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有效爭議不斷 是否“有毒”眾説紛紜
本報記者 倪 浩
頗具爭議的抗瘧疾藥物羥氯喹遭遇反轉再反轉。當地時間3日，世衞組織（WHO）決定恢復10天前叫停的羥氯喹抗新冠病毒試驗。誕生於上個世紀的抗瘧疾老藥羥氯喹在成為“抗疫明星”的路上，受到過美國總統特朗普親自服藥並大力“帶貨”的加持，也遭遇了國際學術期刊《柳葉刀》的質疑。而WHO對該藥的態度也幾經變化。目前來看，羥氯喹在被證實有效的路上仍有很多未知數。
譚德塞最新表態引發關注
世衞組織總幹事譚德塞在3日記者會上表示，世衞組織“團結試驗項目”執行小組同意繼續進行羥氯喹抗新冠病毒試驗。此前，世衞組織決定在“團結試驗”暫停使用羥氯喹，以充分評估其安全性。譚德塞表示，世衞組織“團結試驗項目”執行小組接納了安全性數據監控委員會的意見，同意繼續進行“團結試驗項目”所有分支試驗，包括羥氯喹抗新冠病毒試驗。
按照世衞官網5月26日“關於羥氯喹與COVID-19的問答”的解釋，團結試驗是一項國際臨牀試驗，由世衞組織和合作夥伴發起，旨在幫助找到新冠肺炎的有效療法。希望正在接受試驗的一種或多種療法最終將改善新冠肺炎患者的臨牀結果並挽救生命。根據實驗室和臨牀研究提供的數據，最初選用瑞德西韋、洛匹那韋/利托那韋、洛匹那韋/利托那韋與干擾素β-1a和羥氯喹作為治療方案。據介紹，100多個國家表示希望參加該試驗，世衞組織正在積極支持其中60多個國家參加。
多項研究不看好抗疫“神藥”
雖然世衞宣佈將恢復羥氯喹的抗病毒試驗，但多項學術研究並不看好該藥的抗病毒效用。6月3日發表在《新英格蘭醫學雜誌》上的一項最新研究表明，羥氯喹對預防感染新冠病毒並無幫助。該研究於3月中旬啓動，有821名志願者參加，結果顯示，服用羥氯喹的參與者中約有12％感染了新冠病毒。研究人員向媒體指出，羥氯喹既不是一種有效的預防藥物，也不是有效的治療藥物。
頂級國際醫學學術期刊《柳葉刀》，5月22日發表的一篇論文通過對9萬多名新冠肺炎患者的觀察研究（其中近1.5萬名患者在治療過程中使用了氯喹或羥氯喹）結果表明，氯喹或羥氯喹不僅對新冠肺炎患者無益，還可能有害。正是基於該論文的研究論點，5月25日，世衞組織宣佈暫停羥氯喹治療新冠肺炎患者的臨牀試驗。
但5月28日超過180名研究人員質疑《柳葉刀》相關研究的數據可靠性。美國《華爾街日報》網站稱，這項研究並不是科學上最嚴謹的評估，因為患者並非被隨機分配接受抗瘧疾藥物或其他藥物治療，治療也不是在受到嚴格管控的環境中進行以評估兩種藥物的效果。6月3日，《柳葉刀》對此進行回應，將對數據的來源和有效性進行獨立審核。
羥氯喹是否有效仍需驗證
羥氯喹備受爭議的一大原因就是親身服藥的特朗普一度大力推薦。特朗普之前多次在公開場合大力推薦羥氯喹，並導致羥氯喹在多國遭到搶購，且藥價一路上漲。在此前後，韓國、土耳其、波蘭、意大利、印度、俄羅斯等都先後批准羥氯喹用於新冠病毒治療。但因為世衞組織以及研究機構對羥氯喹的態度發生逆轉後，法國政府5月27日撤回政令，不再允許醫生給感染新冠病毒的重症患者使用羥氯喹。
而在世衞宣佈恢復抗病毒試驗的同一天，美國白宮也發佈特朗普的年度體檢報告稱，在與護理團隊協商後，特朗普曾服用兩週羥氯喹，其間接受心電圖等密切監測。體檢結果顯示，特朗普在服用羥氯喹後並無副作用，也沒有因使用藥物而對心臟造成不良影響，且新冠肺炎病毒檢測呈陰性。
白宮新聞秘書凱萊·麥肯阿尼稱，這次檢測結果顯示特朗普很健康。白宮醫生肖恩·康利也在公開備忘錄中表示，特朗普服用了兩週一個療程的羥氯喹，其間還配合服用鋅和維生素D。根據美媒的報道，特朗普和去年相比重了1磅（約合0.45公斤）。
羥氯喹是否有效，現在仍然沒有定論。世衞組織首席科學家斯瓦米納坦6月3日在記者會上表示，目前使用羥氯喹治療新冠尚存許多“未知”，只有通過臨牀試驗尤其是規範的隨機試驗才能得到確切答案。他表示，世衞組織繼續進行羥氯喹抗新冠病毒試驗，同時將密切監控試驗安全性數據，未來不排除再度對試驗進行調整。
國內學術期刊《國家科學評論》5月28日發佈一項權威研究成果，作者包括鍾南山院士、中山大學第五醫院院長任單鴻教授、副院長夏瑾瑜教授等人。這項研究成果支持了氯喹有效的觀點。該研究認為，通過大量臨牀研究確認，即使氯喹劑量減半使用也能縮短新冠患者的排毒時間，而且未觀察到嚴重不良事件。鑑於目前沒有更好的選擇，研究團隊認為，“氯喹可以作為一種具有成本效益的治療方法來對抗COVID-19大流行。”
但在中國官方口徑中尚未提及羥氯喹有治療作用，在國家衞健委《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七版）》治療相關內容中，列有洛匹那韋、利托那韋、利巴韋林、磷酸氯喹和阿比多爾，並無羥氯喹。
武漢大學醫學部病毒研究所教授楊佔秋4日接受《環球時報》記者採訪時表示，他所在病毒研究領域尚未形成羥氯喹可用於抗新冠病毒的共識。楊佔秋説，羥氯喹可能有益於症狀的改善，但一般認為它並不會控制病毒。他分析説，一項藥物到底有沒有效產生這麼大的爭議是比較少見的。也可能説明羥氯喹本身效果並不明顯，各個臨牀試驗團隊對於效果的評判標準中主觀性較明顯，因此導致瞭如此大的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