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天的《脱口秀反跨年》上,我們看到了讓人感動而又心痛的陶勇老師站到了最喜愛的《脱口秀》舞台上,用親切而又温暖的口吻講述了自己的的經歷,分享了作為醫生的糟心和暖心故事,整場表演流暢、連貫,觀眾的反應大多是“又想哭,又想笑”。
陶勇老師是當年北京市講課比賽的一等獎,歷任的一等獎現在都混跡在各種學術和政治的第一梯隊,陶勇老師也不例外。他是我們已知的最強戰力,如此年輕就已經取得了別人終其一生都無法達到的高度。(在下不才,也只是區區二等獎,雖然還有個最受學生歡迎獎[呲牙])所以他的口才,完全有能力駕馭這樣的內容和場合。
陶勇老師分享了當時受傷的事情,説“那個患者”因為恢復得不順利就把他砍傷了,但是他能在茫茫人海當中精準地把他砍傷,這怎麼能説是恢復得不好呢?難道是想在茫茫人海當中用飛鏢扎住他麼?
曾經有人説過,醫學和脱口秀這兩件事是無法很好地融合的,那麼陶勇老師算是給我們開了一個很好的頭兒,到底醫學脱口秀會不會迎來新的春天?
醫學脱口秀,科普的勢能更猛烈
眾所周知,脱口秀可以用一種輕鬆的形式去調侃生活中的故事,故事的內核可以是幸運的,不幸的,快樂的,悲傷的,但是喜劇就是一種讓人跨越悲傷不幸的故事內核,去帶給人愉悦、思辨、幸福感的一種藝術形式。
醫學本身就是一個產生豐富故事的場景,因此和大眾泛娛樂化的“女權,抄襲,違約,離婚,屌絲”這些經典段子產生的熱詞完全不在一個水平,醫學能觸及的社會和人性之深刻,有可能會和法律、政治捆綁在一起,使脱口秀藝術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這是涉及設計生命的藝術,這是最能產生共情的領域。
醫學科普現在也開始走入一些困境,本就不多的知識點的拆解已經告一段落,網絡上不同形形色色的專家都用自己的比喻來進行了很好的解讀。於是也看到很多網紅跳出來開始扯些玄學的東西,那確實是因為實在沒有可寫的東西。
因此醫學科普急需更替形式,重新出發,用新的藝術形式來讓好內容重新煥發出戰鬥力。
醫學脱口秀,最容易踩雷?
沒錯,這也是為什麼醫學脱口秀很難做的一點原因,包括我在內,都不敢隨便在公共場合去吐槽醫學,因為容易火就容易死。
醫學故事,你想吐槽什麼呢?吐槽醫患關係麼,必然不行。陶勇老師的傷醫事件,已經觸及刑法,本就是正義與邪惡的鬥爭,並無中間的灰色地帶,是一件鐵一般的事實。但是大多數時候的醫患糾紛和矛盾,又一定是醫生的錯,或者一定是患者的錯麼?未必見得。
我舉個例子。醫生假設吐槽“病人手術做得不太順利,病人情緒很大,我就和他説,要平靜,不然我還得再多放一根支架。”這是不是一個梗?但是看上去就是個爛梗,作為醫生,你不應該説出這樣的話來調侃病人,這有違你的職業道德。
還有個之前提過的梗,説主任醫生走進手術室,看到患者已經擺好了體位,於是上去就狠狠拍了拍,説了句“這麼個大屁股!手術也太難做了吧!”於是繞過去看到病人還沒有麻醉……
這似乎稍微高級一點點,但是呢,這仍然説明醫生傷害到了患者的內心。
相信我,醫學脱口秀,一定是一個更容易踩雷的範疇。越是笑果好的段子,風險就越大。
我們一定能做,但是一定不能着急
我前陣子也去過一場脱口秀式的表演,是安寧養護主題,我來做開場嘉賓。我講述的是我家人患癌之後,即使作為醫生,也有萬千的困難。我是把我自己放在一個非常屌絲的位置,用一個家屬的身份來吐槽醫學,以及醫院管理的不合理。
當時的氛圍很好,既能深刻地分享就醫的感受,又能感受到大家在就醫過程當中吐槽有共鳴的地方。
比如説“醫生寫的字兒太爛了”、“主任醫師可沒有獸醫診費高”等等。
因此我覺得,醫學脱口秀不是不能做,但是不適合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就立刻用自媒體的方式擴散出去,我們需要謹慎地徵詢更多人的意見,包括衞健委的專家和領導,甚至成立相關的部門來嚴格把控內容的生產質量和搞笑的尺度,才能真正地把醫學和脱口秀兩者結合得更安全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