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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京講經的準備
一九一八年三月間,諦老法師到北京去講經,我也隨從。
遠在一九一五年,袁世凱任總統的時候,派孫毓筠居士,籌備了一個講經法會,請諦老法師與月霞老法師,曾到北京講過一次楞嚴經。這一次發起講經的,是由當時交通總長葉恭綽居士,還有鐵路督辦蒯若木居士。葉總長對佛法出力很大,可以説他是承佛咐囑,現宰官身,維護佛法的再來人,我一生得他幫助的地方很多,我們最初相識就在北京。這一次他們幾個有名望的居士,想研究佛學宏揚佛法,給諦老法師來信,請諦老去講圓覺經。並且還派徐文蔚居士親自南來迎接。諦老本來久已想到北方宏揚佛法,這一次既然有人來請,所以當時也就答應了。
諦老那年已經六十一歲,照例走的時候,要跟兩三個學生,帶一個用人。遇到有不舒服的時候,還可以讓學生代座。不過選人的時候很難!學校裏雖然有很多久住的學生,但是對教義比較好的,而文字不通;也有文字雖好,而教義不通;到時候當然不能代座。諦老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適當的人選。
後來,諦老忽然想起,原先在南京辦學的時候,有一位仁山法師,也是諦老的舊學生,天資很好,學問也很好,對於教義也很有研究。就給他去信,邀他一塊去北京,到上海淨土庵聚齊。那時候,仁山法師正在楊州天女寺任住持,接到信的時候,心裏很歡喜,馬上就來信答應了。
這時觀宗寺還住很多學生,大家一聽諦老要去北京講經,差不多都想跟諦老一同去聽經,但相反的,卻都遭到諦老的拒絕。很多學生去要求,諦老都是這樣推託的:
“這一次發起講經,完全是居士發心。住的時候,不住寺院,住下處,另外包伙食。去的人多了,讓人為難,而且吃飯也不便宜。現在,我與仁山法師已經去信邀他,再另外帶一個茶房,一共三個人去,你們誰也不必去了。”
那些老住的同學們,仍然這個去要求,那一個也去要求,結果誰也沒有要求成,諦老還是都不許可,反而申斥一頓!
這時候我也想:諦老走了之後,這裏的課程必定請人代講,既不合我的意思,而且我也聽不懂,因此,也想跟諦老一同去。但那些久住的同學都沒有許可,我一個新來的,那就更沒希望了。這時候我曾打妄想,預備另找地方去自修。但回頭又一想:既是那些老住的同學,都向諦老要求去北京,雖然都被呵斥一頓沒允許,然而我何妨也去試試。不管他許不許,萬一許可的話,這不是很好的機會嗎?
話雖這樣説,自己預料是一點希望也沒有。可是事實出乎人意料之外!等我到諦老跟前要求去北京的時候,諦老一點沒含糊就説了一句:“好啊!”
這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他老向來説話,沒這樣痛快過,不知怎的這次説話這麼幹脆!
同時他還説:“我説話北方人有些聽不懂,你可以給我作翻譯。”
其他同學,看到這種情形,當然都不很歡喜。為什麼別位同學不帶,偏帶他去呢?還有一位同學在背後直叨咕,説老法師有偏心。
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我們幾個人坐江輪到上海,住到淨土庵。第二天,仁山法師也趕到了,諦老給我們兩個人介紹見面。他穿一件破灰袍子,還有幾個補釘;一個四方面龐,又是白淨胖子,兩個門牙挺大,還有點近視眼,看東西不很清楚。一行一動,都很灑脱。過去,他為了要革新佛教,曾在金山做過運動,我們兩個人談起話來,倒很相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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