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博物館“女醫生”:20餘年巧手縫補 曾修復慈禧龍袍

中國絲綢博物館紡織品文物修復現場。童笑雨攝

中新網杭州5月18日電 題:絲綢博物館女“醫生”:20餘年巧手縫補 曾修復慈禧龍袍

作者:童笑雨

“紡織品文物修復工作,光靜心不行,還要體力。”在中國絲綢博物館(下稱“中絲博”),樓淑琦戴着老花鏡,彎着腰,拿着小磁塊,壓在桌上的明代絲織品文物上,做着平整工作。這一環節,她已進行了很多天。

慈禧黃江綢繡五彩五蝠平金佛字女龍袍。童笑雨 攝

作為紡織品文物保護國家文物局重點科研基地的依託單位,中絲博承擔了中國各博物館大量紡織品文物修復工作。5月18日,是國際博物館日。記者探訪這一紡織品文物“醫院”。

慈禧綠縐綢平金繡福字女夾衣。童笑雨 攝

在修復室的工作台旁,坐着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與手套、手裏拿着鑷子或針線的修復師,清一色為“女天團”。從事修復工作20多年的樓淑琦是其中資歷頗深的一位。

中國絲綢博物館紡織品文物修復現場。童笑雨 攝

她修復的文物達百件,其中就有清東陵慈禧陵的文物。

一件是黃江綢繡五彩五蝠平金佛字女龍袍,另一件是綠縐綢平金繡福字女夾衣,均為慈禧入殮所用。

樓淑琦和同事在進行平整工作。童笑雨 攝

因在鏡框中保存時間過長,它們被河北清東陵文物管理處送到中絲博時,服裝變形和纖維糟朽情況極為嚴重。糟朽即為朽爛。

“那件寫滿‘福’字的夾衣,裝飾帶、花邊很多都脱散了。”樓淑琦回憶道,尤其是夾衣的袖口,經線斷了只有緯線,拿在手上,變成了一綹一綹,像玉米鬚一樣凌亂;衣服上的“福”字,金線都有不同程度的脱落。

因為衣服分裏外兩層,樓淑琦需要將面料和襯裏分別進行修復;糟朽嚴重,縫的時候力度不能太大;絲線凌亂,就一根一根理直;“福”字金線脱落嚴重,就按照原來的針線走向,細心縫補。

同古籍修復一般,紡織品文物修復也需“修舊如舊”,過多的縫補會對文物造成二次損害。“有些文物,是脆的,針紮下去就一個窟窿。”樓淑琦説。

針對脆弱糟朽的紡織品,她選用了由中絲博和浙江理工大學聯合研發的縐絲紗。修復時,在文物下墊一塊背襯,上面蓋一塊縐絲紗,把文物夾在兩者中間,再沿着文物破損邊緣縫補。

“這就好像漢堡一樣。”樓淑琦笑着説,帶“福”字的夾衣袖口,就是這麼修復的。

然而這樣的操作,特別費眼睛。因為縐絲紗薄如蟬翼,透光度極好。有時縫補久了,根本感覺不到紗的存在,得藉助燈光,在某個特定的角度下才能看到。

樓淑琦平均一年換一副老花眼鏡,從週一站到週五,腿會腫得一壓一個坑,“女天團”基本一週要做一次理療,從而緩解肩膀、頸椎上的痠痛。

“這不是一個‘修身’的職業,更多還是要耐力。一件衣服修復4個月是家常便飯。”樓淑琦説,有時遇到的文物很脆弱,一碰就碎,根本不敢用力;碎成一塊一塊的紡織品文物,甚至看不出形制,需要查閲大量資料。

現在她們修復的,大部分是其它博物館送過來的文物。館藏的紡織品文物,樓淑琦説“這輩子、下輩子都做不完”。

中國絲綢博物館紡織品文物修復現場。童笑雨 攝

因墓中出土的絲綢大多穿在墓主人身上,出土時味道很大,難免會留存一些有害物質。一上工作台,“女天團”就要做好層層防護,口罩、白大褂、手套,一樣也不能少。

採訪樓淑琦時正是上午。短短几小時的工作,她的手心就全是汗水。

明年,她60歲了,就要退休了。回顧20多年的古代紡織品文物保護修復生涯,她説,唯有對文物的熱愛,才能堅持下來。“幾千年文明,需要修復保護的東西太多,能修的人太少了。”(完)

【編輯:張楷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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