種情況的前提，還得是送飯的阿姨能及時把飯送來。如果送飯的阿姨時間沒那麼精準，只能繼續準備下一台麻醉了。如果是一台幾個小時的大手術，吃飯就會是一個大問題。
是個大問題？她詫異道。
我繼續解釋説：假設是一台大手術，中間是不可能跑出去吃飯的。而吃飯的唯一途徑，就是有人接替你一小會兒。要注意，是一小會兒。因為，吃飯的人要挨個替換大家吃飯。一箇中午下來，一個人五分鐘，就得一個多小時。一個小時之後，接替吃飯的人才能吃飯。
接替吃飯的人是誰？她問道。
是當天值班的麻醉醫生或者責任主治醫生。有的時候，誰的手術恰好停掉了，那也會主動來接替大家吃飯。因為，麻醉科的都知道中午餓的苦。
五分鐘能吃完麼？你們的胃能受得了麼？此時的她，已經非常震驚了。
我告訴她：麻醉科沒有幾個胃好的。你想想，每個人都是有生物鐘的。胃告訴你吃飯了，你不吃，它能受得了麼？即便能吃上飯了，似乎都想一口把飯菜倒進胃裏。久而久之，胃炎是最輕的。甚至，有的同事曾經發生了胃潰瘍。
聽到這些，她在電話裏忍不住地説我們辛苦。
放下電話，繼續工作。內心五味雜陳：這個工作光鮮亮麗嗎？這個工作富得流油嗎？那我們堅持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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